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直至现在,悦意的公益计划已相当完整,甚至成立了专门的公益基金会,通过特殊的乡村钢琴大赛,挑选有资质的适龄儿童,资助他们学习钢琴,让他们不被经济条件制约,追逐自己的艺术梦想。
  “这些都是悦意工作的一部分吗?”
  温禧问他。
  “是啊,我希望他们和城市里的孩子一样,能尽早接触到音乐,学乐器,特别是钢琴,最好是能够从小开始学琴。”
  时祺跟温禧解释。
  “学琴天赋固然重要,但没有环境,哪怕你浑身本领也没有显露的机会。”
  “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
  温禧好奇地反问他。
  “我啊。”
  他的确是从小就接触练琴,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尽管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时祺轻笑了一声,将那些曾经的伤痛一并盖过。
  温禧想起他从前的生活应当也是拮据的,虽然生活困厄,依然坚持练琴,最后机缘巧合成为有名的钢琴家。
  所以想起能尽己所能,因为曾立于风霜雨雪之下,愿意为他人撑伞。分担一点寒凉的苦痛。
  “你真好。”
  她由衷地感叹一声,看时祺的目光越来越崇敬。
  “但是小满,你也不用将我想的太好。说不定他们里面就有未来适合弹钢琴的苗子呢,我这是提前为自己的公司谋福利罢了。”
  时祺察觉到她赞许的目光,笑了笑,拆自己的台。
  温禧跟着他弯了唇角。
  她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这样就好。
  她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激烈的拍门声打断,急促如催命,让人胆战心惊。
  第65章 周旋
  像惊弓之鸟, 温禧立刻警觉起来。
  她绷直脊背,冷汗沁在额角,思绪在毫末间飞快地寻觅对策, 余光却撞见时祺长眉紧蹙, 与她一般戒备。
  见她望过来,他的眼神又逐渐松软, 有安全感源源不断地从对视中来。
  差点忘记他在自己身边。
  防盗门透视的猫眼早已坏透,被房东用一张春节的福字包裹着,形容虚设。
  温禧的心竟有片刻的庆幸, 感觉在焦虑中得到喘息之机。
  幸好他在这里。
  她看不清外面的不速之客, 便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迟疑了几秒,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猛烈的拍门声持续了一阵,听见门内无人反应,门外的人转变策略, 肆无忌惮地高喊起来。
  “温禧,我知道你在家, 给我开门。”
  粗哑的男声在楼道里横冲直撞, 似曾相识, 温禧几乎在一瞬间就辨出他的身份。
  程鹏。
  上次被她用报警压制不甘离开之后,程鹏便再也没来骚扰过程春菊。她一如往日, 陪伴程春菊又平静无波地生活了一段时间。
  现在虽然不知何故,他又上门来闹事,还偏偏挑准自己家门。
  “各位邻居都出来评评理啊,我妈都被她害死了, 她还在这睡大觉呢。”
  男声更大, 又是老一套,同层住户却习以为常, 两耳不闻窗外事。
  谁,谁死了?
  这句话像带倒刺的利箭,刺穿温禧的心房,让她神思恍惚。她下意识地又看向时祺,时祺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温禧屏住呼吸,猛地一下拉开了房间门。
  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开门,程鹏正倚在门上装腔,突然失去依仗,先趔趄几步,差点摔个狗啃泥。
  程鹏那双三白眼耷拉着,想故作悲伤,五官却因扭曲而丑态百出,一滴鳄鱼的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顶着寸头,额前绑着白色的布条,手上捧着一个黑色相框,相框上一朵纸花,中间放着一张程春菊照片。
  那张照片是温禧陪她去照相馆拍的,照片上的程春菊精神矍铄,依然和蔼地笑着,任凭化妆师将她化成年轻的模样。
  现在她平静的晚年生活却被吸血的水蛭包围,天翻地覆。
  程鹏的身后跟着六七个披麻戴孝的成年人,脸上看不出半分悲恸,却面露凶光,来势汹汹。
  他作好温禧闭门不出打算,本欲打持久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来开了门,程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情绪。
  但他依旧记得此行的目的,于是站定后,哼笑一声。
  “妹妹,你也听到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把欠我妈的二十万还给我。”
  温禧却置若罔闻,只平静地问她最关心的事。
  “程奶奶现在在哪里?”
  眼前的女子一袭高领长裙,神色自若,即使他们人多势众,目光仍淬着冷意,气势半点都不输于人后。
  好像风雨欲来前最后的平静。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告诉她两句真相也不打紧。
  程鹏定了定神,继续逼迫:“我妈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躺着,你不肯拿钱,她跟死了也差不多。”
  “我今天就在这不走了,”程鹏继续说:”就等你在你这里赶紧将救命钱还回来。”
  怎么可能?
  晴天霹雳,温禧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上周去探望程春菊时,程春菊尽管状态不佳,但身体并无大碍。而且事发突然,她竟然没有从保姆那里收到一点消息。
  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必须想办法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