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棠礼很害怕失去他。
  因为失去他,失去十年。
  她漫长的人生中, 就有一段涩痛又空白的休止符。
  沉没成本太高了。
  她孱弱的身体招架不住。
  所以反过来。
  如果她真的完全不在意的话,却会让贺嘉辛愧疚又不舍。
  棠礼逃走一次,就让他慌了。
  他不允许她再说什么不可能的话。
  男人就这样凶狠地和她交换着呼吸。
  他的体温滚烫,一点也不想刚淋过雨的人。
  酒精和他身上涩痛的味道缠绕住她。
  要她一起跌进他不安的漩涡里,吞噬掉她所有反抗。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揉她胯骨的时候。
  男人呼吸的声音又沉又重。
  棠礼的衣料很薄,被他随手揉乱了。
  这种抚慰几乎称得上春雷伴雨的惊蛰天。
  在她身上蛰伏的什么神经,都被他撩拨地彻底醒过来。
  怀孕总是比平时敏感。
  浅淡的触碰和温柔都会放下无数倍。
  更被说凶凛又渴求地吻和揉。
  棠礼神志顿失,到处都痒得厉害。
  她不想自己发出没有意义的喘声,只能更深更用力地咬住下唇。
  贺嘉辛掐着她的下颌,想听到她逸散的喘息声。
  她小小的牙齿,在唇上印了一圈青……紫的咬痕。
  他把她圈在怀里,吻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男人撩开她的发丝,长指拢住她的后脑勺。
  命令她离自己再近一些。
  但是很快,他就在渴慕已久的柔嫩脖颈皮肤上,舔.舐到了她咸涩的眼泪。
  贺嘉辛愣了一会儿。
  他才感觉到她已经无声地掉落很久的眼泪了。
  这个柔软的人,总是默默地忍耐着。
  棠礼:“你要是还想做......就从这里出去。”
  被他肌肤接触的每个角落,都很温暖。
  从颈窝到脚腕,贺嘉辛的体温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
  她虽然还在泫然欲泣,浑身早就泛起了淡淡的玫红色。
  贺嘉辛嗓音很哑,有一种混着荷尔蒙的性感,“真的就这么抗拒我吗。”
  他这句话小心翼翼,几乎带着浓烈的疼惜。
  棠礼已经顺从了他十年。
  在半清醒半昏聩的边缘,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让步地说:“你动作轻一点......不要压到,我的肚子......”
  贺嘉辛有些怜惜地轻吻她眼角的泪痕。
  男人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回答道:“好,我会很轻的。”
  话音刚落。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景煾予那里。
  ——听姜蝶珍说过的那番言论。
  “如果亲吻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有鲜活热烈的回应,会在生理快乐中找到愉悦和安心。为什么宁愿选择孤独呢。”
  他不能再自我满足地一厢情愿下去了。
  也许棠礼每次让他温柔些。
  轻一点。
  每一句话,她都是被他弄疼以后,带着哭求的希冀。
  并不是和他一起被席卷进欲.望中,所谓的欲拒还拒。
  他给予她一点生理快乐的愉悦和安心。
  让这个美好到极点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十年了还看不到希望的环境中,还承诺要等他。
  贺嘉辛心脏刺痛,脉搏跳动像是一种撕扯一样地微颤。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替她难过。
  爱一个到这种份上。
  这样十年如一日的情感。
  连他这个罪魁祸首,都开始良心不安。
  他想起这句话,沸腾又冲动的脑袋清醒地不得了。
  贺嘉辛很想哭,但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明明他才是被厚爱的人,这种被宠溺到极致的有恃无恐。
  哪里能体验到对方在无光的漆黑环境中,摸索的疼痛感呢。
  他细碎地吻着她,很温柔地舔舐掉她的眼泪。
  她渗出一点点泪痕,他就安抚性地吃掉。
  他很坏很坏地如此安慰着她。
  棠礼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像黑洞一样浓烈的情绪。
  这种孩子气的吞咽方式。
  让她不由得宠溺地笑起来。
  她的嗓子有一种淡淡的哑,笑起来的声音很缱绻,也很悦耳。
  “贺嘉辛,你真的好讨厌。”
  棠礼无知觉地暴露着对他的喜欢。
  贺嘉辛在这么一瞬间,忽然意识到。
  其实他没那么爱看她哭。
  没那么喜欢把她折腾到掉眼泪的程度。
  比起这些,他更热衷于听她为他欢喜,甚至是甜笑起来的悸动。
  原来他始终是那样,近乎恶劣的小男孩。
  想要欺负自己心尖上的人。
  看自己成为她的例外,看她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不一样的情绪,区别于外面追逐她的男人。
  原来长久以来的这种坏,都是没办法离开她。
  他想成为她心底最特殊的那一个。
  所以棠礼会吗。
  会在以后垂怜一样地等待中,对他有一点稀薄微茫的憧憬。
  会让她更坚定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