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第24节
  萧晗问:“柳同学在吗?”
  “我们班下午要排练。”
  “噢,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她吧。”
  谢灼接过萧晗递来的一套试卷,是昨天课上熊化肥布置的化学作业。
  他翻开粗略地看了下,这字迹和解题思路一看就不是柳淼淼写的。
  谢灼皱眉:“你这不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
  萧晗挠挠后脑勺的头发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柳同学也没让我帮她写,是早上回学校的时候我看她心情不太好,想着能做点什么让她开心点。这套卷子也不是她给我的,是我从老师那再拿的……”
  谢灼顿了顿,问:“你们早上一起回来的?”
  萧晗说:“我家住在银河墓园那边,柳同学早上好像是去拜祭什么人,碰上就顺路一起回来了。”
  早上去墓园拜祭?
  谢灼想起柳淼淼她母亲的事情。
  景薇原本是花城人,她今天早上应该是去拜祭她母亲了。
  怪不得一大早回来心情看起来那么低落。
  谢灼眉头拧得更深,心头有点懊恼的情绪浮上来。一时说不清楚是懊恼自己早上没有再主动问得更多一点,还是在懊恼她为什么总是什么事都不愿意和他提起。
  其实他今天早上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找不准自己在柳淼淼心里的存在感。
  他不是真的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到电影院去堵人家,大半夜的陪她坐在宵夜店里吃小龙虾。他也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玫瑰花,第一次因为要去等一个人而五点钟点还没亮就跑到人小姑娘家楼下巴巴地站着,每隔五分钟都要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了她的消息。
  换了是以前,谢灼要是觉得自己干出这种事,他大抵会觉得自己是有病。
  但那个女孩子是她。
  所有看起来毫无逻辑而又有病的那些行为,都变得诡异的合理起来。
  他现在就是骨子里那股小少爷的骄矜脾气在作祟,想服软吧,架子放不下来,想不管她吧,那又做不到。
  他明知道对方就是个把“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没良心三要素贯彻落实的小妖精,她撒娇和柔软也许都只是个陷阱,等他中套往里面跳了,没等她玩上多少天,腻了就会把他踹掉。
  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想往火坑里跳的这条腿。
  谢灼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魔了。
  萧晗见一班班主任进来礼堂准备排练的事,便说:“那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舞台那边有人大声喊道——
  “柳同学,小心——!”
  某个正在排练走位的同学不小心碰倒了还在搭建中的灯柱,繁琐的电线拉扯着钢铁架子和灯管一同朝女孩子的方向砸下——
  柳淼淼本能向后躲开当头砸来的铁架,脚后却踩空,整个人失去重心从舞台边缘跌了下来。
  尖叫声四起。
  男生的身影一闪而过。
  在她即将摔落地面那瞬间,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未婚妻你是魔鬼吗
  第十八章
  礼堂内一下子乱作一团。
  同学和老师一拥而上。
  柳淼淼脑子里有几秒钟脚下踏空失重的晕眩, 听见有人在大声喊她的名字,随后眼前黑沉沉的影子压下来,混夹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将她牢牢护在身体下方。
  少年双手在她的耳侧,用脊背挡住了砸下来的灯架。
  “柳、柳同学, 你、你们没事吧?”周晴跑过来紧张地问。
  “阿灼!”
  卓一为和邓波一起将灯架移开,“你没事吧?”
  “没什么, 被压了一下而已。”谢灼抻了抻被灯架压到的后背, 庆幸那灯架还没有完全组装好, 砸下来的时候舞台角落放置的道具格挡了一下, 重量不至于完全砸在他身上。
  他扶着柳淼淼站起来,低声问:“伤到哪没?”
  刚才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柳淼淼还有点出神,摇摇头。
  周围老师学生太多, 柳淼淼想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 谢灼却没让, 手上的力度加重了点。
  周晴磕磕巴巴地指着她的小腿说:“你、你的腿, 受伤了……”
  柳淼淼低头一看,发现还真是,应该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铁架子刮到的,落了道三四公分的血痕, 皮肉混着鲜血往外翻开。
  有点触目惊心。
  谢灼拧眉道:“我陪你去医务室。”
  柳淼淼再次试图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自己去就行。”
  谢灼看着她, 嗓音很沉:“你再乱动,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抱起来。”
  柳淼淼:“……”
  柳淼淼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羞耻心。
  -
  草莓味小甜甜看上去又是很生气的样子, 扶她去医务室一路上眉头都皱得跟团麻花似的。
  柳淼淼觉得这男人有时候脾气还挺大,到底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少爷,强势起来的时候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和广告里那个香甜可口的形象相去甚远。
  医务室门开着,里面没人,校医不知道又跑哪儿浪去了。
  谢灼扶着柳淼淼在床上坐下,低头检查了一下她腿上的伤口,脸色很不好看,仿佛她不是受了点儿三四公分的刮伤,而是她直接断了一条腿。
  谢灼转身去柜子里找碘酒和纱布。
  柳淼淼想从床上跳下来蹦跶过去帮忙,被谢灼一眼瞪回去:“坐好。”
  好凶。
  柳淼淼耸了下肩,只能乖乖一屁股坐回去,冲他吐了吐舌头。
  伤口不是很大,但有点深,走过来的路上血已经顺着小腿流到了袜子。
  谢灼帮她把鞋袜脱下,手托着她的脚踝,用棉棒沾了碘酒在伤处涂抹,动作很轻。
  她的脚踝肌肤微凉,对方掌心的温度却很高,异样的温差混合着酒精的刺激,柳淼淼没忍住轻“嘶”了声。
  没了鞋子和袜子的阻隔,被他这样毫无隔档地握住脚踝,觉得有点难以言说的别扭,柳淼淼想把脚踝从他手中抽出,他却握紧了。
  “疼?”谢灼抬眸看她。
  柳淼淼抿了抿唇,坚强地说:“不疼。”
  谢灼看她疼得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他俯下身,对她伤口那块儿轻轻吹气。
  气息清清凉凉的,像夜里的微风,仿佛一下子便将疼痛吹散。
  他给她包扎的模样神情安静而专注,眸光淡而温和,每一下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柳淼淼看着原本光洁的小腿突然多了一块很不美感的纱布,嫌弃地说:“你这包的真丑,回头留疤怎么办。”
  谢灼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淡声道:“留疤我负责。”
  柳淼淼突然安静不说话了。
  谢灼也静静看着她。
  柳淼淼忽然不敢和他对视了,别开脸,指尖无处安放地抠着床单,低声咕哝:“你又不是我的谁,你要怎么负责啊……”
  过了很久,柳淼淼听见谢灼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嗓音有些低哑地开口:“真是败给你了。”
  柳淼淼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在床边坐下,静静地说:“我答应你了。”
  “什么?”
  “做你男朋友。”
  柳淼淼怔住。
  彼时正值傍晚,夕阳余晖从窗棂斜斜地照进来,仿佛少年的脸上也染了一层很薄的红晕。他唇边上扬的弧度温淡而真诚,看上去比世界上任何承诺都要更加诚挚。
  柳淼淼感觉心底某处缓缓泛开一股异样的悸动。
  她竟然有一瞬间不太敢相信这样美好的画面是真实存在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
  柳淼淼眨眨眼睛,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阿灼,请问你是阿灼吗?”
  谢灼挑眉,“如假包换。”
  柳淼淼又盯着他发了会儿呆。
  她看见他清黑的眸子稍稍弯起,浮上一丝笑意。
  心脏像是忽然被人用手握住,轻轻一捏。
  她别过脸去,抿了抿唇,试图压下心头那股异样鼓噪的情绪。
  女孩子耳廓那块儿的原先是淡淡的奶白色,夕阳铺在上面,缓慢地,一点点红晕泛上来。
  谢灼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这个突然的小动作却惊得她浑身一颤,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鹿,往床角那地方缩了缩。
  谢灼抿着唇笑,“现在倒学会害羞了,那天晚上谁有胆子把我推到床上的?嗯?”
  柳淼淼羞耻心一炸,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瞪着他,气势汹汹地说:“你考虑好了,我对你可不负责的,万一哪天我对你失去兴趣了,你别坐在厕所门口抱着我的大腿哭。”
  谢灼有几秒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开口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