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老者老古
  老古看上去很疲惫,脸色很差,眼看家门大敞着,我也没当回事,跟小柔一起走进我家后,老古看到我便微笑着说道:“一千回来了?来,坐。”
  额…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出门又看了一眼门上方的门牌号,确认是我家后再次返回房间问道:“古叔,您老上我家偷东西来了?”
  老古白了我一眼反问道:“你家有值得我偷的东西吗?”我一拍胸脯说:“我家还有我这么个大活宝贝呢,这您能说不值钱吗?”
  老古有点答非所问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那倒不假…”
  我自顾自坐到老古对面的椅子上,小柔没离开,她给我跟老古分别倒了杯水,接着把门关上后就坐在了我身边,一副要跟着旁听的架势。
  老古喝了口水,没说话,房间里一时显得有些沉默。我觉得要是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气氛会逐渐走向尴尬,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古叔,您来找我有啥事?”
  老古没理我。
  我看了小柔一眼,小柔会意,她轻轻的冲老古叫了声:“古爷?古爷!”
  “哦!”老古这才应了一声,眼睛也恢复了一些神采,原来他刚才是走神了。
  回过神的老古略有些自嘲的说:“呵呵,到底是岁数大了,体力大不如从前了…”我赶紧恭维道:“古叔,您真谦虚。”
  我说的这是心里话,因为我精确的知道,要真论体力的话,反正我这个年轻人是比不过他的,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老古又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唉,这段时间琐事缠身,确实有点累着了,一千,下午小柔跟我说,你特别好奇元太他们的事?”
  听到老古这么说,我下意识的看了小柔一眼。看来是因为我今天中午不停地套她话,被她发现了我的动机,所以她才会跟老古说这事儿的。
  不过我也没打算否认,你们都允许我看见了,总不能不允许我好奇吧?我又不是陈浩北那种单细胞生物,眼里除了陈中海,别的啥都看不见。
  于是我索性点点头说:“是啊古叔,那人到底谁啊?跟您啥交情啊?还有啊,我今天听您那意思,又是灭族又是灭门的,多大仇啊?还有那一车人,您不会是…不会是真想…”
  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老古却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轻轻摇摇头说:“一千你想哪儿去了?我要是真把那一车人都弄死,那我岂不是成了跟元太那种人渣一样的人了嘛?”
  “哦…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并不确定老古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老古接着说道:“今天来找你,一方面,是小柔说你特别好奇上午的事,想让我跟你说说;另一方面,也是我这段时间有些累,确实想找个人说说话,咱们俩算各取所需,我就跟你讲讲…讲讲我们跟元太的故事吧。”
  不知怎的,老古这话让我心里瞬间涌上一阵心疼。
  按照正常人来说,冲老古这年纪,他应该是已经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安度晚年,饱享天伦之乐的状态才对。
  可他偏偏每天还要忙里忙外奔波不停,表面上物业的的工作要他负责管理,背地里他们在密谋的事也要由他指挥。而且自从我住进小区直到今天,从没见过老古有老伴或者子女,难道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他就是那种把一生都奉献给事业,所以落了个到老反而不得安生的人吗?
  看着老古显露出的疲态,我第一次对这个软禁我的老人家产生了一丝不忍,甚至心里隐隐的想,要是我真能为他做点什么,那就做点什么吧,也不会…靠!我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吧?!
  还好我之前从一些心理学类的书籍上看到过这种状态,“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一种心理疾病,之所以如此命名这个病,是因为一切都是由一起发生在斯德哥尔摩的怪异抢劫事件而引起的。
  这种病症的具体心理状态是指,犯罪事件中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种情感会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人质就会对劫持者产生一定的病态依赖心理,这种情况下,劫持者仅仅让他们活下来,有时都会让他们不胜感激。
  狂暴的劫持者偶尔对人质展露内心柔软的一面,人质就会对劫持者产生难以名状的好感,甚至爱上劫持者,为劫持者去死的先例都有。
  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
  现实里很多女人会对那种长期对她们施暴的家暴渣男产生死心塌地的感情,很多时候也是这种病态心理在作祟。
  只可惜心理疾病这种事,当事人自己很难发觉自己有问题,甚至还会陶醉在这种病态心理里难以自拔,就跟吸.毒上瘾一样。
  明明有害,却感觉很爽。
  老古他们在我面前始终是非常强势的,但他们对我其实还算不错,这些日子以来,我甚至已经习惯了老古他们的神秘与强大。
  所以今天忽然看到他这副和普通老人家没什么区别的模样,甚至还要更衰弱一些,我内心深处竟然不自觉的就涌上一股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冲动…
  大爷的,这要是老古无意间流露出的真性情还好,这要是他故意表演给我看的状态,那他们的套路也太深了。
  我努力收起自己的情感,让自己尽可能理性的面对老古。
  轻轻地深呼吸过几口后,我说道:“好啊古叔,那您就讲讲吧,也让我这个晚辈开开眼。”
  老古平视着他正前方雪白的墙壁,良久才缓缓说道:“就从…就从我们拆迁改建时讲起吧…”
  从老古选择的时间节点来看,我知道他讲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起完整的‘事件’。
  而这起事件,却已经足够颠覆我的一些认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