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问鼎仇城 第29节
  陆孝严默默记下了庄医生的开机密码,不动声色地笑着点点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转身离开庄医生的诊疗室,陆孝严拿出手机将刚刚记下的密码飞快输入一封电子邮件,发送了出去。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一两个晚上之内,就会有一份同样的体检报告送到他的手上……
  -
  走廊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儿,呼气吸气鼻孔都是凉飕飕的,让陆孝严不自觉又开始惦记起了凌希。这段时间凌希打针吃药身上也总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喷多少香水都遮不住。
  没想到竟会这么巧,刚陪着父亲坐车离开医院,陆孝严就看到凌希的保姆车从旁边交错而过开了进去。往医院跑就说明凌希的状况还没有好转,可当天是周末,再几个小时后就要比赛了,碍于身边人多眼杂,陆孝严并不方便立刻联络凌希,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一切都顺顺利利。
  直到将父亲送回了家,陆孝严才赶紧找到个僻静处拨了通电话给林广乐:“喂,阿乐,你又带凌希去了医院吗?”
  那头讲话似乎不太方便,林广乐故意压低了声音:“哦,带他到医院打针,还是喉咙的问题……”
  陆孝严跟着干着急却又使不上力:“都这时候了才去打针?到底什么情况?”
  “哦,就是要现在啊……”林广乐含含糊糊地答道,“这个要算时间的……效果很快的……”
  陆孝严立刻反应过来,林广乐所指的“打针”和平时并不一样,很多歌手都曾在演唱会或者大型活动前夕遭遇过类似情况,突然间喉咙肿痛声音嘶哑,不能唱了,就只好去打一种专门的消炎针,这种针需要用钳子把舌头夹出来,直接打在声带上,吃尽苦头不说,还因为药物中含有激素成分的关系,导致大部分医生都并不建议。
  陆孝严担心凌希的身体,又心疼他那些赶也赶不走的坏运气,最最要命的是,只要凌希做出了决定,旁人就很难加以改变。无论如何,陆孝严还是决定去试试:“阿乐,把电话给凌希,我有话跟他说。”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折腾了好半天,还是林广乐的声音:“他现在不方便,你有话就说吧,我帮你转达。”
  陆孝严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道:“你跟他说,做人不可以太勉强,很多事勉强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如果状态真的不好,晚上的比赛就弃权吧,他还年轻,有得是机会,好好用功好好唱歌,将来多少冠军拿不到?”
  沉默片刻,林广乐嘟嘟囔囔抱怨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讲的,各种道理都讲了,连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说……他说……”
  陆孝严没好气地追问着:“说什么了?”
  林广乐显得十分无奈:“他说他能站在台上唱歌不容易,一分钟、两分钟都不能浪费,就算有天死了,也得死在台上。”
  “哈,”陆孝严简直要被气笑了,“那让他去死吧!”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多事你不去理会,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想到即将拉开帷幕的决赛和凌希苦苦追求的冠军奖杯,陆孝严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事实上他早就拿到了主办方赠送的vip门票,可无论是出于对复杂身份的掩饰,还是出于对凌希的保护,他都不适宜出现在观众席上。陆孝严将门票拿在手上端详了好一阵,想来想去,终于还是打定主意,将门票重新揣回了口袋……
  第34章 救火
  正是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每每和凌希对上,陆孝严总能憋出一肚子的火。等他收拾好情绪重新回到客厅,父亲和小妈已经更换好了家常便服,正手挽着手从楼上走下来。
  小妈上前热络地拉住了他,柔声挽留道:“孝严好些天没回来吃饭了,等会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喜欢吃的小菜。”说着话佣人将围裙送了过来,小妈一边往脖子上挂,一边转过身去将后背亮给了父亲,示意要父亲帮忙将带子扎起来。
  要论起容貌、身材,小妈确实不算出众,但胜在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不光是厨艺了得,还很会制造生活情趣。就好比这围裙的绑带吧,明明举手之劳的事,她就是能抓住机会在父亲面前撒个娇,示个弱,然后顺势贴上去蹭蹭脸颊,大大满足了老男人那颗深藏不漏的虚荣之心。
  陆孝严双臂抱在胸前,斜依门框面带笑容注视着动作亲昵的两个人,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母亲还活着,作为儿子所看到的画面又会是什么样儿呢?高大威严的父亲,风姿绰约的母亲,一个普通冬日里的黄昏,夕阳从窗口洒进来,厨房飘散出老火汤的浓郁香气,音响里播放着舒缓宁静的古典乐……所谓的“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吧。
  想着想着,陆孝严止不住打了个冷战,没错,母亲已经死了,是父亲指使人制造的车祸,又将罪名转嫁到了周荣头上。父亲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前一刻捧你在手心如珠如宝,后一刻就能眼都不眨地将你彻底碾碎,最初的母亲,后来的自己,下一个又将是谁?小妈?周荣?姐姐?哈哈……
  对于这样的父亲,陆孝严简直有点佩服了,做大事的人确实不应纠结于各种牵绊,什么亲情、爱情、父子、夫妻,必要时全都可以一脚踢开。与父亲相比,自己差着十万八千里,或者说,只要世界上有凌希的存在,自己就永远没办法成为父亲。
  可是他又很庆幸,庆幸世界上有一个凌希,让他永远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孝严,你在笑什么呢?”小妈察觉到陆孝严脸上诡异的笑容,将他唤回了现实。
  陆孝严夸张地扁了扁嘴:“当然是笑你们了,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喜欢秀恩爱,简直比新婚夫妇还甜腻。”
  小妈飞快瞄了父亲一眼,双颊绯红:“你要是羡慕呢,也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安定下来吧。别怪小妈啰嗦,你们兄妹三个看年纪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你们爸爸可是做梦都想抱孙子呢。”
  父亲看看陆孝严,大声叹了口气:“唉,这三兄妹个个不让人省心,老大就整天闷声不响的只知道做事,孝仪呢是脾气被我惯坏了,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老三更离谱,传过绯闻的女朋友、男朋友数都数不过来。孝严你可听好了,玩归玩,到时候真想领个男人回来,我是不会认的。”
  父亲的话听着像是教训,语气却算不上严厉,陆孝严应对起来也十分的玩世不恭:“爸爸想抱孙子还不简单,我出钱出精子找人代孕不就得了,想生几个生几个,只怕你们要抱到心烦了。”想到大哥和姐姐之间有悖人伦的私情,再看看被蒙在鼓里的父亲,陆孝严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幕了。
  生怕父子俩又因此闹僵,小妈赶紧出面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远腾,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岁数到了,心态平和了,该懂的道理自然而然就懂了。来来来,现如今最要紧是先帮我尝尝花胶鸡汤的咸淡……”
  小妈盛情邀请陆孝严留下吃晚饭当然不会是炫耀烹调技艺那么简单,这女人向来是如意算盘打得响。她一没孩子二没根基,又比父亲年轻了几十岁,一旦哪天父亲这座靠山倒了,她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在此之前,她不得不未雨绸缪好好替自己谋划一番。现在她弟弟被陆孝诚踢走了,这无异于断了她的手脚,让她无法再接触到公司内部的经营与运作,小妈心里必定惴惴不安,所以才会更加迫切地想要推陆孝严出头,一方面笼络人心,一方面牵制大哥,等到大哥与陆孝严平分秋色之后,她就可以顺势挑起争端,坐收渔利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孝严和小妈其实是一拍即合的……
  -
  晚餐上了桌,小妈一边伺候着父亲入座一边打开了话匣子:“昨天和陈太太、周太太他们打牌,听说老周又荣升了,司长跟前他也是大红人,再这样下去前途无量啊。”
  父亲笑着揶揄小妈:“你哪里是去打牌,你分明是去送钱的。”
  “你当送钱很容易吗?”小妈半是邀功半是自嘲地吐起了苦水,“又要输得自然,又要输得体面,还不能给人看出破绽,没点功夫是装不来的。”
  陆孝严接过小妈的话头夸赞道:“就是,父亲在商场上一帆风顺,可少不了小妈你这个贤内助的支持。大佬们斗法,斗得不就是眼光好,胆识足,消息灵通人脉广。谁占了先机,谁就先赢了一半。能和政界高官的太太们搞好关系,送多少钱都不吃亏,那些内|幕消息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这番话倒是令父亲颇为赞许:“做生意和打仗一样,都是先下手为强,相应的,也要承担一定风险,很多时候大家彼此都看不见底牌,只能靠赌。对了孝严,听说林家在加州道有几栋旧楼打算要出手,你去和林家那小子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吃下来。”
  陆孝严不解:“怎么?爸爸也想涉足地产业?”
  不等父亲开口,小妈抢先替他讲明了原委:“你爸爸收到风声,政府可能会重新规划加州道附近的两片旧街区,拟建成里岛最大的文化地标,如果消息属实,正好可以配合我们的五星级院线计划。”
  陆孝严满不在乎地专心吃着饭:“院线计划是大哥负责的,这种劳心劳力的事还是交给他比较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陆家只有你们两个男孩子,做弟弟的替大哥分担也是理所应当。”小妈偷偷瞄了父亲一眼,斟酌着说道,“孝诚哪里都好,就是行事太保守了些,稳妥是稳妥,却不适合冲锋陷阵。这想法之前也跟他提过,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趣。”
  关于大哥的情况,陆孝严知道得可比小妈清楚,大哥不是没兴趣,而是只能装作没兴趣,因为另一件事已经搞得他足够焦头烂额了。为了在项目里捞到更多好处,周挺暗中用别人的名字注册了一家建材公司,大哥也有股份。好死不死,周家走私的一笔特殊材料在海上被缉私警查没了,损失一大笔钱不说,搞不好还会牵连到周挺本人,大哥现在正忙着从泥潭中脱身呢,哪还有精力去抢占什么先机。
  不管怎么说大哥毕竟是腾华国际的太子爷,明里暗里父亲总要帮着他树立威信:“好了阿瑶,孝诚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就不要多加干涉了。老三,你不是和林家那个败家子走得很近吗,说起话来也方便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谈吧。”
  父亲的决定正中小妈下怀:“你看看你,这就是难为孝严了,让人家做事也师出无名啊。要我说呢,孝严老大不小的,也该担些责任了,与其整天在外头混日子,不如让他跟孝诚好好学学做生意。老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别看他现在淘气贪玩,说到敢打、敢拼的劲头,几个孩子里头数他最像你。”
  小妈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父亲也慢慢开始妥协了:“哼,几个孩子里数他最能闯祸倒是真的!我不求他有大成就,只求他不要再出什么绯闻、丑闻闹得满城风雨,就算老怀安慰了。”
  逮着机会,小妈牟足了力气替陆孝严说着好话:“年轻人哪个不贪玩?孝严就是随性了一点,逢场作戏嘛,狗仔拿来炒炒新闻,也无伤大雅。要真像老周的儿子那样,为了个女人整天要死要活玩自杀,或者陈家小子那样嗜赌成性输了跑车又输豪宅,你岂不是要头疼死了。”
  “他哪里是随性?我看他是任性。”有了比较,父亲看陆孝严的眼神似乎真的温和了许多,“行了老三,你也回去准备准备,下礼拜就给我滚来公司,我让人事部给你安排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好好跟你大哥学习。”
  陆孝严一听登时愁眉苦脸地哀叹了起来:“嚯,好大的代价,早知道今晚就不留下吃这顿饭了。”
  事实上就是因为“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才留下吃这顿饭的。不站在大哥身边,又怎么能在大哥跌入深渊之际及时补上一脚?现在第一颗骨牌已经推倒,余下的只是时间问题,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慢慢等着就好了。
  至于父亲得到的所谓“内|幕消息”,根本就是他凭借上辈子留存的记忆而刻意透露出去的,再经过重重加工与渲染,终于辗转传进了小妈耳朵……
  -
  吃完饭,陆孝严陪父亲坐在小客厅悠闲地品着茶,父亲说稍后要跟他对弈一局,陆孝严欣然应允了。
  电视机开着,刚巧放完广告,开始直播璀璨之星新秀大赛。父亲瞄了一眼,不屑地摇头道:“这种歌手比赛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唱片业已经彻底没落了,几大唱片公司家家都在亏钱,当年白金、双白金动辄百万销量,现在能卖到十万张的已经是巨星了。”见陆孝严正专注地盯着电视画面,他随口问道,“怎么,你很爱看这节目?”
  陆孝严迟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爱看,形式没新意,选手没亮点,还都是暗箱操作,现在电视台也是人才资源匮乏,节目做得越来越乏味了。”
  说完他扯过旁边一本财经杂志,翻开来高高举在眼前,貌似读得津津有味,实则是借着杂志的遮掩继续偷偷看起了比赛。不管嘴上如何嫌弃,他终究还是盼望着凌希能够美梦成真。
  按说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性格又天生强势,很少会产生“紧张”的感觉,可这一次从主持人报出凌希的名字开始,他就已经在心跳加速了,连中间一大段滔滔不绝地串词暖场也没能缓解。
  为造声势,节目组特意开辟出了舞台前方一大片区域给几位选手的粉丝,让她们就近为各自支持的偶像呐喊助威。凌希的粉丝被分配到了最左侧的位置,统一身着红色服装,一眼望去十分醒目。陆孝严忍不住幼稚地比较了起来,嗯,写有凌希名字的灯牌全场最多,尖叫声、欢呼声也比别人都大,喊出来的口号似乎也更整齐划一……
  终于等到凌希上场了,不知不觉间陆孝严后背渗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和其他参赛者不同,凌希并没有选择那些五颜六色的演出服,遵照一贯喜好,他仍旧是最适合自己的简约装扮——白色休闲衫,灰色修身长裤,鞋子一尘不染——这样的装扮不但没有埋没他,反而让他在一众浓妆华服当中更为显眼。衣服简单了,视觉焦点自然而然落到了“人”上,他身材挺拔、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灯光一打整个人都闪闪发亮。
  父亲喝完一杯普洱,站起身来招呼陆孝严道:“我到时间去散步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
  陆孝严慌忙举起手里的杂志挥了挥:“不了,刚看到一篇文章写得不错,受益良多。”
  凌希出场第一首歌是和程澈的合唱,因为之前合作过几次,两人之间颇为默契,各自发挥的也极出色。全赖那一针的功效,凌希的喉咙完全听不出任何问题,高音清澈流畅,低音醇厚饱满,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光是前奏过后一开口,已经引得全场掌声雷动了。如果不是正好有佣人走过来给花瓶换水,他几乎也要跟着鼓掌欢呼了。
  一首歌唱完,凌希所发挥出的稳定性和对歌曲的表现力都得到了评委们一致好评,观众投票数也遥遥领先,这让坐在电视机前的陆孝严深感自豪。
  第二首歌凌希被安排在了最后出场,那是首老歌,由音乐学院的老师帮忙重新编了曲,旋律里加入和大量新鲜元素,基调怀旧而不陈旧,配合着凌希独特的声线,充满感染力。可陆孝严隐约感觉到,凌希的声音好像没有之前清亮了,高音部分也显得有些吃力。
  唱到第二段副歌部分,凌希忽然顿住了,他将话筒拿远了一些,皱着眉咳嗽了一声,似乎在努力清喉咙,音乐还在继续,可他并没有接着唱下去,只是安静站在那,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评委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歌迷们纷纷站起身想搞清楚状况,有几个女孩担忧地捂住了嘴巴,很快她们中间有人自发地一二三大声呼喊起来:“凌希加油!”
  一直安静站到整首歌结束,凌希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淡定地等待着评委们进行点评。陆孝严猜测他大概是唱不出声音了,以凌希的性格哪怕仅存一点点希望,都会不计后果地去争取,只有真的真的无能为力了,他才会笑着去迎接失败。
  评委发言之前,主持人善意地帮凌希解释道:“其实凌希的表现一直都很棒,只是这几天身体出了点状况,影响了发挥,听说今天比赛之前还在打针,希望台下的歌迷和观众,大家能一起用掌声多给他些鼓励。”
  掌声过后,作为特邀嘉宾的叶鸣拿过了话筒:“我说的话或许有些刺耳,但身体出状况并不是开脱的理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也是职业操守的一部分,一个连表演都没办法完成的歌手,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站在舞台上?”
  话一出口,犹如水滴溅入了油锅,台下顿时窸窸窣窣乱成一片,有人觉得叶鸣太不近情理,有人觉得他也不无道理,更多人在暗暗观望着凌希的反应。凌希依旧保持着微笑,颔首致意,并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陆孝严再也坐不住了,把杂志一丢,抓起车钥匙飞奔着出了门。
  刚巧父亲和小妈肩并肩散步归来,见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异口同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你这是要赶着去哪儿?”
  陆孝严坐进车子朝外扬了扬手:“着火了,去救火!”
  发动引擎的一刻陆孝严在想:要是等会凌希很难过,自己就上去抱抱他……
  踩下油门的一刻陆孝严在想:要是等会凌希哭了,就再用力点抱抱他……
  车子飙出去的一刻陆孝严在想:要是等会靠拥抱安慰不了凌希,就干脆把他抱回家好了……
  第35章 无关
  周末晚上车子堵得厉害,简直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等陆孝严满心焦急赶到电视台,节目早已经结束了,演播大厅只剩下几名场工还在整理着道具和器材。
  转了一大圈儿没瞧见人,陆孝严无奈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凌希,刚把名字调出来,他忽然想起凌希喉咙不舒服说话可能会吃力,于是又按掉了,转而打给了林广乐。电话那头吵得厉害,光是听听也知道场面多混乱,陆孝严将手机紧贴在脸颊上“喂喂喂”叫了老半天,总算从林广乐那问明了行踪,当即飞车赶了过去。
  林广乐给出的地址是一间高级会所,会所门外的广场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其中好些牌照陆孝严都很眼熟,应该是比赛结束后大部队转战过来开庆功会了。走进去一看,人果然齐全,除了电视台的员工,还有大量的娱乐圈业内,从唱片公司高管到媒体记者再到知名音乐人,方方面面都没落下。生怕给熟人认出自己会被拖着大肆寒暄,他从打进门都尽量躲在角落里,并透过人群努力搜寻着凌希的影子。
  陆孝严将一楼大厅找了个遍,没找见凌希,倒是先看见了程澈。更准确的说,程澈就是全场的主角,光彩夺目意气风发,根本无法忽视。在他身边围着一大堆的男男女女,对着他又是恭维又是讨好,还频频地敬酒致贺。杜太太那班老女人也来了,一个个神色亲昵地聚拢在程澈周围,时不时假作不经意地摸摸胸肌,拍拍屁股,也分不清是真熟络还是在明目张胆地吃豆腐。
  因为节目中途就从家里跑了出来,陆孝严并不知道比赛最终结果,单从眼前的情形推断,冠军应该是被程澈收入囊中无疑了。想起上次酒吧偶遇,程澈曾经被人哄骗着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陆孝严不免有些为其担心起来,不管怎么说,程澈也算是凌希的朋友,而凌希的朋友本来也没几个。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提醒一声的时候,余光瞄过,发现盛旷正在不远处和电视台的高层聊得火热,他也就没再多此一举。
  在会所二楼的包厢里,陆孝严总算逮住了林广乐和宝妹。林广乐出了名的交友广泛,走到哪儿都能迅速拉起一个小圈子,而他自己俨然圈中的“交际花”,站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大讲特讲着,宝妹更是捧场,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连牙肉都爆出来了。
  陆孝严站在包厢门口叫了林广乐两声,也不知是环境太嘈杂还是讲话太投入,林广乐竟完全没有反应,他只好亲自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谁知林广乐不仅没回头,还像赶苍蝇一样抬手朝他胡乱甩动着。这下陆孝严忍无可忍了,揪着后脖领直接将人拎到了外间走廊上:“你在这干嘛呢?”
  林广乐笨拙地挣扎着,费力扭了半天脖子终于摆脱钳制,刚想开口骂人,回头一看站在身后的人是陆孝严,他又把脏字咽了回去:“你不都看到了,庆功啊。”
  陆孝严斜眼瞪着林广乐:“庆的什么功?”
  林广乐理直气壮掰着指头:“呐呐呐,比赛圆满结束,收视节节飙升,咱们公司了一哥又拿了第三名,全都值得庆祝啊。”
  原来凌希最终只拿到了第三名,距离他自己的预期相差悬殊,陆孝严心里的担忧更添了一层:“凌希呢?”
  林广乐朝着外头一摆下巴:“他说有点累,身体也不舒服,不想参加庆功会,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陆孝严当时就急了:“你怎么能让他自己回去呢!”
  赶来的途中,陆孝严自己跟自己煽了一路的情,光是如何安慰凌希已经预想了几套方案,结果却连着两次都扑了空,这让他有种蹲在起跑线前发了半天力,无奈发令枪屡屡失灵放哑炮的巨大失落感。
  对于陆孝严的质问,林广乐表现出一脸无辜:“我没让他自己回去啊,我让司机送他回去的。”
  “你真是……”陆孝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埋怨,“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你们就该多陪陪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