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修仙记 第453节
  “你们也莫要太慌张了。”陈华轩看了眼他二人,取出一物,推到葭葭面前,“萧白夜留下的,你自己看看。”
  萧白夜逃走居然还留下这一物!葭葭茫然之中,惊讶不已,却见是一条丝制玉帛,玉帛之中裹着一块引魂玉牌。引魂玉牌,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主魂中的一片摄入特殊的玉牌之中,是门派用来保护同时也是探查门下弟子的玉牌,等闲弟子,若非情况特殊,一般是不愿意留下引魂玉牌的,因为这等引魂玉牌,保护或许有之,但更多的是监视。有此玉牌在手,那弟子人在何处都能通过玉牌,直入神魂对话,更有甚者,若是门派想要绞杀你弟子,只需要在引魂玉牌上动些手脚,那弟子便会万劫不复,可以说这是比门派的魂牌更可怕的存在。
  所以即便引魂玉牌的初衷是门派为了保护弟子,而事实上,所谓的引魂玉牌都是门派高层监视有异心的弟子所用,防备其随时倒戈的。这等弟子,一般是犯下大错的高阶修士之后,或者人族与妖族结合,却不为妖族所容,进入修真门派的弟子,因为这两类弟子最容易生出异心。
  葭葭所见的引魂玉牌,留下引魂玉牌的修士,因修为的不同会让引魂玉牌呈现不同的模样,修为稍低,金丹以下的呈淡淡的碧色,金丹、元婴的成紫色,据说修为再往上,引魂玉牌会呈现出淡淡的橙色,但是葭葭从未见过呈橙色的引魂玉牌,因为没有哪个出窍以上的高阶修士愿意被人这般控制的。
  而眼下这一块引魂玉牌,葭葭只觉握在手中烫的惊人,边缘之处竟呈现出了淡淡的红色,似是橙色太艳的缘故。
  这大抵是一块出尘修士的引魂玉牌。
  “看到那块玉牌,陈某当真不知道萧白夜是不是疯了!”陈华轩唏嘘了两声,“此物就交给你吧,待得妙无花等人亲至,你再上交上去,且看门派怎么说。”
  除却一块引魂玉牌,那张丝制的玉帛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罪己书”。
  以朱砂描摹的三个大字写的有些肆意而霸道,就似萧白夜本人一般,孤傲决绝。
  “昆仑弟子萧白夜得幸为门派栽培,一路修行至藏神,修行所需,无有不应,奈何一朝误入歧途,虽非我愿,却心性不坚,终成大错。惜错处已成,危难之时,门派不计前嫌,救弟子于水火,弟子甚愧,自感无颜面对昆仑。唯有以弟子一人之心,回顾错处,千般补救。弟子意已决,深知此行生者渺茫,特书罪己书一份,以慰昆仑同袍。来日,夜若大难不死,有幸归来,定一步一跪,昆仑请罪。另:昆仑太阿,红尘别院,当年旧居,三层之上,囚弟子毕生心血符箓杂记万卷,回报昆仑,禁制破解之法,书于背面。门派海涵,有幸得入昆仑门下,弟子虽九死而不悔!再三叩首!——罪弟子萧白夜敬上!”)
  第八百八十三章 魂虚
  萧白夜留下的两样东西,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所谓的红尘别院是他当年在太阿峰上所住的地方,叛离昆仑之后,一直无人居住,没有想到,里头竟还藏有这些东西。
  所谓的千般补救,葭葭也从这份罪己书中猜测到了:他是想独自一人离开,去寻少辛么?这并非明智之举,便是少辛的身体当真出了什么状况,他的手下,至少还有一人实力与萧白夜相当,那便是游拈花。或许素日里的游拈花并不如众人想象的魔道修士一般出手狠辣,但是,葭葭深知他对少辛的衷心,届时难免会成死战,除却游拈花,左少辛身边还有其他人,于萧白夜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必死之局。
  “有引魂玉牌在手,你也不算是丢了人,总能找到他。”陈华轩轻叩了几下桌案,“不过他会如此选择也不意外,毕竟,他是萧白夜啊!”
  “何必妄自送死?”葭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闷。
  陈华轩看了她一眼,又重复了一句:“因为他萧白夜啊!”这一句话看似废话,却又意味深长,在场的葭葭与魏探却都听明白了。
  萧白夜若诚心想躲,不动用引魂玉牌是寻不到他的,葭葭也不想当真通过引魂玉牌来做什么,三天,还有三天昆仑群修便会到达平州城,她当真是分身乏术,没有那等精力再去寻萧白夜了。
  万事只能等昆仑来人之后再做定夺。
  十里鱼龙长灯舞。
  葭葭默然的垂手站在一旁看着各门各派前来的修士,没了萧白夜这个病号,陈华轩一来好奇,二来也是想顺手帮上一帮,便与她一道过来了。
  因多了陈华轩的助阵,原本以为的天下群修的质疑声竟没有出现,众人都抱着试上一试的态度前来一观。至少这十里灯阵从表面上看去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华而不实罢了。
  如今汇聚平州城的修士,不是本身便小有声名的六艺宗师,便是各门各派阅历不凡的名门大修,是以自是能感觉到这十里鱼龙长灯阵的份量。
  往日里,在别处碰到见面不免死斗的魔门三宗修士此刻也未放肆,即便是恨葭葭入骨的薄情欢,也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走入了阵中,也不知是不是碍于明鉴真人那一句震慑。他没有捣乱,自是再好不过了。
  各门各派先行的修士原本应当分毫不差,但是,当葭葭看到不请自来,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景云庭时,也不由得一愣。
  “没有请帖,不请自来,还望海涵。”景云庭拱手做了个道礼,“只是我方才来到平州城,便听闻今日是昆仑门派六艺开门之日,便过来得个巧,不知景某可否进入一观?”
  葭葭并无犹豫,闪身到一旁,做了个手势:“请!”
  景云庭道了两声多谢,正要走入其中,却见葭葭神色淡淡的样子站在一旁,不由好奇:“你不进去看看么?”
  葭葭摇头:“不必。”
  景云庭闻言似是有些惊讶的挑眉:“自己亲手布置的六艺之展却不进入其中的一般有两种人,前者是有非一般的自信,后者却是截然相反,敷衍了事,也不知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景真人,请把!”葭葭并没有回答,只是摆手做了个指引,“此境名为魂虚,似像有无,竟是虚无。祝您早日在里头找到归来之路,请!”
  景云庭迟疑的看了眼葭葭,抬手还了个道礼,提步走入其中。
  半日的光景,只见入人,却未曾见到出来之人。
  魏探、葭葭与陈华轩三人早已坐到入阵口搭放的阴凉之处饮茶等候了。
  见迟迟没有一人出来,倒是陈华轩率先忍不住了,抬了抬手中的茶盏,算是以茶代酒,敬了一敬葭葭:“已经半日的功夫了,如今进去的可都是各门各派的高手,却并未见一人出来,若是来日彻底对平州城上下的普通修士开放,却也不知道要多久的光景,才能让那些普通修士出来。这般一想,陈某倒是愈发好奇了。”
  葭葭莞尔:“陈真人,您当晚辈不知道么?你是不是一早便想进去看看了?进去吧,无妨的。”
  她这一松口,陈华轩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正要起身,却再次停住了动作,看着不动声色,默默喝茶的葭葭:“本座要进去了,丫头,你可有什么告诫能给本座两句的么?到时候,若是别个都出来了,偏偏本座被困于其中,那当真是面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此境名为魂虚……”葭葭方才说了一句,陈华轩便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先时你与景云庭说话时,我还当是自己听岔了,你说的是境,不是阵?”
  到底是昆仑的老饕修士了,陈华轩外表看着似是个举止文雅、不谙世事的书生,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陈华轩自也有自己的一番城府。
  连葭葭,天下闻名的阵法宗师,或许有太多人会先入为主的观念,又有十里长灯阵的存在,所有人都会潜意识的认为她摆出了一个阵,但这一回并非如此。
  “这十里长灯阵,只是指引之所,并非归途。”葭葭摇头,“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届,皆可互通。我昆仑昭昭,王道之尊,天下独一,王道之下,信念为首。”
  陈华轩闻言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摇头叹道:“有些晦涩难懂,不过本座记下了,且看看你魂虚的世界里有什么?”
  陈华轩说罢,一步踏入其中,葭葭转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魏探:“魏真人,你要进去看看么?”
  “无妨,改日好了,我还是留在外头,与你一道以防万一吧!”魏探笑了笑,却有些出乎葭葭意料之外的拒绝了。
  葭葭愣神,看着他一头斑驳的白发有些发愣:“你当真不想进去看看么?我想你大抵不会后悔的。”
  “我知道。”魏探一笑,这笑容有些淡淡的,却不知为何,葭葭偏偏从其中感受到了几分苦涩,“只是七情六欲之下,男儿心软,却是我如今不被允许的。”顿了一顿,魏探并未管葭葭惊讶的神色,继续说了下去,“我与你认识也堪堪两百年了,或许男修与女修天性擅长的不同,以情动人,这正是你最擅长的东西。我怕我进去之后,会动摇了初衷。魂虚之境大抵与这世上所有的境都不一样吧!”
  葭葭惊讶之后,却也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只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出神,杯水微晃,一个魂虚的世界摇晃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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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醒醒,起来赶路了。”
  似是倦怠至极,陈华轩只觉双眼似是黏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来,那有些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轻唤着,一阵一阵恰到好处的推搡之下,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微胖的道人,东一块、西一块杂七杂八的破布缝掇起的衣裳挂在他的身上有些可笑,头顶之上扎着个乱糟糟的道髻,整个人很有几分邋遢。
  “陈元一,你这小子总算醒了。”那微胖的道长见他醒来,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再不醒来,我当真要怕你出什么事了?我都准备,若是实在不行,便带你回昆仑医治了。你这小子,入我昆仑道门之前,我便知道你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没想到都金丹了,还是这般,稍稍受点伤,竟累得元神都沉睡了,可吓死老头子我了。”
  那道长还在喋喋不休,陈华轩仍是茫然至极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分不开来,陈元一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很久之前,他便叫这个名字了。
  “我不是陈元一,我是陈华轩。”陈华轩茫然的看着他,口中却是不自觉的反驳。
  “门派给你赐个道号华轩,你倒是熟悉的快,老头子我还没熟悉呢,改不了口。”那老道说着走到一旁蹲了下来,“不过是几个魔道的散修,竟将你吓成这个样子,老夫的弟子,那般孬种?”
  喋喋不休的声音越发的熟悉了起来,那记忆的阀门,千年的时光似是瞬间消失殆尽,陈华轩动了动唇,两个字脱口而出:“师尊!”
  “嗯。叫我作甚?你既好了,我们便赶路吧!”老头子说着,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药瓶,他一贯如此,东西放的乱糟糟的,旁人分不清楚,他却再乱,也能一下便从其中寻出自己要的东西。
  可是,陈华轩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老道人:“师尊,你不是死了么?”他亲眼所见,师尊元婴入出窍之时,被天劫劈成了飞灰,连个皮囊都没留下。一千年了,便连飞灰也不知散落何处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臭小子,咒我死?”老道人闻言大怒,抄起手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陈华轩不做挣扎,默默的承受着老道人手下一下又一下的鞭打,即便疼痛,却有种久违的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一定是近些时日医治萧白夜太过劳累了吧!
  恍惚中,熟悉的女音在耳边响起:“魂虚的世界里,阴阳两界,皆可互通。”)
  第八百八十四章 魂虚归来
  心念一动,修习多年的大衍观体术悄然在丹田之处流转,一丁一点,悄然之间,观体术不错过面前这老道人的分毫举动,只是,片刻之后,便连陈华轩自己都是讶然:连大衍观体术都看不出丝毫异样,面前这老道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不,不能说活生生的,简直就是师尊本人。
  这种感觉与那等寻常的障眼法不同,寻常的障眼法是努力让你确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而现在这所谓的魂虚却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分辨不出来。若是葭葭让他们在自身的修为上产生混乱,那当真要让人以为那故去千年的时光是否是不是黄粱一梦而已。陈华轩只觉身陷冰火两重天,这大抵就是魂虚的魅力所在,藏神期的修为在提醒着他这一切不过是魂虚境中的东西,但是明知道是假的,却又真实的可怕,活生生的人就这般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种感觉是带着惊悚、又有对故去的怀念,戳中了心底最柔软之处,明知道是假的,却也甘之如饴。
  老道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好了,走吧,臭小子,平州城中有妖兽入侵,伤了不少修士,你不是要跟我出来长见识么?那别磨蹭了,且当练手吧!”
  老道说着,扔了块脏兮兮的破布给他:“把那些药瓶子给为师包起来。我师徒二人今日还未行善,日行一善的念头可不能断,这可是你我二人在祖师爷面前立的誓,不能违背了。”
  平州城,妖兽入侵?怎的好似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一般。人修与妖兽的争斗千百年来,从未断过,这并不稀奇。或许称得上稀奇的是平州城,内处神州大地中部,四面环山,极少遇到过妖兽入侵的。有史记载的妖兽入侵并不多见。巧合的是,千年前,就曾经有过一次。
  “师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陈华轩起身,问那老道。
  “午时啊!”老道说着指了指外头,“没看到外头的太阳么?”
  “不是,我是问如今是何年何月?”陈华轩睁大了双目,一个令人惊讶,却又隐隐让他感到莫名兴奋的答案悄然出现在了心中。
  “你是睡傻了不成?”老道白了他一眼,“神州历十三万四千二百六十一年,以后再问我这种傻问题,将你逐出师门!”
  “嗯。”陈华轩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多了几分莫名的兴奋,连带手下的动作做也快了几分,跟着老道出了破庙,才一踏出的瞬间,陈华轩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入目所见是零乱的街道,街道之上疾步奔走的是各门各派的人修,妖兽入侵,人修一向空前团结,不管是魔修还是道修,也唯有这等时候的修士是一致对外,放下往日仇恨的。
  “这也太真实了吧!”陈华轩看着街道之上的修士,有一些这等时候不忘爱美的女修还贴了妆,那妆扮,以他如今看来有些老套,却是实实在在千年前流行的模样。
  砂石飞灰,此刻平州城中茶馆铺子都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得益于修士的寿元比起寻常凡人来说要长的多,以至于不少铺子一千年后还存在,那种历经千年时光的落差感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
  “太真实了!”陈华轩伸手,狂风肆意,摸了一把灰,仿佛这一把灰都带了几分光阴的味道。
  茫然的向城口走去,眼前所见的一切真实而虚妄。
  城门还是那个城门,平州城是神州大地之上有史记载最早的古城之一,陈华轩痴痴的摸着这些石城门出神:比起千年后,这些石城门虽仍是破旧的,却又新鲜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人兴奋,陈华轩摸着城墙不住的摇头叹息:“太真实了,竟连大衍观体术都看不破真假。”
  “喂,那边那个人,在上头干什么?”有修士在底下吼着,“莫捣乱,要么就与人一道出城对抗妖兽,要么就好好的呆在城中。”
  陈华轩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似是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响起:“这似乎是我昆仑的修士,你下来吧!回城中去,这等时候便莫要添乱了。”
  浑浑噩噩的抬头,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陈华轩手中捏着的一瓶伤药落了地也不知道。
  “秦,秦止真人!”陈华轩睁大了双目,似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大衍观体术悄然打开,眼前的秦止真人,比起陨落之前似乎锐气不少,修真者寿元长久,所以外表之上千年也仿佛一瞬间,但唯有人的眼神,从少年锐气到中年沉稳的改变是可能的出来的,这也是时间之于修真者来说最大的证明。
  “你……”秦止似是一愣,而后道,“我好似哪里看到过你一般,想来你确实是我昆仑修士吧!回城听候命令,莫要捣乱。”
  不等他说罢,秦止便负着双手从他身边走过了,还是那样,大衍观体术也观不出任何异样。魂虚的世界里,一切都真实到近乎完美,让你根本挑不出任何差错,或许唯一的差错便是修士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魂虚的世界,但就是这样的清晰,反而让人生出了一种别样的心境,想要沉醉其中,让人上瘾,真的能做到那般真实么?故去的一切,包括故去的修士也会出现在眼前?
  茫然向回处走去,却见老道人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伸手便朝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臭小子,你跑哪里去了?又偷懒了?快过来帮我瞧瞧这些人!”
  陈华轩接过药箱,跟着老道走了进去,那是与妖兽打斗中受伤的修士,以如今的陈华轩看来,要治这些伤,大多都是轻而易举。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熟练了,便连老道都不由吃惊:“臭小子,你一觉起来,似是开了窍了啊!”
  陈华轩笑了两声,没有说话,随口说了一句:“我方才碰到秦止真人了。”
  “哟,你说秦止真人啊!”一位受伤并不是很严重的修士接过了话头,笑眯眯的与他搭讪,“就是那位昆仑的真人么?听说他出自昆仑名门秦家之后,是一等一的剑修,很是厉害。”
  许是这话彻底挑起了这些受伤不能动弹的修士们的话头,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秦止来,多是夸赞之言,还有那等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
  陈华轩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以为魂虚再如何真实也终究是假的,这里头的一切除却自己的师尊是精心设计过的之外,其余的皆不过是按照布境者的设定来行走,熟料,自己一个随意的话题,那些人却当真如活生生的修士一般,各自有各自的思考,这才是陈华轩最最吃惊的地方。
  魂虚中的一切真实到可怕,却又让他自己清晰的了解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等古怪的矛盾之下,让陈华轩陡然生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却放到葭葭身上未必做不到的猜测。
  这不会当真是一千年前的平州城吧?早传昆仑连葭葭有一绝招,能偷换流年,在光阴之上做手脚,其中的诡谲神秘几乎为群修平生仅见。要正面对上这一招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据传就连修为连压她两阶的李忘真都不敢正面对上她那一招。
  既然有招数流年偷转,那么若这一切当真是一千年前的平州城,是不是也是可能的?
  陈华轩只觉自己的双手兴奋到发抖,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话,这可是故去的,一千年前的平州城啊!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直到此时,他突然明白了“魂虚”二字的意思,故去的修士能再出现,故去的平州城能再出现,这大抵也是每个修士的执念吧,即便不是后悔药,却也重新让人满足了内心的执念。明知是假的,却甘之如饴。
  陈华轩只觉眼睛有些发烫,看着这些一千年前的修士在自己眼前交谈说话,看着身旁早已飞灰湮灭的老道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直到此时,陈华轩才明白:连葭葭她太了解人修的弱点了,内心柔软之处、执念被一步一步的放大,这虽不是后悔药,却也重新有了了断执念的机会。有多少人会宁愿在这魂虚的世界中永不归去?他不知道,只知道,魂虚之境如毒一般让人上瘾。
  魂虚之境,是个好东西,却不适合久留,再这般留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上了瘾一般不愿归去。可是归去之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