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多妩媚 第214节
  这次西荒大漠上的几个四个大部落突然联手进犯,这是在西荒从未有过的情形。如今西陵军中都在传,这次四大部落的进犯,不仅是为了扰大齐边境安宁,还跟远在千里帝都朝堂上的争斗有关。
  如今来的是这个无权无势的三皇子,只怕日后他在这军中也是困难重重。孟长安虽然还顾念从前在帝都与他有几分交情,可他们孟家此刻亦是自顾不暇,大家也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因着此刻根本不了解这城外的战况,之前又连着赶了七天七夜的路,夏初瑶和褚云舒在孟青萝准备的小院中安置后,都各自休息了片刻,等得晚间孟长安回府后,夏初瑶才请了褚云舒一起,去前厅见孟长安。
  孟长安是和季天齐一起回来的,这褚云舒午后就到了,按说三军将帅早该过来拜会,可到如今除却先前随孟长安一起去城门口接他们的几个将领外,西陵军的主帅谢敬忠到现在都还未曾露面。
  这谢敬忠是当初沈临渊以云州的配合为筹码,让孟长安新选的西陵军统帅。从前跟在孟老将军手下,倒也还算骁勇。或许还是感念孟老将军的栽培,他统帅西陵军后,对于孟长安继续留在军中的事情也不曾阻止,平日里有关军队调配和军中物资分配的问题,他也很尊重这个年轻的西陵候的意见。
  孟长安从前还以为他是个和善好相处的人,只是今日褚云舒来的时候,他还亲自跑了一趟西城楼,去请谢敬忠随他一起去迎三皇子,却不想,谢敬忠只一句军前事忙便将他回绝了。
  下午回军中听旁人提起,那两个带着北辰军过来的副将,提起三皇子,也是满口轻蔑。孟长安也是有些同情褚云舒的处境,这才早早叫了季天齐一起回侯府来看望褚云舒。
  等得在前厅看到和身旁的随侍说说笑笑,青衫白袍,缓步过来的褚云舒时,季天齐和孟长安都是一愣。这般闲适的模样,实在是叫孟长安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该说褚云舒心宽,还是他根本没搞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局面。
  “如今战事要紧,若是军前事忙,你们便也不必抽身过来只需得每日三次将战报派人送来就好,若是不方便,本王派人去取也行。”眼看厅里着了军甲神色各异的两个人,褚云舒也是一副淡然地往主位上的椅子里一座,笑看向他们,说得不疾不徐。
  “殿下要我们送战报过来?”孟长安顿了顿,收敛了面上的神情,抿唇问。
  “自开战到今日的战报也先整理了送过来,明日起早中晚三次,若是有突围偷袭等突发状况,战后也立即呈报。”褚云舒点了点头,见他们迟疑,自袖中取了圣旨出来,“本王是父皇钦封的北辰军主帅,西境驻军的监军,手里还有可调各州兵马的虎符,本王知道这军中之事本王一个外行人不敢搀和,可这战报每日都会通晓军中所有将领,本王这个监军提这点要求,本是分内之事,不算过分吧?”
  他本就是个半分不懂军中之事却被硬塞到军中来统领其他人的王爷,诸将领只怕对他都多有不满,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要求他们探讨战术军情的时候把他带上,不过是要这军中稍有职务就能弄到的战报,若是这一点都不应允,那这些人也实在不把他这个永安王放在眼里。
  “殿下误会了,这前方军情本该每日都送呈殿下,至于之前的战报,府上便有,一会儿便让人给殿下取来。”从前在帝都的时候他喜欢胡闹,常常害怕褚云舒训他,几个月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的纨绔,却没想到,眼前的褚云舒,也与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了。
  孟长安应下之后,褚云舒倒也没有再多要求些什么。夏初瑶也说了,所有人都当他是个摆设,现在战况还不清楚,他就安稳当个摆设好了。
  那些边城守将多以功高自持,对于帝都派来的文弱皇子,自然是不愿放在眼里的,这种时候,他倒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只要谢敬忠他们做得不要太过分,他便也不在意他们的不敬。
  又要了一份侯府的布防图后,褚云舒便让他们各自忙去,孟长安本是想要设宴接风,却被褚云舒婉言拒了。
  他虽然打算先当几天摆设,可是在这战事紧要的时候,若还在军中讲这样的排场,就实在是不应该了。
  夏初瑶跟着褚云舒进前厅之后,便一直垂着头,为了两个人的安危,她须得时刻跟着褚云舒,虽然这次在外她一直扮了男装,还特意用螺黛添了眉头改了妆容,可孟长安毕竟从前与她相熟。
  进门之后她便一直低头不看他,见他们几句话间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和褚云舒离开的时候,却被跟上来的孟长安一把拉住。
  “你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孟长安蹙眉看着跟前忙着抬手遮脸的人,沉声道。
  早在她跟褚云舒进门的时候就看出来是她了,只是刚刚季天齐在这里,他也不好开口过问,跟前的人倒好,还一副自己隐藏得很好的模样,招呼也不打,这就要跟着褚云舒离去。
  “侯爷好眼力,”遮掩不过,夏初瑶垂了手,笑看着跟前的人,“几个月未见,孟侯爷别来无恙啊。”
  “你是来打仗的,怎还这般胡闹,将她都给带来了?”见她脸上还挂着笑,孟长安眉头皱得更深了,却也不责问夏初瑶,只是抬头去看在一旁叹气的褚云舒。
  骤然被从前常被自己抓来教训的人说自己胡闹,褚云舒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添乱的,她的安危,也不需要你操心,你专心对付眼前的战事就行了。”
  160病入膏肓
  从前都是孟长安将他们闹得哭笑不得,所以那日看着被他们俩气得疾步离去的孟长安,褚云舒和夏初瑶都觉有些意外又好笑。
  不过气归气,孟长安当晚又亲自将府中的布防重新布置了一遍,苦劝夏初瑶搬去内院和他两个姐姐住在一起无果后,只得多派了几个护卫守在她和褚云舒所在的小院里。
  “这次西荒那些西戎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不是是得了什么好处,竟然能叫互相争夺的部落突然团结在一起,大举进犯大齐边境。”这两日夏初瑶都在和褚云舒一起看战报,他们不能去军帐里议事,不过这些战报写得详细,将先前所有的都看下来,便也大抵能知道敌我双方的情况了。
  西荒大漠里黄沙漫漫,生存条件十分恶劣,这些发展起来的大部落多是占据了沙漠中比较大的绿洲慢慢发展起来的。部落的人口越来越多,资源却是有限,所以各个部落间常发生战争,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来滋扰大齐的二十余座边城,杀烧抢掠,却还是第一次这般有组织地联合派兵前来。
  这几日云州和常州边境多有游骑兵来滋扰,他们也看不出是哪个部落的人,只是每次来的数目不小,却又一战之后就匆匆离去。
  他们这般倒叫云州和常州的驻军无法抽身来援,如今武方城外对阵十余万西戎骑兵,西陵军在第一场夜袭里损失了几千人,还被占了大营,加上褚云舒带来的一万北辰军,也不过是七万余人,在人马上就已经不占优势,显著还被逼得只能守城无法攻,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了那么多,夫人有什么高见吗?”见看完军报的夏初瑶站在房里那张三州山川图抿唇不动,褚云舒走过去问道。
  “我们人数上不占优势,地势上更是被逼得只能被迫防守,虽说粮草充足,可这般长久耗下去,若是对方想了什么奇招攻城,我们只怕就要吃败仗了。”看了半天,夏初瑶也只是摇头叹气。
  “夫人不是打过许多以少胜多的大仗吗,怎么这一次就半点信心也无了?”夏初瑶说得这些,孟长安也给他说过了,若这一战注定是败局,那都不需要太子或者二皇兄出手对付他了,他仓皇回去后,在朝堂上也毫无胜算。
  “我是说如果像现在这样死耗的话,只怕吃败仗的可能性很大。武方城外一片坦途,没有可隐蔽的地方,他们失了西境大营也就罢了,竟然连城外都没有守住,如今几万将士都在城里,想要出城进攻,只怕将士们还未全部出城列队,就在出去途中被人拦腰堵截了。”
  这大漠宽广,不比其他地方可以寻到山川树林做掩护,单这几万士兵出城便要耗费许多时间,还容易遇袭。可如果只守不攻,夏初瑶从前领教过他们的攻城之法,这十多日来他们居然没有破城,简直就像是有意为之。
  “既然不能进,倒不如退而求胜。”转头去看一旁的武方城的布防图,夏初瑶若有所思,“若是我们以武方城为饵,诱他们入城杀之,说不定会有转机。”
  “我有三军调令,不过想来也调不动任何人,何况你的法子太冒险,只怕也很难说服他们。”外面天色已暗,又过了一日,这都五六天了,谢敬忠还未来过,褚云舒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在意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殿下明日也该去军中看看了,虽说可能会是一场煎熬,不过也先看看如谢敬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等探明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这谢敬忠也算是沉得住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孟长安在军中说了什么的缘故,这几日军中将领已经陆陆续续地来过了,独他这个西陵军主帅天天都说事忙。
  “殿下,院外有人求见殿下,她……她说是殿下的亲人,今日务必要见殿下一面。”两人正说着明日的安排,却听得外间的侍卫匆匆来报。
  “亲人?”
  “我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便先回避一下好了。”褚云舒还未想清楚来的是谁,一旁的夏初瑶倒是已经明白,忙着要回房去躲。
  却不想,刚踏出褚云舒的房门,迎头便撞上了推开侍卫匆匆进来的褚云音。
  “三皇兄,你可得……夏棠?!”夏初瑶都还没来得及挡住脸,便已经听得火急火燎的褚云音诧异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跟前的人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屋里走出来的褚云舒,“你……你们这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沈三夫人她来此是有事要办。”见她一脸狐疑和震惊地打量他们俩,褚云舒倒忘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只是忙开口解释。
  “音姑娘不是该在西荒城吗,怎么跑到这西陵候府里来了,姑娘这样,算不算抗旨不遵呢?”被撞破了身份的夏初瑶淡声问到,心中叹气,当初陛下将褚云音发配到青州时,她便知道褚云音会来找孟长安。
  可是,她没想到这种时候,孟长安还会将她留在侯府,还能这般自由行动。今日她见着了自己,还需得想个法子,不让她将这个消息传到帝都去。
  “你们这些贱人,害得本宫落到如此地步,本宫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敢来质问本宫了!”听得夏初瑶这么问,褚云音想起自己先前在沈家的遭遇,顿时横眉竖目,只想掐死眼前的人。
  她自到青州之后,便一路来了这武方城,果然如她所想,孟长安虽然对她没了从前的热络,在听得她的遭遇之后,也还是将她安顿在了武方城里,只是后来战事起,她不愿随城中百姓逃难出去,便来了西陵候府。
  孟长安嘱咐了她不能随意走动,可是纸醉跟了她那么多年,在她被贬为庶民发配边城的时候,非要随她一同前来受苦,这会儿过来本是想因着纸醉高热不退,已经病得意识模糊,想求褚云舒着人去请大夫回来,却不想会遇到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