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我心头有些不安,正要再次将门关上,刚才那个站在门口的小男孩突然从拐角处转出。背对着我,也不怕撞着东西,就那么后退着飞快地走了过来。
  这孩子八成不是人!
  我想关上门,但用力一推门只晃了晃,根本推不动,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顶着门似的。
  这当口小男孩眼看就要走到门口,只见他朝外一个敏捷的转身,换了个方向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同时轻声说道:“白霖姐姐,king大人邀请你参加他的赌局。”声音里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味道。
  因为他的动作,我始终只能看见他的后背,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但我听清了他的话,他说king邀请我参加赌局?
  king不就是赌场邪神?作为资深赌徒,听到大名鼎鼎的king赌局向我发出邀请,我除了很震惊居然没觉得害怕,反而微微窃喜。king邀请我参加赌局,说明我已经不是赌场江湖中的名不经传白疯子,而是被king认可的赌博高手了。
  但参加king的赌局?
  赌徒追求的无非是金钱,要么就是赌桌上刺激的感觉。我已经赢了一百多万,手下还有一处房产,不缺钱。至于刺激感觉嘛,虽然king的赌局绝对超级刺激,但要是我输了丢掉小命,不划算……
  正在琢磨,刚才那个男孩又倒退着,从拐角走了过来,走到门口时,又是一个敏捷的转身,轻声道:“白霖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他的赌局。”
  我用日语拒绝道:“我不参加。”
  说完就要关上门,可门依旧推不动。
  小男孩没回答,径直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和前几次一样拐进了墙角。转瞬又再次低着头背对着我,一路倒退着朝我过来。路过门口时,一个转身,这才换了谈话内容:“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我坚定地拒绝:“那我也不参加。”
  话一说完,门“嗙”的一声自动甩上了,将走廊上的灯光隔绝在外,眼前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两条黏糊糊,冷冰冰,像章鱼触角一样的东西缠住我一双脚腕用力一拉。我一个踉跄仰面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身,那种恶心巴拉的东西勒住了我的脖子,一时间气都喘不上来了。
  因为屋里没有灯,我根本看不清缠住我的是什么东西,只能本能地伸手去扯缠在脖子上的玩意。一把抓去,感觉手伸进了团冷冰冰的水雾中,什么都抓不到。可它的力量非常大,勒得我的脑袋都快炸裂开,脑袋里嘤嘤作响。
  这时一双冰冷的小手伸过来按住了我的太阳穴,黑暗中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他的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请你一定要参加……”
  我觉得我快窒息了,但胸中涌动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赌博有赌博的规矩,不管是人还是邪神,逼人上赌桌的就是王八蛋!由此可见,king果然是个凶恶的东西。
  喉咙被雾不像雾烟不像烟的东西勒着,很难发出声音。我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赌!”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脖子上和脚腕上缠着的东西忽然像蒸发似的,散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猛地涌进我的鼻腔,由于吸得太急,呛得我一阵咳嗽。
  缓过气,我急忙爬起身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光打量着四周。房间里非常安静,没什么异样。细细的海浪声从窗外传进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之前诡异的小男孩,缠住我的烟雾,像梦一般,消失得毫无踪影。
  我咳嗽着,扶着房门站起身。还没等站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方怡的尖叫:“救命!!!”
  糟糕,方怡有危险,我猛地拉开房门,顿时呆住了。
  只见昏暗的走廊中,根根触角似的黑灰色的烟雾密密麻麻地贴在地面绕来绕去。
  方怡躺在烟雾中间,全身都被这种烟雾缠住,只剩头还努力向上翘,露在外面。她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唇青紫,嘴巴大大地张着,表情十分痛苦。
  132、第八章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滚开!”我大叫着冲过去,摸索着抓住方怡的胳膊就往上拖。可奇怪的是,虽然我在烟雾中行动自如,她的身体却像是被胶水结结实实黏住似的,不管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妈的!”我气得破口大骂, 抱紧她的前胸用尽吃奶的劲想把她拔出来,但还是毫无作用。
  眼看那些烟雾蠕动着,缓缓朝她的嘴巴和鼻孔挤去,我赶紧腾出手捂住了她大张的嘴巴。
  这时后背微痒,一双煞白如瓷的小手从背后伸过来,环住了我的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透过我薄薄的礼裙渗进我的腰肢,冷得我浑身猛一激灵,小腹本能地隐隐抽痛。
  随后一团冰冷的凉风,伴着小男孩带着哭腔的日语扑在我的后脑勺上:“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要是姐姐拒绝king大人的邀请,我会生气。我生气,就让雾魇溺死姐姐的朋友。姐姐请你答应,你的朋友快被溺死了。”
  忆起刚才差点被缠住方怡的东西勒死的感觉,我气得全身发抖。团团烟雾已堵住了方怡的鼻孔,再拖下去她就要死了。
  我心一横,大声喊:“我赌!”
  “呵呵……”刚答应,小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
  腰间冰冷刺骨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周围翻腾着的灰烟纷纷散开,迅速从旁边几扇门下的门缝钻了进去。
  我松了口气,低头正要看看方怡的情况,她挥开了我的手,呻|吟着从地上坐起身:“哎呦,按着我的嘴做什么啦?这双破鞋,摔死我嘞……”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包子,她咧了咧嘴,“我的大蟹包喂,没事,我们自己吃,没弄脏。”
  “怎么啦你?”见我呆呆地看着她,她问。
  才眨眼的功夫,她居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想解释,转念又想她不记得也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赶紧扶着她站起身,回到房间。
  一进门,方怡埋怨着去摸墙上的开关:“这么黑还不开灯,你玩厌世啦?”
  正想告诉她停电了,屋里的灯啪的亮了起来。
  怪了,难不成停电是小男孩引起的?
  “累死了,以后再买超过10厘米的鞋我就是唆仔。”方怡踢掉高跟鞋,将宵夜拎到桌子旁。
  我正想到洗漱间去洗个手,电视忽然滋的一声自动开了。
  还以为是方怡打开的,抬眼不经意间一瞥,正好看到电视的大屏幕。
  屏幕里,一个女人站在一间大概是宾馆的房间中,房间的摆设同我此刻呆的房间十分相近,连墙纸都一模一样。女人静静地站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电视屏幕里的内容是她本人,正站在相同房间中用相同的姿势看电视。就好像有人正拿着摄像机,对着女人的后背实时拍摄再传输到电视上一样。这种拍摄手法怪异,晃眼看去,电视屏幕一层套着一层,就像两面镜子相对时镜面出现的奇妙画面。
  在放惊悚故事吗?大晚上的,看这个多吓人。
  “换个节目。”我扭头对方怡喊。
  这一动,只觉得胸腔里猛地一堵,因为屏幕中的女人和我一样,同时转了一下头。再仔细一看,她的侧脸很眼熟,不就是我吗?
  酒店里有偷拍装置!
  没等我回头寻找摄像机的位置,电视中的镜头突然动了起来,离我越来越近,就好像摄影师扛着摄影机正向我靠拢似的,根本不像固定机位拍摄。
  我吸了口冷气,转过头一看,身后却空空如已,哪有什么摄影师。
  再回过头看电视,镜头还在不断靠近。转眼已晃到我身后,不到一步远的距离。
  我心脏紧缩,头皮顿时又麻又凉,急忙往旁边大跨一步:“方怡……”
  话音刚落,我睁开了眼睛。
  回过神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仍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屋里黑漆漆的,很安静,根本没有方怡的影子。四周也黑漆漆的,似乎依然停着电。
  难道刚才我在走廊遇到的小男孩,方怡遇险,都只是一场梦?
  正在发呆,“滋”的一声,电视开了。
  我下意识朝电视的方向看去,那一刹,我几乎连头发都竖起来。
  透过大开的阳台门,电视屏幕看得一清二楚。电视中,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满脸惊恐,两只眼睛在碧绿夜视拍摄状态下闪闪烁烁,像一只可怖的女鬼。
  稍稍缓过气,我扭头看向理应是镜头的方向,然后悚得魂都飞了开去。一个身着紫色华美和服,盘着高高的发髻,脸上刷着厚厚的白色铅粉,嘴唇上朱红一点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墙角。两只眼睛像不会眨似的,瞪大了死死地盯着我。虽然屋子漆黑一片,但她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惨绿荧光。
  “你是谁?”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