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见面
  修夜铭离开倩雪的房中之后,一直心绪不宁,始终想着那日,将倩雪无意之间推倒在地的情景,心中自责不已,伴在他身边的侍卫不禁诧异,修夜铭为了夺得皇位,一路上不知双手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唯独这倩雪,成了修夜铭心中最柔软的那一丝牵挂,可谓,终究难过美人关终究是如此。
  “王爷,这几日你怎么这般魂不守舍?你看看,你手中的地图都已经拿反了!”姜笠来到宁王府中,与修夜铭谈事情,看到他这几日一反常态的样子,不禁淡淡的说道。
  修夜铭听到姜笠的一番话,缓缓的回过神来,略有一些疲惫的说:“姜大人,今天劳烦你来这一趟了,这几日我恐怕是太过劳累,且让我好好休息两天,手头上的事情就先压一压,暂且不要再提,姜大人也借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休息吧!”他的语气清淡,全然不似曾经那般孤冷的模样,竟有一些感觉到他的失魂落寞之态。
  待姜笠走后,他完全不受控制的,将脚步偏向了倩雪所居住的别院方向。匆匆走到门前,看到两个小丫鬟嘀嘀咕咕的走了出来,并没有抬头,只是自顾自的说话。
  “你们且站住!王妃怎样了?”修夜铭站在她们二人的身后了,语气清淡的问道。
  两个小丫鬟听到修夜铭低沉微冷的声音,不禁怔住,心中为之一颤“王,王爷,王妃一直将自己锁在房内,也不许奴婢们进去,到现在滴米未尽,这不,你且看看盘中已经冷却的饭菜,换了一批又一批……”一个小丫鬟幽幽的回答道。
  “什么?这怎么能行!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岂能儿戏?”修夜铭轻声嘀咕道,快去,重新准备一份饭菜,一会端过来!听见小丫鬟的这样一番话,他的心口不禁隐隐作痛。
  两个小丫鬟不禁微微的怔住,看见这般暖心的修夜铭,两个人竟不相信了自己眼睛与耳朵,感觉自己的所见所闻竟像是梦境中一般,不过两个人很快就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连忙回应修夜铭。
  修夜铭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向屋中走去。他缓缓推门入内,尽可能的不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倩雪正在熟睡,会被开门的声音惊到。也许是因为窗外阴云密布的缘故,房中有一些微微的昏暗,又没有掌灯,他明知道门外有侍卫把手,她绝无可能离开屋中,但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一丝丝的恐慌与害怕,他只觉得屋中空荡无人,心中微微一颤。
  竟觉得天地虚空,仿若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般。渐渐的觉得脚步愈发绵软,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轻飘飘的浮动,伴着雕花木窗棱斜射进来,一缕淡淡的微光,洒在屋子的边缘处。他便九折这一缕微冷的光束,惶惶的向倩雪的卧室中走去,口中轻轻的唤着倩雪的名字。
  但始终没有听到倩雪的回应声音。从房门到内室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但是他从未走的如此漫长,就仿他从圣裕国走到江南之地那般漫长,或是都不及这几步那般漫长。、
  翠玉色的珠帘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床榻上倚着一个身材纤弱的女子,他的心头也随之稍稍松了松,缓缓的掀开帘子,放快了脚步,疾步走了上去。
  看见倩雪和衣向内侧躺,深秋的晚上阵阵萧瑟的秋风,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的身上没有着被褥。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睡着,缓缓的弓下身,贴近她的耳鬓,浅浅的唤了她一声。
  并没有得到倩雪的回应。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替她扯开锦缎被子,轻轻的为她盖在身上,随手去探她的额头,生怕倩雪因为受了寒而着了凉。只觉得探出去的手,渐渐渗着一丝冰冷,是她的泪水,散在她的掌心。
  他不禁微微一怔,悚然惊醒,俯首低眉又去唤他,轻轻的拍着她细削的肩头,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向内侧缩了缩,他的声音略微变得有一些颤抖,但依旧清晰严肃:“莫要动,且睡吧。”
  如此,他的心中好歹好过一些,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至少她肯为他落泪,总好过对他不理不睬,将他置之不理,随后便淡淡的说:“我在你身旁,就这样陪着你,等着你睡醒。”他坐在她的床侧,夜色幽深,月光凄迷,他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她。
  在修夜铭走后的这几日,倩雪没有一天面颊上不挂着愁容,她的头脑迷蒙混沌,不知自己离开修夜铭后应该何去何从,但是她的心底终究还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剑深深的刺穿,疼痛不已,轻轻碰一碰就仿若在滴血一般。
  离开了他,我又如何回得去西域?若是不离开他,自此之后长路漫漫,两个人又怎能回到曾经的起点?想着想着不觉陷入莫名的疲倦,渐渐的睡着,不过多久又醒了过来,但只觉得头昏昏沉沉,愈加乏力,只想沉浸在梦中,但又不知为何,泪水浸湿了枕边,脸颊散着淡淡的泪痕。
  我怎能,我如何能再与他朝夕相处,仿若曾经一般?他终究不相信我,就这样倩雪只是静静的将头撇在一侧,眼角的泪水,落了又干干了又复落。
  他就这样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看见她眼角落下的泪水,心痛不已,自责不已。不知不觉就这样,到了深夜,倩雪轻声转过头,修夜铭伏在床边睡着,呼吸声浅浅,侧颜冷俊而令人心生一丝惧怕之感。她悄声下床,赤足朝窗外的一轮凄清琼华走了过去。
  正当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只觉得手腕被死死的扼住,听见一阵冷冷的又略带有一丝急促的声音:“
  要去哪里?”
  她不禁冷笑,淡淡的说:“这整个宁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我又能去哪里呢?”她双眼的余光扫过他的面颊,在凄冷的月影之下,她竟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是忧是喜还是气,神态描摹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