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听话得让人心疼
  “小老儿们这就去准备。”看了好一会儿,终究长老们还是离开了,只留下了圣姑婆婆。
  圣姑婆婆靠近了颜幼彬,也靠近了时今生:“这孩子,从小就听话,让人心疼啊。”
  一双手因为已经年老的原因已经染上了老年斑,颤颤巍巍的在时今生脸上摸了摸,她声音有些释然,是颜幼彬看不开的程度:“他一定不想你难过,你啊,好好的,不要让他操心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颜幼彬让时今生操心。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颜幼彬眼眶里涩涩的,但是到底都没有哭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哭得多了还是碍于圣姑婆婆的劝说没敢哭出来。
  她没有父母。
  她出生那天,灵石族遭到天灾,她的父母为了保护灵石族,失去了珍贵的生命。
  圣姑婆婆和族中长老把她带大,圣姑婆婆更像是她的娘亲,她慈爱却坚强,是颜幼彬从年幼时起最佩服的女性。
  她不喜人落泪,认为那是逃避的做法,但现在自己看着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时今生,眼角竟然挂了两颗浑浊的泪珠。
  “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孩子啊。”她嘀咕着,语气里也是不敢置信的。
  她清楚这个孩子对颜幼彬的心,也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原以为颜幼彬无法回来,时今生也不会回来,不过一个与他们天人永隔,一个不过是远离尘世,还能好好生活着,不过是逃避而已。
  十几年后,圣女的魂牌却突然亮起。天人相隔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也许是造化弄人吧,两个孩子,兜兜转转没能走到一起。
  “圣姑婆婆。”颜幼彬说:“我想跟你说一说今生哥哥。”
  “说吧,婆婆听着呢。”圣姑婆婆假装不经意伸手揉了揉眼眶,将那泪珠揉碎在掌心里。
  颜幼彬看到了,却不说破。
  她只是说:“我在西南重新见到的今生哥哥,那个时候,月光出现,我也因此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今生哥哥。
  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我不得不赶回京城,因为我那个时候已经成婚。
  今生哥哥还是选择留在西南。
  看的出来,他这几年还是动用了禁术。
  我在临走之前,同样对他下了禁制,没有想到,为了帮我找到孩子,他竟然是冲破了这个禁制,同样的,因为冲破这个禁制,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终于是昏迷。
  我第二次到西南的时候,见到的是他的最后一面。
  他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做起来了,平躺在床上,气息奄奄,那个时候,我讨厌死了自己。
  如果我不告诉他那些事情,如果我不要对他下禁制,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他的不舒服,如果我可以保存点灵力的话,也许他不用这么早离开。
  圣姑婆婆……
  今生哥哥他还这么年轻……
  这么年轻,他还这么年轻就要离开了,我不甘心,我真的是不甘心啊。”她语气凄然,听起来格外让人揪心。
  圣姑婆婆自然是揪心的,颜幼彬虽然没具体说出时今生当时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能大概看明白一些的。
  她人虽然老了,但是心啊,却是明亮明亮的,时今生对颜幼彬的心意,她也是清楚的,甚至在很久之前,她还是很赞成这两个人在一起的。
  无奈,造化弄人啊。
  这妮子让外人给迷了芳心,不管不顾的就嫁了出去,那孩子,也真是执拗,竟然是因此就不再出现了。
  如今回来了,也算是归宿吧。
  圣姑婆婆把人拥在怀里:“傻孩子,不甘心又能做什么呢,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婆婆老了,想看你开心的日子也不多了,难道你要让婆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担心你吗?”
  圣姑婆婆的话非常有感染力,特别是她那慈爱的眼神总是会让颜幼彬情不自己的失了控。
  她本来就是圣姑婆婆带大的,这么多年,亲密无间,在没有嫁人之前,甚至还经常跟圣姑婆婆睡一个房间。
  这会儿看她安慰自己,心中更是酸涩。
  圣姑婆婆年纪的确是大了。
  她都不知道陪伴了多少任的圣女了,虽然说圣女大多不长命,但是,也大概可以估摸到她的年纪了。
  “今生那孩子,可是不会乐意看你难过的。他既然把你救回来,就是他觉得值得的事情,你就不要让他的心血白费了。”
  “救了我?”闻言,颜幼彬微微的迷茫。
  “……”好像知道自己说漏了什么,圣姑婆婆扭过头去,神色竟然有些懊恼。
  “婆婆,你告诉我呀,到底怎么回事?”颜幼彬紧张起来,看了时今生一眼,怎么,你还偷偷为我做了什么事情吗?
  圣姑婆婆最后还是摇摇头,颜幼彬见此也不敢一直追问,毕竟圣姑婆婆年龄已经大了,她也不敢让她发生些什么意外。
  但她没有想到,她这一次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等到她再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圣姑婆婆也已经离开了。
  这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谜,一个困扰了颜幼彬许久的,无法解开的谜。
  并且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离开,彻彻底底的埋藏在她心里,无人寻觅。
  “圣姑婆婆,今生哥哥可还有什么亲人?”这么多年来,不曾见过联系,但灵石一族源远流长,真的要追究起来,也不见得找不到。
  总不可能让今生哥哥死后都无法找到归属,没有一个亲人送他一程,太过悲伤,也太过孤单了。
  圣姑婆婆却是摇了摇头:“这一脉,算是在今生这孩子这里终结了。”意思大概是,时今生就是时姓里的最后一个人了,包括其他表亲亦然。
  颜幼彬语结,闷闷不乐。
  “姑娘,听婆婆一句话,你就是今生的妹妹,你去送他,就足够了。”圣姑婆婆很了解她,单单从她的表情就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立刻安慰她道。
  “我是一定回去送的。”这一句话,说得无比的坚定,从来就没有犹豫过。
  她想送,也会送,更是必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