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 第50节
  他想起她葱白指尖擦过他的西装里衬,眼尾泛红地带着乞求叫他“先生”。
  他烟瘾又犯了。
  他单手解开领带,脱了马甲和衬衫,卸了袖箍。
  他把淋浴头里出来的热水关了,就着冷水驱着莫名其妙的烦躁。
  冷得刺骨的寒意压制了许多这种奇怪的烦躁,他从浴室出来,打开桌面上的雪茄盒,手指顿了顿之后,还是选择了特调烟。
  他眯着眼,陷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未出声。
  屋子里只剩下复古的壁钟的声音。
  许久后,他抽完烟,抬腕看时间。
  她不一定真知道行政走廊在哪,算了,他早点去接她吧。
  他起身,穿戴整齐,关了门。
  *
  他走到她房门口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音响里放着悠扬的萨克斯独奏。
  萨克斯独有的风情像是一杯涤荡浪漫的红酒,在空气里就把微醺感送进人的耳朵,麻痹人灵敏的反射弧。
  他按了一下门铃。
  无人响应。
  他随即敲了敲。
  还是无人。
  他猜想她是不是已经出发了,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面前的门开了。
  她精巧的五官出现在面前。窗外的冷光下,她琥珀色的瞳孔特别透亮,精致鼻梁上有一颗棕色的小痣,唇色是那种榛果奶棕色,带着点水润,像是刚刚喝过东西,只是不知道喝的是什么,空气里蔓延着一股清香。她外头搭了一件长袖开衫,未干的头发卷曲地搭在肩上,眼神像是刚刚被人硬拉回现实世界一样,惊讶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怕你找不到路。”他站在外头,偶尔过来的女服务生偷偷看他一样,他没察觉,只是问到:“方便我进去吗?”
  佟闻漓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他径直走到窗边。
  佟闻漓看了一眼正对的时钟,“我们要出发了是吗?”
  “嗯。”他看了她一眼,“这样去?”
  “您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换个衣服就好。”她只当他来催她的,避免他等待无趣,还体贴地说到:“您喝红茶吗,我刚泡的。”
  “不急,还有时间。”
  他真坐下来,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茶。
  “那您等等。”
  她说完后往套房的洗手间方向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把换下来的衣物放在椅背上了,等会他要是一转过去就会看见的。
  于是她慌忙折回,却不料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刚好微微转过身子来,转个角度过来的脚刚好就绊到了她。
  她脚下不稳,身体超前地趔趄,身边的人立刻来抓她的手,却没成想扯过了她外面的开衫。
  开衫滑落肩头,露出她瘦削又白皙的肩头。
  细吊带前部有一层简单的花纹,随着她身体往前,那花纹微微荡漾。
  一些白皙的、娇小又挺/拔的月光晃到他的眼。
  喉结上细微的毛孔顿时收缩,他立刻转过头去,看到落在窗台边上的那一句赤/裸的文字:
  “她的不发达的……像睡熟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啄着他的手……酥软的是他的手心。”(1)
  第39章 悸动
  那直白的冲击让人觉得屋子里的暖气过于旺盛。
  他在那一瞬间觉着喉头干涩。
  “抱歉。”佟闻漓表达着刚刚的不小心。
  他放开扶她的手, 把身子彻底地转了过去。
  雪夜里偶尔的暖光从窗外投过来,屋子里暖意洋洋。
  她去另一个房间换好了衣服,越过他, 把桌面上放着的书合起来,伸长脖子,塞回书架上。
  她脖子后仰之间, 他看到她脖子后面从来洁白的肌肤那块,有些发红。
  她也伸手往那儿挠去。
  “阿漓, 你脖子怎么了?”他问到。
  她转过头来, 手还捂着刚刚的那块红色:“我不知道, 有点痒。”
  “我看看。”他起身。
  她低着脖子来给他看。
  他低头发现她脖子上带着一根银色的项链,那项链含银量可能不是特别高,她后脖子可能有点过敏了。
  “这项链不能带了。”
  “嗯?”佟闻漓转过头来,“是项链的缘故吗, 我前两天路过一个手工店的时候买的, 店主还说是纯银的耶。”
  佟闻漓懊恼:“应该是被骗了。”
  于是她反手去摘,那项链的锁扣做的小, 手背着又不是很方便,她在那儿半天了也没有摘下来。
  站在一旁的人于是走到她身后:“我来吧。”
  “哦。”佟闻漓把手放下,低着头方便他。
  “不用这么低。”
  她又把头直起来。
  也是,他和她的身高差距在那儿。
  她感觉到她的项链应该挺费事的,他好像靠得有些近, 专注地正在那儿看着那锁扣。因为她脖子背后的绒毛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存在, 甚至他的一呼一吸的频率她都能感受到。
  “好了……好了吗?”她垂落的手有些紧张, 好像那项链把她整个人都锁在那儿一样。她抖着唇问到。
  “好了。”
  锁扣一开, 她终于是缓过气来。
  他把解下来的项链交给她:“这个锁扣好像被我弄坏了,抱歉。”
  佟闻漓摇摇头:“没关系, 反正我也不带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
  佟闻漓把那项链塞进自己的背包,带了门出来。
  *
  行政走廊人不多,这儿的菜品更偏欧洲口味,佟闻漓自助取了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肉,吃了两片后先生告诉她那是驯鹿肉。
  她悄摸地把装着驯鹿肉的盘子挪到一边,大口地灌着燕麦奶,偷偷看着他盘子里的东西。
  “您吃的是什么?”
  “鱼馅饼。”
  “我可以尝尝吗?”
  他的刀叉依旧优雅:“佟闻漓,行政酒廊里今晚上提供的是自助。”
  “可我要是不爱吃呢,我去拿了,不就是浪费吗?”她很有道理。
  他眼神落在刚刚他说了两句这是驯鹿肉后她就没动过的盘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收回自己的手臂,像是给她让出个地方。
  于是她用小叉子,从他的盘子里叉走了一点点,塞进自己嘴里。
  他看着她。
  她在那儿咀嚼了两口后,眉头皱起来,又喝了两口燕麦奶。
  “太腥了。”她摇摇头。
  “是吗。”他神色如常地往自己的嘴边送。
  佟闻漓长了中国胃,在越南的时候还好些,口味风格也相近,真来了欧洲,她一下子还不是很习惯欧洲人这种“保留食物原本风味”的习惯。
  她最后就着点沙拉填了填肚子,就放下了刀叉。
  “那儿有卡累利阿派,是这边的特产,去拿了尝尝。”
  “那是什么?”佟闻漓现在十分小心。
  “一种类似面包一样的甜品,牛奶和面粉做的。”
  佟闻漓觉得这个可以,于是她回过头去,看着窗边的自助餐台上,分辨道:“在哪儿呢。”
  “我带你去。”他用餐巾擦干净了手,起身。
  佟闻漓跟在他身后,甜品柜上林林总总,他们最后停在一个手掌大小的两头尖尖中间圆圆的派旁边。
  那派中间加了黄油,刚烤出来还带着一层金黄的光泽,看上去还不错。
  佟闻漓拿了盘子,在那儿装着。
  “嗨。”
  佟闻漓听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孩子。
  准确地来说,是在跟她旁边的人打招呼。
  “好巧啊。”她笑容热情,张开双手,脖子往前伸。
  那很明显是一个法式的贴面礼。
  佟闻漓看到原先站在她旁边一直插着手的男人上前,微微抵着身子,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面庞轻轻碰撞之间,他们表达完了这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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