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姗姗来迟的你 第55节
  他上回来这儿住客厅,带来的洗漱用品还在,牙刷,洗脸巾——
  不,这回不用洗脸,直接改洗澡了。
  连笑把浴巾什么的一股脑全塞给了他,留下句:“你用外头的浴室。”
  就“砰”地把门一关,把她自己锁在了主卧自带的浴室里,彻底没了声。
  留方迟一人抱着浴巾站在门外,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统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面色僵硬地出了卧室,朝外间的洗手间走去。
  其实洗澡只用了十分钟,可方迟站在镜子面前,又足足站了五分钟。
  他最近不是忙女友就是忙工作,许久不去健身房,泰拳也没练了,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自然哪哪不顺眼。
  人鱼线的线条不够明显,可还行?
  腹肌的线条不够流线型,可还行?
  临时来两组俯卧撑,应该还能稍微挽救下。方迟当即扯过浴巾往腰上一围,刚要伏地,却是一怔——
  她给他准备的浴巾,尺寸也,忒小了吧。
  顶多算是匹大毛巾。系在腰上,都没有富余打个死结,一动就要掉。
  若不是深知她的脾性,方迟都要忍不住怀疑她这是故意的了。
  皱着眉换回自己的西裤,抓紧时间来了两组俯卧撑,此时方迟的头发都已晾至半干无需再擦,这才开了门出去。
  他在浴室里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她已经等很久。
  方迟穿过客厅时,难免下意识加快脚步。
  香主、堂主、帮主大概是被他脚步声惊醒,方迟听见猫爪噼里啪啦地一路尾随的声音,扭头一看——
  三只小祖宗排成一溜长队,正准备跟着他一块进卧室。
  “大人要办正事,你们回窝睡觉。”
  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开来。
  见三小只面面相觑,方迟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权当它们这是听懂了,也就没管它们,自顾自地继续朝卧室走去。
  可方迟刚要推开卧室门,耳边再度传来猫爪子的声音。立即一锁眉心,定住脚步,回头一瞧,三小只竟还跟着——
  他停了。它们也停了。
  方迟只能一咬牙,弯腰拎起三只,疾走至猫笼,把它们放进去,锁好。
  他在卧室外折腾这么久,卧室里那人该不会……
  等睡着了吧?
  却不料他闷着头推门而入的那刻,卧室自带的浴室门也刚被拉开,连笑闷着头走了出来,正与他迎面对上。
  面面相觑。
  她尴尬地别过脸去。
  他却笑了。
  此时连笑站在他面前,身上是件明显大了几个尺码的浴袍,浴袍下摆都遮过了脚面,上身效果哪是浴袍?简直是道袍——
  这本是要拿给他穿的,哪知道急中生乱,她把自己的浴巾给了他。
  “有什么好笑的?”
  连笑心里打着边鼓。难不成他发现她洗完澡还顺便化了个妆?
  可这明明是个很容易蒙骗过直男的心机裸妆……
  虽然他早见过她素颜、甚至更糟糕更狼狈的样子,但刚才洗完澡之后,连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总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嫌眼睛不够亮,又把美瞳给戴上了。
  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粉底腮红高光自然一个都不能少。
  就这样拼命地往脸上抹东抹西,若不是怕他等太久,她甚至想热一热电睫毛棒,把睫毛电翘一些。
  连笑下意识地用手拨了拨睫毛。
  而对面的方迟,明明嘴角已经敛去了笑,眼底的笑意却半点未散:“你怎么还化了个妆?”
  “谁?谁睡觉还化妆?脑子有泡吧……”
  连笑骂起自己来倒也半点不含糊。
  却也半点不敢直视面前的方迟,调头就要往房间深处走。
  步子太大,浴袍又太长,刚走一步就要绊倒。
  连笑本就糗得不行,这下再摔倒,她还怎么面对……
  好在方迟眼疾手快,捞住她顺便打横抱起——
  方迟心里其实也庆幸,好在他没系着她给他的浴巾而是穿了自己的西裤,不然他这样抱着她,怕是还没走到床边,浴巾就已经散落在地。
  *
  连笑刚被放到床上,就下意识侧过身去。
  既怕自己的伪素颜曝光,又怕——
  他却没有立即贴过来。
  而是仰面躺在一旁,正正地躺着,枕着胳膊看了会儿天花板,也不知正思考些什么。
  周遭越是安静,连笑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捂住胸口命令它跳慢一些时,他一记侧身就贴了过来。
  那一刻连笑的心跳终于如她所愿跳慢了——
  更准确来说,是生生滞了一拍。
  连连笑自己都分明感觉到心跳狠狠一滞,他却贴在她耳侧,一笑:“心跳好快。”
  “我哪有?”
  连笑条件反射地否认,扭过头去看他的同时却是一愣。
  触目可及的却是他自眼底慢慢弥漫上来的,是一星一点几乎肉眼可见的欲`念。
  他按着她的肩,将她慢慢放平。
  而他,笼罩在她视线上方,将她的手牵至他胸口。
  “好吧,我说的是我自己,心跳太快。”
  相比她的骄矜,他倒是坦荡。
  连笑的掌心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的跳动。
  男人——
  这个词突然从连笑脑中冒出,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强而有力的,更不仅仅是他的心跳。
  连笑的手最终被他牵引着,碰触到……
  的那一刻,瞬间吓得缩了手。
  今晚究竟意味着什么,看来他打算用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
  ……
  ……
  *
  感觉到一丝痛意的那一刻,连笑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绪纷至沓来重回她脑中的那一刻,方迟已经捂着流血的脑袋。
  连笑脑袋是懵的,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造型锋利的金属摆件——
  那是她搁在床头柜上的装饰品。
  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大概干了些什么。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跌坐在他面前,正要捧起他的脸。
  方迟一看她手里还拿着的金属摆件,条件反射地避了下。
  连笑这才记起手里还拿着这玩意,赶紧扔了,却也不敢再碰他。
  “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只会说这两句了。
  *
  方迟从医院急诊室出来时,额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
  坐在外头的连笑见他出来,立马起身。
  明晃晃的日光灯下,方迟脸色无恙地朝她走来。
  连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终究是把脑袋低下了:“对不起……”
  他在这种时候竟还笑得出来:“你啊,这叫谋杀亲夫——”
  当然这笑也没能维持多久。
  她砸的这一下还挺狠的,他一笑,就扯着了伤口,自然瞬间疼没了表情。
  “——确实该说对不起。”
  他说着,朝她展了展臂,连笑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明知道他不可能会揍她,却依旧抵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方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展臂往她肩上一搁,继而一揽:“浩克,请扶着我。”
  浩克——
  连笑还记得这个称呼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