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饼先生 第15节
  ……
  韩总第一次求婚失败了,而且不但如此,他还从陆鸣的语气里听出来,这似乎是一件需要持久作战的事。
  不但是他,连陆鸣都开始重新审视这段感情来,有点沉重,但也够甜蜜,想了一会笑着摇摇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陆鸣回去之后,陆静书都看出他的情绪低落,问他道:“怎么了?是和你对象闹矛盾了?”
  陆鸣苦笑道:“很明显吗?”
  陆静书道:“是不是你要回国的事,她知道了不愿意啦?”
  陆鸣含糊道:“算是吧。”
  陆静书在一旁道:“这就对了,刚恋爱就分开这有几个人接受的啊,异地恋就算了,好歹买张火车票还能去见一面,你这都异国恋了,哎。不过女孩子吗,任性点也正常……”她说着去看陆鸣的神情,并没有看到陆鸣一点反驳的意思。
  陆鸣倚靠着沙发背没吭声,他被任性的韩总折腾的真的就像是谈了一个女朋友,而且动不动沉默黑脸不好哄的那种。
  陆静书又慢吞吞的开口道:“不过上次你做兼职公司那个韩老板就挺好的,他上次来还跟我们聊了不少。”
  “哦?”陆鸣来了点兴趣,“他都跟你聊什么了?”
  “聊了好多呢,挺健谈的,说了好些家里的事,他们家还真是挺厉害。”陆静书想起韩老板上次来坐在餐厅说的那段话,她是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开始炫耀家世,原本是想问问陆鸣工作情况的,也听的一愣一愣的。
  陆鸣笑了下,道:“他是挺优秀的。”
  陆静书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以后找个什么对象。”
  陆鸣歪靠在沙发背那,眼里还带着笑意道:“那还用问,肯定也特别优秀啊。”
  尽管如此优秀,韩总的心情还是一天比一天低落,脸上也慢慢笑不出来。
  陆鸣临走之前被他折腾的都有点怕了,但是最后一晚他们什么都没做,韩乔聿只是抱着他,不住的亲吻,从唇角到脸颊,最后那个亲吻落在眉心。陆鸣听到他很轻的叹了口气,自己心里也像是有根弦拨动了一下,跟着颤了颤。
  回国当天,韩乔聿去送机。
  他搂着陆鸣没再说什么,过了很久亲了亲他额头,道:“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回国,最迟两年。”
  陆鸣看着他眼圈下的青黑,手指碰了下,有点儿心疼道:“注意休息,别太辛苦了。”
  韩乔聿笑了下,握着他手指放在唇边亲吻:“知道。”
  国内。
  陆鸣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方景尧的电话,小外甥听起来欢蹦乱跳:“小舅,你在哪!”
  “……机场啊,怎么了?”陆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你妈跟你说了?”
  方景尧兴奋道:“是啊!”
  陆鸣笑了下,夹着手机推着行李车道:“那正好,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一会就……”
  他还没说完,刚走出去没两步,就被人拽了一下行李车,抬头就看到方景尧那张朝气活泼的脸,笑出一口小白牙,什么也不管了,上前先给了陆鸣一个大大的拥抱!这还不算,又抱着陆鸣转了一个圈儿,被陆鸣照着脑袋打了一巴掌还在那傻乐:“小舅你真回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陆鸣哭笑不得:“放我下来,像什么样子!”
  方景尧开心的不得了,一点都不在乎那一小巴掌,而且小舅哪儿舍得真下手打他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陆鸣肩膀上使劲儿蹭了蹭,还在那兴奋。
  “我妈说我这次考好了,就让我来接机,算是我的奖励,嘿嘿~~”方景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惊不惊喜?”
  陆鸣把行李车给他推着,笑道:“我还真没想到是你,你怎么过来的?”
  方景尧道:“我爸在外面呢,姥爷亲自下的命令,务必把你安全带回家。”他想了一下,然后又一脸严肃道,“回家就关起来,哪儿也不让去了。”
  陆鸣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蛋,最后一句你自己加的吧!”
  方景尧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也没否认,就算挨揍也眉开眼笑的一点都不生气。
  方景尧他爸是这个家的大姐夫,也是做惯了这些事情,他老婆疼爱家中幼弟,他也是看着陆鸣长大的,拿着他跟方景尧一样照顾,车上准备了矿泉水和一大盒已经洗好了的水果,他笑着道:“先上车,行李我给你放,你姐念叨你一天了,呵呵!”
  一路上方景尧就没停下嘴,一个劲儿问陆鸣在国外过的好不好,问小宝宝和二姨好不好,陆鸣嫌他吵得耳朵疼,塞了他一嘴樱桃。
  陆鸣道:“姐夫,我大姐怎么样,你们这段时间都挺好的吧?”
  方景尧他爸道:“挺好的啊,你大姐加班了,她们搞宣传工作的都这样,一遇到领导检查就得忙一阵。”
  方景尧又凑过来道:“小舅,你怎么不问问我啊?”
  陆鸣捏他脸一下,挑眉道:“瞧着胖了啊,应该还不够刻苦,我给你买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方景尧苦的脸都变形了:“不要。”
  陆鸣又道:“千年隼要不要,嗯?”
  方景尧眼睛立刻就亮了,眉开眼笑道:“要要要!”
  陆鸣拍拍他的小脸,哄他道:“等你高考完了,两套一起给你。”
  方景尧内心十分挣扎,但还是点了头,仗着自己受宠又开了个附加条件:“那你得陪我一起组装。”
  陆鸣看他一眼:“看你表现吧,你得乖一点儿。”
  到家之后,陆鸣提着行李下车。方景尧也要跟着在姥姥家留下,磨磨唧唧地扒着车门不肯走,被他爸收拾一顿给抓回去了。
  陆鸣给韩乔聿发了个信息,发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那边时间也就是凌晨四五点,想了下还是报了个平安。但是他前脚刚进家门,韩乔聿后脚就打了电话过来:“到了吗?”
  陆鸣道:“刚进家门,在换鞋呢。”
  韩乔聿道:“哦,你运动鞋落在我这了,等下次来的时候我提醒你带上。”
  陆鸣:“……”
  他这才刚回来,那位已经开始算起下次了。不过也确实是有些感慨,韩乔聿说这么一句,他就想起他们一起出去运动一起去柔术馆的时候,对韩乔聿的态度也软了几分,“你怎么醒这么早?”
  那边笑了一声,道:“想你了。”
  陆鸣耳尖泛红:“少来。”他跟韩乔聿聊了几句,然后就听到爸妈在喊他,对韩乔聿低声道:“你记得休息别太拼了,我挂了啊,我爸喊我了。
  韩乔聿道:“好。”
  随着承诺一起传过来的,是一声很轻的亲吻声,陆鸣听的耳朵滚烫,陆老太太已经走到门厅了,他连忙按断了电话,胡乱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陆老太太今年六十多了,但瞧着保养得当,笑起来特别面善的一个老太太,她带着陆鸣先去吃饭,老太太很想说自己小儿子清减了一点,但是左右瞧着跟走之前也没什么差别,看着气色更好了。她给陆鸣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问他道:“你二姐和你姐夫他们都挺好的吧?”
  陆鸣喝了口汤,胃都熨帖了,回她道:“挺好的,姐夫现在跟着一起休产假,在家照顾她们了。小孩胖嘟嘟的,我姐也胖了点,她现在天天喊着减肥呢,说生了孩子就胖了。”
  陆老太太心疼道:“减什么呀,她那小身子骨再减就不剩什么了,贝贝就像她,怎么喂都喂不胖,看着怪可怜人的。”
  陆鸣道:“这次您可说错了,贝贝现在也胖了点,按您那几个炖汤的秘诀做饭,全家都挺爱吃的。对了,贝贝还给您做了一个贺卡,一会我拿给您啊。”
  陆老爷子坐在客厅没跟过来,听见也坐不住了,抬头看他道:“贝贝做什么啦?”
  陆鸣故意喝汤,装没听见。
  陆老爷子按耐不住道:“有我的吧?”
  陆鸣笑道:“有有,都有!”
  等他慢条斯理的喝了两碗汤,在两位老人的催促下,这才去拆箱拿了礼物。一堆东西铺在那,老头老太太其余的一眼都不看,只顾着宝贝手里那一张贺卡,陆老太太还夸呢:“真好,贝贝在那边还学拼音啊,我以为她只会写洋文呢!”
  陆老爷子矜持一些,但也没嘴的夸:“这几个中文字迹不错,横平竖直的,看来静书在那边也没少教导孩子,有心了。”
  陆鸣手托着下巴在对面看着他们笑,眼睛弯起来一点,觉得对面的老头老太太特别可爱。
  陆老太太把贺卡小心收起来,对陆鸣道:“对了,鸣鸣,有你一个包裹,也是国外邮寄来的,你看看吧。”
  陆鸣想起来了,他之前托一个师兄给买了不少颜料来着,听见就起身去拿。那个箱子太大,还打了一层木框,分量也有点不对,陆鸣将信将疑的拆开之后,里面露出来的不是颜料盒,而是一幅画。
  那是一张油画,上面画着一位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五官俊美,眉眼倨傲,抓的是他抬眼的一瞬间,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是,他自己。
  陆鸣沉默的看了一会,又把画塞进了纸盒里,画幅有些大,纸盒也在长途邮寄的路上有些扭曲变形,上面的编号卡还能看的见,写着参赛的序号。陆鸣装进去就直接扔地下室去了,再也没看一眼。
  陆鸣在家休息了两天,除了给小外甥远程辅导功课,就是陪伴家人。
  陆老爷子早就退休了,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写几个字、下下棋什么的,陆鸣平时让着他,这回分心回了韩乔聿几个信息,直接给将军了。老爷子跟他下了两盘就气呼呼的跑了,拄着拐棍说去跟其他老头下去,不再搭理陆鸣。
  陆鸣只能陪着陆老太太一起看电视。
  陆老太太问他道:“什么时候回学校?”
  陆鸣回道:“明天收拾一下,晚上的火车回去。”
  陆老太太听见他安排好了,也就不再多管了,她家小儿子特别省心,从小就不用特别关照。陆鸣陪她看了一会电视,是老太太最爱看的一档本地生活台的节目,家长里短,寻猫找狗的什么事儿都有,这次正好播出一个把大狗养在阳台,狗脑袋伸出去卡栏杆上的事儿,主人刚好出差,那狗嗷嗷叫了一天,还是邻居给找的消防员才救出来。
  老太太看了心疼的够呛,道:“这家主人也是,出差一个星期也舍得把狗就这么扔阳台上,要不是邻居发现可怎么办啊,要了狗不好好养,当初要它干嘛了!整天关着,都快得抑郁症了。”
  陆鸣:“……”
  陆鸣咳了一声,道:“妈,我有点累了,先上去睡了。”
  陆老太太摆摆手:“快去吧。”
  陆鸣回了楼上自己房间,给跟韩乔聿打了个电话,那边接起来声音还带着早上的沙哑,显得格外有磁性:“陆鸣?”
  陆鸣躺在床上道:“是我,你刚醒?”
  韩乔聿嗯了一声,道:“刚六点,还早。”
  陆鸣问他:“要不你再睡一会?”
  韩乔聿笑了一声,道:“不了,我刚才只是……还以为在做梦,我梦见你在我身边。”
  陆鸣吃软不吃硬,听见他这么说就忍不住有点心软,躺在床上跟他聊了一会,基本上是他说,韩乔聿听着,陆鸣跟他闲聊了几句之前在柔术馆的事儿,就听到韩乔聿那边有点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喘气也有些粗重。他警惕道:“你干嘛呢?”
  韩乔聿:“……没有。”
  没有才有鬼了!陆鸣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咬牙小声道:“你手放哪儿呢,韩乔聿!”
  那边被揭穿了反而笑了一声,声音也放开了,带着尚未餍足的慵懒沙哑:“我在想你。”
  陆鸣骂了他一句,那边反而呼吸重了几分,陆鸣被他臊地面红耳赤,他要挂电话,韩乔聿就小声求他再等一会,第一次姿态放这么低,陆鸣僵持着拿着手机,听着他的声音被撩拨的身上也像是有细小电流窜过,恼羞成怒道:“……你好了没有?”
  那边声音也跟他一样压低了,喘道:“还差一点,我在想……”
  “想什么?”
  “想你穿道服骑在我腰上的样子。”
  “……!!”
  太子爷的持久力一如既往,陆鸣被他用电话做了一回,他越说对方越来劲儿,不说话对方也能自力更生,最后终归平静。
  陆鸣服气了,看着天花板也懒得说他。
  韩乔聿过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我后悔了。”
  陆鸣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