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就当是少爷们想体验人生疾苦吧,他们是能在人生履历上画上满意的一笔,可自己呢?自己活该被浪费三年吗?
  郑惊胸中波涛翻滚,他紧紧攥着桌角,力度不断加大
  李基的敷衍,路之行和路之远的无忧无虑,简易的心不在焉,陆星的自得自乐,还有审计空的四大皆空。
  归结到底,那不都是不在乎吗!
  小惊呢?李基左右看着,看见了沙发上的郑惊,他对身边的几个人说:在这儿呢,在这儿。
  郑惊幽幽看向他,李基笑着介绍:小惊啊,这是张总,这是常总,这可都是业界劳模啊,对了,还有凌老师,金曲制作人,哈哈哈哈哈
  郑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看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小惊我知道,很优秀的,估计是下一个盛观年。常总乐呵呵道。
  李基介绍:小惊,常总是你伯乐,他是《一路同行》的制作人。
  郑惊没有说话,不熟悉他的人以为他是腼腆,只有李基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他碰了下郑惊,装作不经意道:打招呼啊。
  这孩子,怎么回事。
  另一个张总笑看着郑惊,她一抚耳边的卷发,保养得当的手拍了下郑惊的背部,用成熟知性的声音道:是比镜头里好看啊,年轻人,加油干。
  李基看出了张总的揩油行为,他想对郑惊说些什么,最终只看向张总,笑着说:张姐,听说你手里好几个代言呢,你看我们家小惊怎么样?
  行啊。张总挑眉,红唇轻启:洛斯达是要签新的代言了,小惊有兴趣吗?
  嗐,要什么洛斯达的代言啊,我这有个运动app的代言,另一个不记得是什么总的抬手去摸郑惊的胸口:小惊身材看起来蛮好
  郑惊侧身,躲开伸过来的咸猪手。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他爸说的那句话:
  这个圈子到处都是营业绑定,协议婚姻,还有各种潜规则你觉得凭你的小聪明能独善其身多久?
  只是他爸说错了。
  他根本是连小聪明都没有。
  我不了解运动。郑惊开口,说了在人前的第一句话。
  也撑不起洛斯达的代言。这是第二句。
  李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是被占些小便宜,这孩子平时不挺能拎清的吗?
  抱歉,郑惊颔首,低声道: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李基抓住郑惊的手腕,蹙眉:小惊。
  郑惊觉得手腕一紧,他心火陡生,拧动手腕,反手抓住李基的手腕,沉声道:怎么?你要送我回去?
  他气场陡变,令李基惊讶一瞬,李基没见过郑惊这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27章 还能死咋的
  李基跟着郑惊出来,皱眉问:你怎么回事?
  《一路同行》的投资方是审计空路之行他们的家里人,常总也是他们父母的熟人,对不对?郑惊直接问。
  他这样一问,李基明白了,他神色严肃:谁跟你说的?
  你们好像都不会直接回答别人的问题。郑惊的语气略显讽刺。
  李基语塞。
  我知道他们几个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我没想过整个节目都是幌子!连这个男团都是幌子!
  由于激动,郑惊眼眶微微泛红:我以为,公司对我们不管不顾,是因为审计空他们营业能力太差,我还还很自作多情地去帮他们,但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搞得我像个憨批!
  李基看他情绪激动,有些慌张地想去安抚他,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再解释不过都是掩饰。
  郑惊烦躁地抓抓头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呼吸平稳一些,他使劲闭了下眼睛,哑声道:算了,你也是听上面的话。
  李基看他要走,忙问:你去哪儿?
  郑惊不搭理他,李基又喊了一声,郑惊干脆捂住耳朵走。
  李基:
  郑惊脱掉外套盖着脑袋,托着沉重的步子,沿着黄浦江走着,他不断回忆着从参加《一路同行》至今的事,胸口越来越闷。
  突然,手机铃响起,将郑惊从那种烦闷情绪中拉了出来,郑惊恹恹地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审计空。
  啧!
  郑惊按了静音,不去理会嗡嗡响的手机。他将无处安放的目光投到江面上,几艘游轮不紧不慢地在江面上航行,对面外滩的万国建筑群灯火通明,就像这娱乐圈群星璀璨,突然灭了一盏灯,或者亮起几盏灯,都不会有人在意。
  但也许,那些灯也不在乎。
  郑惊不知道站了多久,虽然说江上的风掀不起风浪,但真挺冷的,他被冻的直吸溜鼻涕,烦闷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
  等到彻底冷静,他点开手机叫车,打算回宿舍。
  到达宿舍门口,郑惊看见了门口的审计空,不由得一愣。
  审计空曲腿坐在行李箱上,正在打电话,等看见郑惊后,他紧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然后对着手机说:哦不用找了,他回来了。
  郑惊:
  审计空挂掉电话,一动不动地看着郑惊。
  郑惊被他看得发毛,只好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嗨。
  审计空沉默一瞬,开口:宿舍门换了,指纹锁没有录入我的指纹。
  哦对,换了有一个星期了。郑惊走过去,伸手按在指纹识锁上。
  我刚给你打电话了。审计空说。
  没听见。
  所以我又打给了基哥。
  这时,门啪嗒开了,郑惊顿了下,应道:哦。
  基哥把事情告诉我了。
  哦。
  郑惊率先走进屋里,审计空拎着行李箱跟进来。
  郑惊随意地问:你考完试了?
  嗯。
  考的怎么样?
  超棒。
  郑惊正在倒水,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审计空看着他的背影:我还以为你会不理我。
  郑惊含了一口水,没有回身。
  说话。审计空站在郑惊身旁。
  郑惊深吐一口气,他觉得脑海里空空的,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没什么可说的。
  说。审计空坐下,用脚尖轻踢了下郑惊。
  郑惊思索片刻,一口气道:我一直觉得你们几个是憨批,到头来发现我自己才是憨批!郑惊去看审计空的眼睛:这种落差,你应该理解不了。
  你本来就是憨批。审计空语气如常。
  郑惊惨淡地笑了一声:可能,确实。
  审计空不知道说什么,大约过去了一分钟,也可能是三分钟,他说:郑惊,你很优秀。
  郑惊笑着摇了下头:这话被你说出来,我觉得更难过了。
  审计空道:我不知道他们几个,反正我不知道这件事。
  嗯。郑惊的情绪从来控制的都很好。
  算了。审计空竟有些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他拿出手机: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工作
  郑惊抬手随意抓了下,握住了审计空拿着手机的手背:空哥,没必要。
  我想过了,大家人生轨迹都不一样,因为我的人生轨迹而打乱你们的节奏,没这个道理。郑惊慢吞吞地说。
  审计空幽幽问:那你呢?
  反正合约只剩下两年。郑惊说。
  到时候大家各回各家!
  分道扬镳!
  再也不见!
  倒也不至于。
  郑惊喝完水,往卧室里走:早点洗洗睡吧。
  等郑惊进了卧室,审计空突然踢朝行李箱踢了一脚,拿着手机去阳台。
  喂,爸。审计空拨通了电话。
  审爸爸觉得莫名其妙,这孩子啥时候给他主动打过电话:嗯?咋啦?
  我之前参加那个节目你投资了?
  审爸爸顿了下:啊我是投资了点钱,怎么了?
  审计空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噢,你之前不是不想去学校吗?我寻思着你在家呆着也没事,刚好简家那小子想进娱乐圈,你简叔就问我你有没有意愿,我当时问你了,你不是答应了。
  审计空一直活的无欲无求的,从小到大,不管学习什么东西,还是上什么学校,都是父母帮他安排的,当时参加《一路同行》的节目,他没想过能出道,就算后来出道了,他也没有多想。
  审计空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场合,见的越多,他越觉得没意思,对他来说,生活轻飘飘的。周围的同龄人有很优秀的,也有很浪荡的,有雄心大志的,也有像他一样无欲无求的。
  他有感觉了就编编曲,无聊了打打游戏,用早睡早起打太极来维持着自己的秩序。他不去打乱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郑惊刚刚说,不会因为自己的人生轨迹而打乱别人的节奏,可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五个也打乱了郑惊的节奏,虽然阴差阳错的,但审计空心里还是很别扭。
  好像一直踩不到实地的他,看见了实地上的一朵花苞,他刚想凑近观察,就发现这花苞被空中的杂物挡住了阳光,开不了了。
  而他还他妈是杂物之一!
  审计空有些憋屈,审爸爸叫了他好几声:喂?小空?审计空!
  简易为什么想进娱乐圈,他不是要考什么研的吗?审计空闷声闷气地问,他觉得简易像个憨批。
  审爸爸嗐了一声:谁知道你简叔怎么想的,阿易将来是要子承父业的,估计你简叔觉得他生活太平顺了,让他去历练历练?
  就这一点,审计空还是蛮幸运的,他父母从不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审计空是自由生长的。
  历练?审计空哼了一声: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没听过当猪还能历练的。
  审爸爸:
  你这邪火儿。审爸爸怀疑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审爸爸哄道:跟爸爸说说嘛。
  想到郑惊的家庭情况和如今境地,审计空闷闷道:老审,你好像对我没什么要求。
  要求这个东西嘛,跟梦想一样,都得你自己来找。审爸爸颇为通达:这玩意儿可能出现的很早,也可能出现的很晚,你现在已经有这个意识了,说明它们正在出现。
  审计空想了想,说:你知道我是做音乐的吧?
  嗯,我听过你做的音乐,能给我听睡着。
  我看你的《道德经》也能看睡着!
  来啊,父子互相伤害啊。
  审爸爸哈哈笑了:你继续说。
  我对着一个一个东西吧,总是很有灵感。审计空微微有点困惑。
  这样会让他见不得这个人受伤。
  就像自己养在培养基里的细胞,自然不会希望它被污染。
  你有过类似的情况吗?审计空问。
  嗯,审爸爸云淡风轻道:你老爹我年轻时,第一次创业失败时邂逅了
  我老妈?
  不是,是《道德经》,审爸爸说:我在地铁上看有个人在讲《道德经》,我觉得讲的蛮好的,主要是我一看它心里就平静,后来我再创业
  成功了?
  没,失败了好几回。审爸爸云淡风轻道:但我内心挺平和的。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遇到了让你安心或者有灵感的东西,就牢牢抓着,这样好歹在心里没依仗时有个着落。
  抓着啊。审计空重复了一遍。
  父子俩又唠了会儿,审计空洗漱完毕回到卧室,二层已经没有动静了。
  郑小惊在审计空心里已经完全沦为一只可怜无助的幼兽,既然这样审计空想,那他就勉为其难地保护郑惊吧。
  郑惊闭着眼睛,脑海里一片杂乱,他不停地开解自己,刚开解好又觉得心里不平衡,然后再开解,再不平衡循环往复,直到凌晨四五点,他的意识实在支撑不了他的作茧自缚,于是才睡过去。
  中午十二点,郑惊醒了,他睁开眼睛,觉得世界一片安静,躺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像平常一样去洗漱,打开门,发现了客厅里正在打闹的路之行,路之远和陆星三人。
  队长,你醒了!
  路之远兴致勃勃地跑过来,递给他一把蓝色的尤克里里:送你的!我和哥哥在波士顿给你挑的,好看吗?你看它花纹像大海一样,跟我们的《鲸行》很配。
  陆星翻出一个木雕:还有我这个酋长木雕,你看它像不像李基,哈哈哈哈哈哈哈,送你了。
  郑惊怀里被塞进一堆东西,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空哥我们仨昨天上午回的国,但他昨晚就回来了,阿星我们仨今天上午回来的,阿易后天考完就回来。
  审计空呢?
  哦,基哥把他叫走了,说你要是醒了就过去找他。陆星突然想起来。
  郑惊一惊:啊
  怎么了?
  郑惊先把礼物放在沙发上:那我洗一下先过去,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