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0194.被感染的外部团队
  {时间:2003年2月14日}
  {地点:特区-帝企鹅}
  这一天对员工来说可是好日子,不但有大把分红,还能过上元宵节。重要的是,这一天同时还是情人节!
  以陆振宇和劳拉这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为主,让公室里充斥着浓烈的恋爱酸腐气。
  察觉到不对的宁子默,除了和普华永道的罗朔涵聊了几句外,只能把自己关在“贝克街”躲起来,就连咖啡都是让汤瑞雯帮忙送进来的。
  帝企鹅到底是谁建的?
  为何对单身狗这么不友好?
  就算自己和薇妮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可两人都忙成狗又是天各一方,依旧还是一条单身狗,哪能受得了外边那股酸腐刺激?
  一直到王子琪带着两只狗子敲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这会都23:00了。
  “大当家,这会人都走光了,要不要我送你一段?”
  “诶,那感情好?今天我正好要回莲花北,蹭车省钱使我快乐!”
  听到这个话王子琪忍不住就把眼珠子向往翻了翻,现在谁不知道这位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啊,竟然还在乎这二三十元钱?
  宁子默瞧到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毕竟他的理想在这个时候能理解的人还太少。
  虽然2002年下半年又赚到3500w美金,但是这合计近3亿人民币的资金,在互联网行业里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就算鲁班、掘宝和skrpe已经正向在盈利了,但领赢、acs、bing、myspace哪个项目不需要大笔的钱?
  去年投资的2000w今年还需要再追加3000w外,余下的钱加上在倍宝赚得那笔钱的余款,能动用的也就1500w而已。
  这些钱丢到现在的项目里又能怎样,自己现在缺少的是大量的现金。
  这些东西,没有人能提自己分担的。
  见大当家被“鄙视”后只是静静地收拾东西,王子琪还有点怕惹到他不开心的担心。
  但她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她突然意识到,“大当家,你这是过几天又要出去了吗?”
  “是啊,分红方案都已经出来了,近期鲁班科技的下一步工作也都安排好了,”宁子默背上背包,笑着问道,“怎么样,你对你过去几个月的收益还满意吗?”
  看到宁子默把包甩到身上的瞬间,王子琪觉得那一个瞬间的画面有一种萧瑟的意味。但见他笑着问了过来,她连忙把刚刚那个念头甩去天边。
  尽量让自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王子琪开心地说,“大当家,我都已经想着独立有许多年了,没想到自从来到咱们公司后,竟然这么几个月时间就有如此大的收获。”
  如此大的收获是一个代词,公司里虽然并没有明令禁止探讨收入,但表面上大家还是遵循着职场的规矩。
  宁子默接过她递来的绳子,一边和她一起出门一边笑着说:“你这个前3的成绩相当不错了,这一下子可以选个豪宅了。”
  “嗯,我喜欢花花草草和小动物,但家里人从来都不让我碰这些东西。”王子琪愤愤地道,“这一次我独立后,我就要在家里养两只猫,这样每天回去都可以看它们打架,唯独不要把我养的植物给弄坏了。”
  “嚯~~照顾的过来嘛,我可是没见过你做过饭。”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见过生活中的我。”
  电梯里的灯光略显昏暗,但王子琪的眼睛在昏暗中闪亮着某种光芒。那一刻的耀眼,逼得宁子默连忙转过头去。
  情人节和孤男寡女,让这一刻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一直到带着两小只从车里逃出来,宁子默才觉得自己恢复了自由。
  王子琪看着那个踩着轻快脚步的背影,入神地看了很久,直到他消失在转弯处,才叹了口气。
  ……
  当王子琪开着车子向前慢慢行进时候,略显失落的她压根没发现路边的两个人是她的同事。
  林长信看着地上那两条从侧面变到身前,并且靠的很近的影子出了神。
  这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张心怡轻声的问着自己:
  “阿信,最近这段时间,我看你也挺忙的吧。”
  “还好啦,”林长信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我毕竟底子很差,完全就是个中专毕业生,大当家带我进了编程这道门,我肯定要用心才能追上大家的步伐。”
  “你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得到张心怡的“夸奖”林长信很开心。
  “谢谢……”
  “其实……”张心怡有些筹措,但最终还是继续开口道,“我们之间,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曾经把自己丢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要不是碰到你带着我离开那个地方,我肯定会迷失着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林长信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张心怡的话一下子就把他拉回到他们相遇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本性善良的她一份简单的心思就让自己逃过一劫。
  但那一天在川流不息地人群里,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外,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却孤零零地拿着电话站在那。
  她因为担心他这个陌生人而焦急着,甚至有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没有焦点的眼睛里,全然是悲天悯人的情感。
  这一幕至今,都还印刻在林长信的脑海中。
  其实他也想不起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带着她逃离那里,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危险,或许是那一刻他心中有一些萌动的东西。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和她平日里碰到还偶尔会说多几句,但一直都是一个很别扭的相处模式。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或许就是这一次公司年终分红之后。因为作为纽伦堡的销售主力的张心怡应该拿到不少收益。
  或许公司这一次大采购房子时,她可能会搬离这里……
  那个时候,过去那些别扭的相处模式或许会因为距离而发生变化。
  但,一想到会是这样,林长信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林长信正乱想时,感觉手腕的衣服被人拽住了。
  他木讷地扭头看去,见到张心怡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被林长信盯着,张心怡一时间不知道看向哪里,眼神四处躲闪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焦点。
  良久,她才把刚刚被“谢谢”憋回去的三个字吐露出去。
  “谢谢你……”
  “嗯?”
  “阿信……谢谢你,虽然你总说谢谢我,但是只有我知道,你当时邀请我离开长安的行为对我意味着什么。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就被你支撑着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现在在公司里,我终于能依靠自己也被你们需要着。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其实相当重要。”
  张心怡就在林长信的眼前说着这些话,她的嘴角还挂着笑。
  但林长信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有一丝水线,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鬼使神差,林长信脑子里就冒出上一次看到这个场景时,想了半天却不敢做的动作。
  伸出手帮她把眼泪擦去,林长信却想到自己过去的种种,便翘着嘴角说,
  “其实你不用谢我,因为我从你身上也看到过自己。我是一个离异家庭的孩子,小时候就不爱学习所以也没有什么底子。要不是一次和大当家的偶遇,我都不知道我如今会混迹在哪里。
  这一年的成长终于让我认识到,其实原生家庭的负面影响曾经就像个心魔埋藏在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潜意识里驱使着我,折磨着我。
  但这一年我终于没有再任由它趋势,终于敢去面对它,在内心和它对话,和它和平共处。我终于认可它是我的一部分,我便不再抗拒,让它在我的内心世界里屹立成一面镜子。
  我不知道过去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姑且当做我们都有一个并不完美的起点,而且这个切点让我们的成长之路多出许多坎坷。
  但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都是成年人了吗?其实我们可以承受过去,我们甚至可以用屹立而成的那面镜子映射出自己过去的不堪,将那股憋屈的力量转变为自己的毅力来努力成长。
  最终,我们一定可以超脱出原生家庭桎梏,在自己的家庭中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些过去没有赋予我们的,那些爱所包含的力量、信任、陪伴、接纳、倾听、共情、允许,我们都能找了回来并向身边的人、向下一代传递过去。
  包括我们自己,我们的父母在内,谁没有犯过错,谁又愿意犯错。和死亡、放弃比起来,面对自己的过去好好反省,并向更好更高的方向走去或许要难的多。但只要我们愿意,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嘛。
  人不是和树是一样吗?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人想要成长,必然要遇到很多艰辛挫折,失败困苦。而要想离成功更进一步,就一定要寻求挑战,超越自我。
  所以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来自任何比我们更好的人,而是自己内心的魔。条件好的人确认让人羡慕,但和他们比起来,我们这种从经历过挫折的人,其实还比他们更多了一份黑暗的力量。
  如果这种黑暗的力量可以强大到注意毁掉一个人的幸福与快乐。我也一定要相信,它们同样也能够成为,让我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有生命力的肥料。”
  林长信的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吐露的很清楚。
  他知道,他其实和张心怡一样,
  在过去的那些时间,对未来都充满了迷茫。
  直到有一天,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大当家出现在他面前。
  大当家就像一座黑暗中的灯塔那样屹立在那,让他在前进的路上一直都有一个明确的行进目标。
  那些他亲眼所见和亲身经历的,那些和大当家坐而论道的。在过去这一年多时间里,被他用读过的书、走过的路、探索过的精神世界和真实世界,融入到一起变成被自省、被验证过的感悟。
  林长信希望她也能看到和他看到的一样的东西,因为有时候他真的会觉得,她像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
  昏暗的路灯下,林长信突然感觉一个黑影袭来。下一秒,他才意识到是张心怡扑到他怀里。
  她依旧在微微抽泣,还有一些温热侵湿了自己的上衣。
  那些体感很清晰,让他的身体肌肉一下子就变得僵硬。
  他茫然地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人和树那段是尼采的话吧?我在大学的时候看过,那时候没有明白意思,但现在却给你讲明白了。你说的很对,过去虽然有那么多不堪,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我会学会去拥抱黑暗,去面对它,并善用这股力量的,让自己内心更强大。
  路很长,但我知道自己还年轻,你给了我勇气,我也在鼓起勇气去闯。
  真的,很谢谢你!”
  林长信因为张心怡的拥抱而紧绷的身体,随着她在他耳边轻盈的话语慢慢地放松下来。
  默默的抬起右手,林长信在张心怡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林长信却觉得,
  这个拥抱无关男女。
  更像是各自内心里那个孤独的孩子给予彼此的鼓励,
  让彼此可以在黑暗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