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云裳也愣了一下,“什么修铁塔?楼云霓是被发配到城西防护营帐里,去做女兵了。”
  “哈,那算得上是什么发配啊,对三郡主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还来不及呢。”莲准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浓浓的磁性和低沉,但是他说的话却永远让人觉得心安和踏实。
  “为什么?”云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去当兵多苦啊,怎么还能成一件好事儿呢?
  “这你就不懂了,三郡主的性子正适合军旅生活,郡主若是不信,就等着看她在西城防护那里活的潇洒恣意吧。”莲准说的言之凿凿,云裳也不得不点了点头,“但愿如你所说。”
  莲准瞧了她一眼,随手将一只胳膊放在她的腰上,“刚才怎么瞧着是红栌扶着你出来的?吓得站不住了么?”
  云裳没好气的答应道,“是啊,被吓傻了。而且,脚踝还被吓得差点磕骨折了。”
  莲准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顺手一把将她横抱在怀,“受伤了不早说!走,回去我给你看看。”
  云裳大吃一惊,连忙挥舞着手臂,低声怒道,“你快别闹了,这还是在宫城。”
  “我会在意这个么?有意思。”莲准一脸满不在乎的抱着她朝白马走去。
  云裳知道说不过他,就只好随他去了。
  等到他二人乘马走远,红栌才对自己的主子凤紫泯说道,“奴才说一句话,殿下可别气恼。”
  凤紫泯横了他一眼,“说。”
  “要我说啊,您要是对小郡主有意思,就绝对不能让别人抢了先。”红栌揣着手说道。凤紫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敲他的脑袋,“就你小子懂得多,快去把马车牵来。”他今天还有好几份奏章没看,而其中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和西凉,和瀚海国有关的战报。
  他眉眼深沉的看了一下楼云裳消失的甬道,她大概还不清楚父皇将楼云霓派往军营的真正用意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吵三上吊
  云裳前一只脚刚刚迈下马车的车辕,另一只脚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她就听见屋子里一阵摔摔打打的碎碎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某人尖叫声,“我才不去!要去叫她自己去!”
  莲准正搀扶着她,云裳听见这个声音顿时怒火中烧,另一只脚刷的从车辕上扯了下来,跳到地上,一只胳膊甩开莲准的手臂,莲准一时不查,没拉住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云裳自己气愤愤的往前头走着,“诶!小美人儿,你可别冲动啊!”
  云裳一边快步走着,嘴里一边说道,“我不冲动,自有旁人冲动。”莲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叹气,“那好吧,你可要控制自己喲。你们姐妹最好别见面就发生冲突。”
  前头的那个快步走着的女子估计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不活啦!要我去鸟不拉屎的西山防务营帐,连门儿都没有!我不去!我不去!”屋子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吵闹,还有激烈的蹬翻了凳子的声音……
  这倒好,云裳边走边在脸上不自然的浮起一抹笑意来,当然,这笑意是很冷淡的还带有那么一股子的嘲讽。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法门她倒是用的极致。
  “砰。”云裳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脚,猛地踹开了楼云霓房间的大门,砰砰一声,云裳非常容易的踹开了房门,正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楼云霓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冲上来,云裳在她靠近自己的时候猛地伸出两条胳膊,将她推开一丈多远。
  倒不是云裳特别有力气,而是她现在真的被气急了。她在过去的三十年的时间里见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有贪婪的,有谨小慎微的,有胆大的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的,也有怯懦的,更有一些为了私欲而随时随地能够出卖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儿的人。但是她就唯独没见过这么屡次三番的给脸不接着,还满地撒泼骂街的人。
  云裳怒不可遏的指着她,“楼云霓,你撒泼也要有个限度!你最好先搞搞清楚整件事情到底是谁挑起来的!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眼下这形势,你,要么因为得罪大公主殿下而窝窝囊囊的去死,要么就拿出点勇气来,去西城防护营里好好的闯出一番天地,也让人看看你吆五喝六的楼三郡主不是个等闲之辈!”
  楼云霓瞬时一愣,云裳呼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才想起自己的脚上有伤,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张椅子跟前,往里头一坐,抬起手来朝左右一摆,吩咐旁边那些刚才忙着照拂楼云霓的小侍女们,“你们都退下!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就是四哥也不行!”
  侍女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郡主这样色厉内荏的样子,纷纷鞠躬行礼,“是,小郡主。”
  “把门关上!”云裳又叮嘱了一句。
  房门被人轻轻的关上,那几个侍女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几分,迅速的逃离了此处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
  “你把门关上,不怕我打你吗?”楼云霓头上的钗子都因为刚刚的激烈行为而松动得歪歪斜斜的趴在头上。
  云裳轻笑一声,伴着几许轻蔑,“哼,你若是现在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如何要来打我的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楼云霓翻了翻白眼儿,粗粗的穿了一口气,往桌子上一跳,坐在上头,翘着二郎腿,“你别指望用这种激将法就能说服我去西城。”
  “哈!可笑!你去西城是圣旨是皇命!何须要我来说动?”云裳说到这儿忽而停顿了一下,又是一声浅笑,却似乎增添了好几许的嘲弄,“当然你可以不去,不过因为这件事去死的,却不只是你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楼云霓冷静过后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一点自己的理智。她也明白楼云裳绝对不是在吓唬自己,在她来到相府之后的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她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弱弱诺诺惹人可怜的楼云裳,其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她能够在瞬间变脸,又能在瞬间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太子殿下曲意逢迎。
  对于这种瞬息万变的女子,她虽没有对其他的人有过太多的交往,却也明白,她这样的女子是真真不好斗的狠角色。
  “我的意思就是……”楼云裳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莹白如玉的手指在晃动中间闪现出来一种柔然的光晕来。“如果你抗旨不尊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强行的让你认罪伏法去西城做女兵。但是,你不去,就得去死,而且也不是你一个人去死,而是整个楼家的人都要跟着你去死。”
  楼云霓正要反驳一句,就听云裳又说道,“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就算你想杀了我,也肯定舍不得加上你那个宝贝弟弟吧?你表面上看起来和自己的这个弟弟感情一般,但是实际上你却是比谁都在乎他,对不对?”
  楼云霓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整个人都被僵硬住了,呆立在原地,她从来也不敢想,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的心思居然被她这个才来了不过一年多的“外人”看得清清楚,也更加想象不到,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人是看的透自己的,原来这世上看的透自己的人……却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你!”楼云霓脸色白了一白。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你也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楼云裳,你不是一个百事百能的完人!你也有猜错的时候,我就是如此的讨厌你,恨你,恨到恨不能让你……让你去死!”
  楼云裳不甘示弱,冷眼看她,“好,我就当你有这个本事,你现在就去告诉陛下,你宁可拖累一家人去死,也不愿去西山防务营帐里戍边!”楼云霓牙一咬,顿首道,“我就如你所说,现在就去!”
  “对了,在你去之前,我还要让你看一样东西。”楼云裳不急不慢的从内衣里头拿出一封信封,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你看好了,这是什么。”
  楼云霓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信,展开来细细看,看了两遍,都不敢相信这上面写的东西。
  她还要看第三遍,云裳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也将书信抢了回来,“你看清楚了,就记清楚了,我楼云裳并不是需要时时刻刻都这样为了你楼家人提心吊胆。你今日进宫去找圣上评理,本来已经是莽撞的举动,若非是我及时出现,配合你演了一场那么精彩的好戏的话,你现在还能有活气和我说话么?”
  云裳说完,拿眼睛一横她,扬了扬手缝里的信封,“你明天就收拾东西去西山防务营帐里报道,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但是我有那么几个建议你最好记清楚。”
  “第一,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到了兵营之中就要从底层做起,按部就班的听命于自己的上司,别想着拿出郡主的架子来打压别人。”
  “第二,安分守己,不要再营帐里结党营私,勾结其他人,楼家虽说现在已经没落衰退,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不要在外面树大招风,惹起其他人对楼家的猜测。”
  “这第三,”云裳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能将我这句话听进去,那是最好,这第三点,是关乎你自己和整个楼家的运道的。这第三点便是你最好在军营当中,好好的拿出楼家三郡主的风采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不是个孬种,在军营之中建功立业,为这日益破败下去的楼家添上几分资本。”
  云裳说完,看了看还在那里揣摩滋味的楼云霓,轻轻一笑,抬手扶了扶自己的乌木发簪,精纯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将那封信放回怀中,她站起身,朝外头走去。
  “楼云裳。”身后有人出声唤她。
  云裳的脚步自然一停,站在门口既不伸手去开,也不退回去转身看她。
  两个人,一个朝着门,一个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楼云霓不懂了,按理说,她难道不是应该和她本人一样那么讨厌着彼此的么。
  “大概是我还算比较善良吧。”云裳地了下头,莞尔道,“楼云霓,不管怎样你要记住,我一共救过你三次。所以你这条命至少有一半是我的,在你要豁出性命的时候最好想想,这条命并不归你一个人说的算。”她豁然打开房门,外头的风一下冲了进来,吹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云裳走了,她的身影单薄而瘦削,在寒风之中看来更觉单薄和纤细,然而就是这么一对单薄的臂膀却在几次三番之中,挑起了拯救一家人的重任,楼云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呼啸的夜风之中,眼眶里不自觉的一热,她慌忙抬手擦了擦眼睛,“我一定是迷了眼,我一定是迷了眼。”
  云裳从她的房间里离开之后却没有立马回房间,而是走到了倾芙园的一处月季院,她记得这里是二夫人的住所,风中,光秃的花枝被吹得东倒西歪,显然自从二夫人随楼铎走了之后,这个院子就没有人来打理了。
  云裳伫立良久,才轻轻拢了拢宽大的绣袍,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身后有人轻声道,“楼云钰说他搞不懂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现在,连我这个局外人也搞不懂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送婚送上门(上)
  扬州的冬天不会像北方的冬天来得那么凛冽和干冷,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夏天残存下来的水汽和雾气,然而这些水汽又好似托不住那些冰冷的空气一样,在半空中就凝结住了,成了一片片薄薄的六棱形的薄片。
  在南方的冬天能够看到雪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许久未能回到扬州老家的一个老者正坐在自己家院子的廊下,看着天空之中的薄雪片纷纷簌簌的从没有尽头的天空之中飘落下来,纷纷扬扬的在地上堆积起一层薄薄的浅白色。
  他正坐在一把藤椅上,藤椅的样式是很老旧的那种,坐在上面的人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落雪,摇椅,屋檐,老者。
  四者构成了一幅很安静,很静谧的图画,本来是那么和谐的一幅静态雪景图却被这老者的一个动作而突兀的打乱。
  他因为岁月的刻痕而在手臂上留下的褶皱和老年斑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双手的主人,他,正在不断地老去。
  或许,这个曾经叱咤过一时的朝廷重臣,两朝的丞相,绝对是朝中的元老级别的他,却也最终难以逃得过岁月的碾压,将这一场风花雪月一般的宦海做了一场如斯的告别。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份今天早上传来的飞鸽传书。
  人不在江湖,心却在江湖,非为明利,而是因为这江湖之中还有他的牵绊。
  没错,他现在牵绊的就是那个兄妹三人一起在京都的孩子们。他有五个子嗣,每一个都是他的骨肉,他虽然是一幅冷面,平生讲求的是公道和正义,却也难以逃过一个父亲的私心,他离开京都已经八个月了,他很想念自己的那几个孩子。
  长子死在银安殿里,成全了全家人的活命和老皇的信任。而次子却因为这巨大的刺激而持续高热不退,演变成痴傻的呆子,成天如同三岁孩童一样无忧无虑的围着自己打转。
  此刻,刚刚被艾管事哄着去睡了午觉。
  想到这里,老者叹了口气,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一点也不为过,他现在的确是品尝到了一点这滋味。成全了他晚节的,正是他的两个儿子。还是最出息的两个儿子。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条,忽而发出一声喟叹。
  信,是早上被一只信鸽从旬阳道府上传来的,闻说京城之中又出了一件和楼家有关的事情,楼三郡主因为触怒圣颜已经被送到西城防务营帐里做女兵。
  这件事情当然在京城里头还是绝对的机密,但是对于有眼线在其中的大官贵族们来说,想要知道的清楚明白,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出钱,那些人出情报,算得上是一种等价交换。
  这种书信没半个月来一次,曹汝言作为太傅依旧独独看好太子这个储君,将所有的宝都押在她的身上,黄白橘和顾文伦还是忠臣清流的代表,他们最看好的,是二皇子凤紫泯,也就是所谓的二皇子党,而北侯陆灿还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保持着一个武将的中立原则,让人看不清楚深浅,总的来说,大凤朝当中仍旧是这样三足鼎立的状态。
  一切的一切几乎和自己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没什么变化。然而作为一个老牌的政客,楼铎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从遥远的京城传到了扬州的这个小镇上。
  他预料,朝中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恨不得了的大事。
  这个时候,楼云霓那个莽撞的孩子被调离开京城这块是非之地的总漩涡,也应该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只是……
  楼铎白花花的眉毛一皱起来,暗想到,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另外一双儿女是不是能在即将到来的京城的暴风雨之中,明哲保身?楼云钰是个寡淡心思的孩子,是皇后册封的铁项金锁侯,而楼云裳,她年纪最小,而且又有皇上亲手颁赐的免死金券在身上,也应该问题不大。他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竟然觉得自己这个莽撞女儿在这个时候惹出这样的麻烦事来,会不会是为了要逃出京城的一个小心机?
  应该不会,楼铎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他自己的女儿他最了解,这个三女儿是个天生的武将,绝对不是能想出这样好办法的聪明人。
  难道是……她么?
  眉梢一跳,楼铎被自己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楼云裳不是一贯和楼云霓感情不和的么?几时转了性子,竟然会帮她的忙?会替她着想了?
  楼铎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站起身,将身上的裘皮长袍紧了紧,回到书房之中,研磨提笔,刷刷点点的写在纸上,他要问问何悠远,京城里到底出了怎样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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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哎哟,好痛,好痛,莲准!你轻点啦!”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唤从云裳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从早上送走了楼云霓的时候,楼云裳就一直睡着睡着没有醒过,楼云钰带着雅墨在外头站了一会儿不见她起来,只得独自去送楼云霓离开。
  后来听丫头们说起来,说楼云霓走得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几乎是咬着牙和大家作别。
  没成想,在送走楼云霓之后,云裳的房间里就忽然有了活气儿,那么高声的尖叫让人不敢想象到底是不是她发出来的……
  丫鬟和小厮们面面相觑,个别的丫头已经悄悄红了脸,还有的骇然道,“莲准公子看着那么干瘦干瘦的,怎么会……嗯……这么神勇?”
  “哎哟!人家好痛啦!你慢一点!”屋里又是一声尖叫,外头的丫头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满眼惊艳。
  “哎哟,我的小美人儿你就忍着点吧,我不到位,你更难受。”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让外头所有的人都两眼放光起来。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大一会儿她的房间外头就围拢了不少丫头,自然,楼云钰正送走了自己的姐姐心里头很不是个滋味儿,正想着来和自己的这个妹妹来诉一诉苦的时候却正好不偏不倚听见了那么几句好正点的对话。顿时脸上就是一绿,脸色难看了好几分,她虽然和楼云霓感情不好吧,但是也总归算是一对亲姐妹吧,怎么她姐姐被遣送走了,不见她来送也就罢了,还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和这个小戏子男宠睡得鸾凤颠倒?
  “云裳。”他在外头喊了一声。屋里顿时没了动静,围拢在外头的小丫头们看见是四少爷来了都不约而同的低了下头,“四少爷。”
  “都在这儿站着,不用干活了?”旻言一瞪眼,拿出那么点小总管的气势来,跟着对身边的楼云钰抱歉的一笑,说道,“四少爷,您别见笑,这些都是原先倾芙园的仆人,小郡主吩咐了,三郡主公务外出的时间还不确定,这么多家奴园丁的,咱们养着也是一笔开销,不如辞退一部分,留下一些忠心的,就够用了。这不,叫小的一早上叫他们过来,小群主说是要自己亲自过过目。”
  楼云钰脸色稍霁,随手一点那扇紧闭的房门,“那她为什么还不出来?”
  “小郡主扭伤了脚踝,刚刚上了药,你们可以站过来了,让她看清楚即可。”们哗啦一开,是衣装整齐的莲准,他似乎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有点憔悴,看见楼云钰微微一笑,“小郡主昨夜里高热不退,故而今早晨不能去送三郡主了。”
  楼云钰一愣,腰间的穗子一甩一甩,“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