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入夜 第2节
  早上那件梦让黎初还没缓过神来,这拍卖会都进入高朝环节了,黎初一件展品都没瞧上。
  “你昨晚干嘛了?那个小弟弟不会去找你了吧?”容黛眼神暧昧地开玩笑。
  黎初拿起拍卖牌子都到容黛怀里,瞪着眼说:“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况且,她脑子里还有个魔咒,时不时蹦出来提醒她,那一段时间有多疯狂。
  有多难忘。
  容黛努努嘴,“那可说不定,你给人留号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喝醉的人做什么不都合理,黎初扣住容黛手腕,“你怎么不阻止我?”
  容黛拧着眉,小声喊痛,“姑奶奶你喝醉了,谁管得住啊。”
  说话间,这次拍卖会最重要的展品展出了,是一颗独一无二的威廉姆森粉钻胸针,王妃遗作,黎初的姐姐喜欢了很久,她想要拍下来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
  黎初慢条斯理看向展台,大屏幕上播放粉钻胸针各个角度,璀璨又华丽,粉钻耀眼夺目,碎钻如群星环绕,花朵设计漂亮到不可思议。
  黎初稍微清醒些,注意力停在展台,颈背不由得打直,下意识把玩着号码牌,这一件展品她势在必得。
  容黛忽然发出小小惊叹,捧着邀请册说:“他们邀请了谢清砚。”
  她转过头,目光在场内四处搜寻,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些失望,“人没来啊,他是不是不知道你要来啊。”
  起初听见这名字,黎初心里重重跳了下,不过很快平复。
  唇角缓缓勾起,黎初漫不经心说:“也许是知道我要来。”
  所以他不来。
  这样正好,省的真碰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呢。
  黎初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展台,拍卖师绘声绘色介绍威廉姆森粉钻背景,宣布最低起拍价后,正式进入拍卖环节。
  拍卖师说:“我的起拍价是2000万。”
  第一轮竞价不少人举牌,价格瞬间涨了不少。
  看来,大家都很想要这枚樱花粉钻。
  黎初气定神闲地坐着,等了几轮,举牌的人越来越少,价格疯狂刷新。
  “五千万!这边呢还要加吗?”
  “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
  “……”
  “八千万!”
  拍卖师报出价格,众人视线汇聚到一处,黎初施施然举着牌子,八千万是她叫出的价。
  感觉到众人都在看她时,黎初很轻地翘了下嘴角,听见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
  “八千八百万!”
  容黛见怪不怪,低头玩着手机,忽然听见拍卖师兴奋报价,她笑着摇了摇头,几秒后惊讶抬起视线。
  “九千万”黎初举牌。
  “一亿!”
  “一亿,还有没有比一亿更高的?”
  “一亿一次,一次两次,一亿三次!恭喜!这枚粉钻属于你了。”
  还没等人反应,拍卖槌落下,在沉闷的锤声中完成项链拍卖。
  黎初与粉钻失之交臂。
  容黛看清与黎初频频较劲那人,忍不住啧了声。
  黎初转过视线看她,大小姐此刻的不爽比起床气还重,漂亮的眼里满是愠怒。
  “你认识?”
  她还没缓过神来。
  容黛心惊胆震颤的,她接下来的话远比黎初错事拍卖品更令人震惊,但显然黎初很想知道。
  “谢清砚的委托人。”容黛说她之前见过一次。
  黎初眨了眨眼,哦了一声,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给,谢清砚想要的东西从没与失手的。
  容黛见她太冷静了,“就这反应?听说他拍给未婚妻的。”
  要什么反应啊?
  夸谢清砚这人大方?
  还是损他卑鄙?
  黎初抬了抬红唇,视野里拍卖品从粉钻换成大师真迹,她轻哂,“我又不是他未婚妻。”
  冷漠讥讽。
  她也听说谢家为谢清砚物色合适的人选。
  商业联姻在他们这种豪门家庭里太常见了。
  拍卖会仍在继续,黎初没拍到想要的,没什么兴趣再待下去,拿起包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谢清砚的委托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人。
  黎初现在看谁都烦,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抬了抬下巴,露出漂亮纤细的脖颈线条,像只高傲的白天鹅往外走。
  “黎小姐。”
  那人追过来,叫住她。
  黎初感到意外,停下,双眸透过墨镜将眼前人很不礼貌地打量一遍,牵了牵红唇,“有事?”
  她庆幸自己戴了墨镜,可以肆无忌惮表达不耐烦。
  委托人毕恭毕敬,“谢总请您通个电话。”
  黎初轻呵一声,抢了她的项链,说通话就通话,把她当什么啊。
  她正烦着呢,谢清砚自己撞上来的。
  黎初唇角弯着浅浅弧度,她伸手拨了下鼻梁的眼镜,一双漂亮乌黑的眼睛露出来。
  直勾勾的,摄人心魄。
  她说:“他谁?”
  委托人噎住。
  黎初不冷不淡说:“对了,提前祝他新婚快乐。”
  *
  “你真这么说啊?”容黛端着酒,挤到黎初身边坐下,一副八卦的样子,“你说谢清砚会不会气死?”
  酒吧热闹欢腾,空气里漂浮着荷尔蒙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酒精在胃里发酵。
  错失心爱之物的低沉情绪一直持续到现在,黎初兴致缺缺,倚着靠背,目光四处游离。
  狩猎的兴趣荡然无存。
  “不知道。”
  要是能气死谢清砚更好。
  “你帮我算算,我是不是交背运。”
  黎初觉着一定是早上的梦不吉利,所以一天不顺。
  容黛白她一眼,“什么人能挡着黎三小姐的大运啊!不要命啦!”
  黎初心说还真有,那人招惹上了就阴魂不散,“——谢清砚。”
  一句话让容黛语塞,半晌挤出一句,“谢清砚也是贱,他都得手了还来你面前炫耀,不安好心。”
  黎初弯了弯唇,接过容黛的酒抿了一小口,顿时皱眉,“换酒了?”
  容黛点头,“换个口味,怎么样?”
  黎初啧了声,“不怎么样。”
  酒太烈了,她不喜欢。
  容黛嫌弃她扫兴,扭着腰起身坐到一群小男孩身边,时不时拿眼瞪她,不一会儿被男孩们哄得露出笑脸。
  新酒劲儿大,不出一会儿,醉意铺天盖涌上来,黎初有点招架不住。
  恰是这时,手机来电,她扫了一眼点了挂断。
  又打过来,继续挂断。
  像是较量似的,如此反复几次后,谢清砚不再打来,而是改发消息。
  【狗男人:不方便?】
  黎初盯着几个字,哼笑出声,低声骂着狗男人。
  她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回他消息。
  【黎初:在看书。】
  谢清砚显然没料到黎初回这个,整整两分钟后,才回来消息。
  【狗男人:这么乖?】
  乖个屁,黎初真的很讨厌他这么说话,虚伪,道貌岸然,斯文败类,闷骚狗男人,她将能想到的词汇都骂了一遍。
  【黎初:睡了】
  这下谢清砚总该消停了吧,黎初漫不经心点着手机,将那些红点消息一个个消掉。
  新消息进来,她手一抖,删掉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