壹之章-(19)萌生 {微百合,甜}
  戈列格渡过了有生以来最害怕的一晚,比黑铠恶魔屠杀极北第一军团那夜还糟。
  乌洛波罗斯命令他立刻查出是谁带走少女,他只好领着这煞星,找上西北熟识的恶魔打听,能够穿梭结界的恶魔很好锁定,把几个错误的排除掉,最后剩下破幻的毕维丝,也是最难确认位置的一个。
  空间恶魔天赋有不可探察的屏蔽能力,要想找到她,只能搜遍西北。
  得到这个结论时,戈列格快被永夜凝实的杀气撕裂。漩涡状的黑色魔力在他脚下漫延,地面随之崩裂粉碎,他直接悬浮在半空,视线看着死人般的盯住戈列格。
  这绝对不是一个上阶恶魔可以发出的气息。戈列格怀疑永夜有古怪,心想他的真正来历可能非常惊人。
  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保命,黑铠恶魔貌似想迁怒的干掉他。
  「乌洛波罗斯,你冷静。」戈列格劝说道。「毕维丝从结界带走的事物一定会归还,如果真的是她,小恶魔是安全的。」
  「戈列格。」永夜冷澈的声音,带着浓烈杀意。
  「拜托不要杀我!」以飘浮的永夜为中心,周遭塌陷范围朝着戈列格扩散,令他几乎脚软。
  「走。」
  戈列格松一口气地跟上永夜,开始穿梭西北各个大小聚落,搜寻少女的踪影。
  毕维丝教米斯特认识了真魔界的另一面。
  嗜好享乐的恶魔们,在这方面具有极高创造力,销金巢穴里各种好玩好吃的场子,三天三夜也逛不尽。
  昨天是赌场,今天则是剧场。
  帅气女恶魔带她看了部舞剧,讲一个中阶恶魔发愤图强,击败黑龙,获得上阶核石,升级打怪收宠儿的故事,剧情俗套,但歌舞配上魔法的画面极精彩,还有诙谐的对话,娱乐感十足。
  只是有些桥段过于刺激,当剧中主角遇到喜爱的对象时,总要边唱边表演亲密动作,亲吻爱抚到全裸交颈而舞,逼真得像要在台上公然来一发,让米斯特不太自在。
  毕维丝发现少女的僵直,凑近低声说。「偶尔还会不小心真的插进去,那个才叫有趣。」恶魔对性交的态度极开放,观赏淫戏稀松平常。
  「只不过......像这样升级为主的剧码,交欢场景较少,大都简单带过。另外有种淫奔剧场,整场都在肏,连观众也会忍不住搞成一团唷,小星星想去看吗?」她几乎算是调戏地逗弄少女,看到那小尖耳瞬间发红,还吹了一口热气,米斯特颤了一下。
  「不用了。」少女脸红拒绝。毕维丝低哑的声音钻入耳道时,酥软的微痒感,叫她不知所措。
  被女恶魔挤到另一边的塔德,看着毕维丝高大身影笼罩小恶魔,两人和谐亲近的姿态,令他羡慕又嫉妒。
  观赏完节目,毕维丝带她的小星星去购物。
  彩色大帐内,全是专卖各种魔具的小铺,做工精美琳琅满目,她们在一个贩卖戒指的摊位驻足,毕维丝认真的为小恶魔挑选中。
  「妳看这个镶火红宝石的,跟妳的发色很搭,喜欢吗?」
  她手指捏着金红配色的戒指,虚握少女的小手,慎重帮她戴上。「果然好看。」
  米斯特不知为何,又脸红了。
  毕维丝爽朗笑着揉乱她的朱红卷发。
  少女一时错觉,仿佛回到过去与瓦尔奇利亚们相依的时光。「姊姊......」
  「什么?」毕维丝没听清,以为米斯特要跟她说话。
  「没,没事。」少女推开蓝发恶魔凑近的脸,想把戒指拔下。
  毕维丝不介意,握住小手阻止她,头也不回对摊主说。「就这个。」
  摊主报了个还算合理的数字,毕维丝直接丢下魔晶,牵着少女去逛下一摊。
  她买了戒指,项圈,发饰,一些漂亮又具备特别功能的魔具。
  到晚上时,已把小恶魔打扮的闪闪亮亮,女恶魔再带她去了一个新的场子。
  此处内装跟昨天相较又是不同风格,室内刻意压得很暗,再打上几盏温柔灯光,照得魅影憧憧,幽幻且迷离。
  高高的小桌子以扇形围绕舞台,台上五个乐师演奏着节奏强烈的音乐,台前特别空着一块舞池,已有几个恶魔在里面随意摆动。
  毕维丝依然帮米斯特点了满桌饮料,这次她随意拿了一杯,陪少女一起喝果汁。
  「喜欢吗?」毕维丝比着米斯特的黄色饮料,少女微笑对她点头,于是她伸手拿过来就着萤光绿的吸管喝了一口,还给她后说,「味道很好。」
  戈列格挤不上小桌,哀怨地看女恶魔喝到小宝贝的口水。
  少女被毕维丝光明正大撩拨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开心。
  越相处越发现毕维丝与姊姊相似的地方。虽然知道她不可能会是姊姊,但透过她,总是能唤醒那些美好的记忆。
  让她悲伤又怀念的往日。
  她已经快要想不起来,曾身为瓦尔奇利亚的她有多骄傲......或许应该说,她刻意遗忘了那些荣耀光辉。
  毕维丝察觉米斯特眸光变得遥远,眼底黯淡无光,似要哭出来一般。
  「来,带妳下去玩。」她拉着娇小的朱色少女,绕进舞池。
  米斯特猝不及防被带着旋转了好几圈,头有点晕。
  高大的毕维丝用身体保护她,阻挡其它好奇的恶魔靠近,她们贴得很近,远看犹如在拥抱对方。
  蓝黑色眼珠专注凝视少女,幽暗里光彩熠熠,米斯特心脏砰砰然,不知是因为被迫跳舞,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叫少女学周围的恶魔一样无序摆动,米斯特脑袋渐渐放空,恍然变得比较轻松,她们在舞池中待了很久,直到音乐换成慢速,所有动作转为柔和轻缓。毕维丝虚拢着小小肩膀,低声问她。
  「喜欢吗?我的小星星。」语尾有点含糊,听着像在说“我的心”。
  少女没答话,只是仰头回望,灯光正巧打在小脸上,海蓝眼睛璀璨宛若宝石。
  毕维丝靠近她,呼吸相换,几乎吻上。
  最后一毫厘,米斯特偏头躲过。
  蓝发的美丽恶魔低声笑了下,挽着少女走出舞池。
  永夜濒临暴走状态,戈列格觉得死亡阴影一直笼罩他,以及每个他们探察过的西北聚落。
  若不是引起骚乱会更难找到小恶魔,他猜想黑铠恶魔走过的地方应该早就尸横遍野了。
  地面留下魔力震出的大洞,永夜飘浮在半空移动,心中想着他的花。
  生平第一次,永夜发现自己也有特殊情绪,体验到失去某种重要之物的灼烧感。
  像是即将喷发的蚀骨火山,压抑的表象之下,酝酿着沸腾熔岩,等待临界那一刻。
  米斯特对他的影响,竟然如此深重。
  他一面焦躁欲狂,一面冷静地解析此刻的思绪。
  知晓他是耶梦加得的神秘小恶魔  -  那未知的意志将她送给他,究竟想借此获得什么,不得而知,只有他们之间强大的羁绊逐渐明朗。
  不只肉体,还有灵魂。少女的每一寸,令他越来越迷恋,这对他完全没有好处,然而他却不能自拔,也不想。
  漫长时光里,她是唯一的深渊之花,生长于腐朽的躯壳,根系深入骨血,一点一滴吞食着彻底沉沦的他。
  她绝美的靡丽,渗透侵蚀着灵魂,除了给他感官极度愉悦之外......
  还让他每次都好想折断她的脖子,剖开她的身体。
  永夜焦渴异常,分离越久越难耐,必须尽快将她找到,否则,他即将压制不住杀她的冲动,可能会在相见的瞬间,把她撕碎。
  米斯特被毕维丝拉着,默默穿行在空间恶魔才能开辟的通道中,所经过的景物纷纷折叠或延长地扭曲,相当神奇。
  待一切光怪陆离归于平静,她们抵达了某个地方。
  红月大湖。
  魔海般辽阔的内陆湖,如呼吸频率的水波轻轻拍打湖岸,两抹红月躺在波心摇曳,美得很寂寥。
  毕维丝放了一条小船下水,带少女乘坐,漂浮在湖面的感觉仿佛是滑行过梦境,恍恍惚惚。
  她们并肩躺着,天顶半盈的月光洒在湖面,静谧幽远。
  真魔界的血月,原来可以这么宁静绮丽,温柔地抚慰了在任务中苦苦挣扎的少女。
  离开永夜,从他给予的痛跟泪中得到喘息,少女觉得必须感谢毕维丝。
  「风景很漂亮,谢谢。」她转头看着蓝发女恶魔,真诚的道。
  「唉呀,既然喜欢的话,对我笑一个吧?」毕维丝反应迅速,一手撑着脑袋侧躺,期待的望着少女。
  米斯特真的笑了,灿若一瞬流星。
  毕维丝感到胸口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接着花开似的柔软舒展开来,使她心绪萌动,想要对眼底充满了悲伤的少女再更好一点。
  有些相遇,与时间长短无关,只是为了刹那的眼波流转,就值得付出所有。
  「惨了,我要栽妳手里了......」毕维丝嘴里这么说,却极专注的看着少女,犹如找到了最棒的宝物。
  她握住少女微凉的手,十指交错。
  摇曳的小舟载着她们缓缓荡漾,此时此刻,铭记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