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陈堪的来历清清白白,锦衣卫已经将陈堪祖上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
  难道要把陈堪的脑子切开,看看他的大脑究竟是怎么构成的吗?
  见朱棣面露纠结之色,道衍继续说道:“佛家讲因果,陛下你想要取缔宝钞之事是因,陈堪为你献上宝钞之策是果,结症不在陈堪身上,而是在陛下你的身上啊。”
  “在我的身上?”
  朱棣似有所悟。
  道衍笑道:“可不是就在陛下身上嘛。”
  “还请先生教我。”
  朱棣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抓到。
  不由得目光灼灼的看着道衍。
  果然,老友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道衍笑道:“陛下应该明白,因果之间是有直接的关联的,若是你不在陈堪面前提起取缔宝钞之事,陈堪也不会为您献上此等绝户之策。反过来说,就算没有陈堪为你献策,当你决定要取缔宝钞之时,也会有王堪,李堪,甚至是朱堪为你献上一个最合适的策略。”
  朱棣点了点头,沉声道:“所以,其实问题出在我身上,是吗?”
  “贫僧可没有这么说。”
  见道衍摇头,朱棣脸上又瞬间浮现起一抹不解之色。
  道衍见状,笑道:“陛下,你着相了。”
  朱棣追问道:“先生,此言何解?”
  道衍摇摇头,却是不再说话。
  “先生,我......”
  道衍伸出手,阻止了朱棣接下来的话,笑道:“陛下,你在贫僧这儿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请回吧。”
  朱棣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道衍了,换成别人敢这么赶他,他早就发飙了。
  心情烦躁的来,一头雾水的走。
  直到回到了皇宫,朱棣依旧在想道衍口中所谓的因果。
  道衍没有和他讲些什么故作高盛的东西,也没有让他去悟的意思。
  但偏偏就是这么几句一听便知其意的话,让朱棣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
  来到坤宁宫门口,徐皇后叫醒了朱棣的思绪。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到了妾身这里,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怎么,今天被大孙儿气狠了?”
  朱棣摇了摇头,问道:“这小混蛋呢,又跑哪里去了?”
  徐皇后捂嘴一笑道:“自然是怕被你教训,这会儿呀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哼。”
  朱棣冷哼一声正要发作。
  便被徐皇后一把拉住了手:“你说你,和自己的孙儿置什么气,他就算闯了什么样的祸事,也是你孙儿,你怎么忍心下得去那么重的手的?”
  “嗯?”
  “皇后,你说什么?”
  朱棣一愣,心里面的迷雾就像是突然被扒开了一样。
  徐皇后莫名其妙的看着朱棣,不明白他抽哪门子疯。
  但还是重复道:“妾身说,不论他闯了什么样的祸事,也是你的孙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朱棣豁然开朗。
  徐皇后一句话,让他明白过来道衍为何会说他着相了。
  “怎么了,陛下?”
  徐皇后有些懵,他发现,今天陛下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朱棣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没什么,朕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而已。”
  说完,朱棣的兴致忽然高昂起来,便拉着徐皇后的手大步朝宫内走去。
  他忽然明白过来道衍话中的意思,陈堪的计策再毒辣,那也是为大明好。
  只要是为了大明好,那又何必去管他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正所谓,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陈堪究竟是从哪里得来一身神鬼莫测的本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堪用这身本领来做什么。
  他是帝王,他要做的,是发现人才,使用人才,而不是对人才为什么是人才刨根问底。
  那是舍本逐末。
  想透了其中的关联,朱棣顿觉神清气爽。
  陈堪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让周边的国家都陷入混乱,那有什么关系,大明的百姓从中获益了啊。
  自己是大明的皇帝,陈堪是大明的陈堪,这就够了。
  ......
  靖海侯府,陈堪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清点家中的财产。
  朱棣今日的表现让他深刻的理解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涵义。
  虽然他现在距离功高震主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陈堪依旧固执的认为,他需要提前给自己安排退路。
  而安排退路,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钱。
  有了钱才会有人,有了人,陈堪才可以跑到海外继续过人上人的日子。
  陈堪可不想成为垦荒的先驱,他只要极端奢华的享受。
  只是一钻进库房,陈堪就傻眼了。
  “我的钱呢?”
  陈堪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靖海侯府,将府中一干下人全都引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在库房面前发现了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的侯爷。
  云程小心翼翼的凑到陈堪面前,问道:“侯爷,怎么了?”
  陈堪脸色不善的看着云程:“你给本侯解释一下,库房里的钱哪里去了?”
  靖海侯府,库房的钥匙陈堪和朱月澜各有一把,剩下的便是管家云程与账房王富贵共同拥有一把。
  现在钱没了,那只有一个解释......
  第二百六十七章 价值观的碰撞
  不排除管家和账房转移财产。
  虽然陈堪不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
  “怎么啦?怎么啦?!”
  大眼睛萌妹被陈堪的尖叫声吸引,一路风风火火的杀了过来。
  刚刚来到门口,便看见陈堪在逼问云程。
  “钱呢?”
  “你告诉我,我的钱呢?!!!”
  陈堪拽着云程的衣领,一脸凶狠的样子宛如一头恶狼即将择人而噬。
  “侯爷...侯爷,您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可怜的云程宛如一叶扁舟在风雨中摇摆,无论怎么用力都没办法逃离陈堪的毒手。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住手。”
  朱月澜一声怒喝,宛如神兵天降,瞬间制住了狂性大发的陈堪。
  云程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公主殿下,您终于来了。”
  陈堪放开云程的衣领,转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老婆!”
  朱月澜理了理头发:“夫君。”
  “咱家的钱没了。”
  “我知道。”
  “......”
  很快——
  陈堪便从朱月澜口中知道了自己的钱去哪里了。
  望着她从库房之中取出厚厚的一沓地契,陈堪欲哭无泪。
  “你是说,十万贯就换了这么点废纸?”
  朱月澜白了陈堪一眼:“什么废纸,这都是上好的天字号良田,是可以传给子孙的,咱家留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给子孙置办一份家业才是正经。”
  没错,他拼死拼活收受贿赂,又兼做生意赚回来的十万贯钱财,现在全部变成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