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与君为敌
  雷恩赐指着后方漂浮的依湖鸣,瑟楚顿时神伤不已。
  瑟楚想起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依依」。
  「都是你们死灵法师害的。」瑟楚刀尖指着暗精灵头颅。
  「我只是让雷恩赐只能选一条路走而已。」栖身之所道。
  「你也让我别无选择,我要杀光你们。」瑟楚道。
  「等等,你难道不想要了吗?」栖身之所道。
  「要什么?」瑟楚道。
  「依湖鸣的灵魂。」栖身之所道。
  「在你身上?」瑟楚道。
  「灵魂之力,异界人不是都叫这能量为经验值吗?夺取灵魂,对死灵法师也十分正常。」
  「把依湖鸣的灵魂还来!」瑟楚道。
  「我能还你,甚至能更好。」栖身之所道。
  「什么意思?」瑟楚道。
  「我能让依湖鸣的灵魂依附在原本的身体,依然能思考与行动。」
  「但是会腐败吧。」瑟楚道。
  「只要依湖鸣同时继承了海神巫女的称号,而雷恩赐又已经死去,在让她持有西西里克的叹息,她就不会腐烂,也不会凋朽,成为真正的半神。」
  「依湖鸣成为神……这便是你在打的主意?」瑟楚道。
  「虽然与黑潮的龙型态相比,能力会下降,但是能操控西西里克的叹息,搭配雷枪索奥米尔,暴风雨境内无人能敌。」
  瑟楚迟疑着,如今必须最大限度利用雷恩赐的死,又能令依湖鸣復生,让他煞是心动。
  「上官晦长你的意见呢。」瑟楚转头道。
  「我只是士兵,我不具有个人的意志,我只能服从命令。」
  士兵的悲剧。
  上官晦长是真正的士兵,将自己的生命完全献给上级。
  他很聪明,也很死板。
  建筑魔导系统,设立流星雨,侵入暗精灵部落,夺取神器,一切都是遵照着使命。
  他没有个人意志,他完美的执行任务。
  唯一的错误,是他爱上了依依的母亲。
  如今他懊悔不已,希望依依能好好活着。
  上官晦长道:「我不能回答你,但是有人或许能。」
  「谁?」
  「瑟楚。」
  上官的手掌发出光芒,伸手摸向冥神之刃。
  瑟楚脑袋驀地感到一阵衝击,紧接着感到昏沉,全身涌上噁心感。
  视线前方是三双脚,还有一个暗精灵的头颅。
  瑟楚想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无比,肌肉一阵痉挛。
  他奋力站起身来,双脚颤抖,浑身摇晃,但总算能看见脚以外的东西了。
  三双脚代表三个人,是六翼雷恩赐、蓝披风的上官晦长、还有戴着弥天万象面具的瑟楚。
  瑟楚?
  「怎么会自己不是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有另一个人站在那……这是。」
  瑟楚看向自己的身体,与眾人相较之下是多么的细瘦矮小,苍白虚弱。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有一道丑陋的伤痕,似乎能直探入心脏。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
  「我回到原本的身躯了。」
  「我也回来了。」真正的杀手(原)瑟楚说道。
  (原)瑟楚手持冥神之刃俐落的转个刀花,拋向空中,反手握住,送入刀鞘。
  他一派轻松的看着自己的独臂,用仅剩的独眼转了一圈。
  「冒险者大人,对不起让你的身体受损了。」
  瑟楚看着一身漆黑的冒险者,(原)瑟楚孤独且强大,两人彷彿回到鬼针村的初次见面。
  (原)瑟楚在他心中更是伟大的存在,蔚风关英雄的称号不管到哪,都可以听到有人讚颂。
  「没事。」(原)瑟楚耸了耸右肩。
  「是上官晦长做的?」瑟楚道。
  「没错。」
  「你也懂死灵术?」瑟楚道。
  「这里是雷恩赐的结界空间,他也吃掉了你的身体,所以能够灵与肉的合体。」上官晦长道。
  栖身之所心不甘,怒声喝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后着。」
  (原)瑟楚说道:「来龙去脉我已经听说了,我不会帮你封闭海之门。」
  栖身之所发出冷笑,瑟楚着急叫道:「冒险者大人的记忆中不是不支持殖民计画吗?」
  「我是不支持,人确实不该拋弃自己的家,但!」
  「但?」瑟楚道。
  「我本以为殖民计画还没开始,原来早就已经如火如荼展开了,如今更只剩下临门一脚,我实在不能破坏它。」
  「当初冒险者大人不是破坏过火星计画吗!」瑟楚道。
  「我破坏了,而世界损失了将近七京的金钱。」
  「京!……个、十、百、千、万、亿、兆、京!」瑟楚道。
  「我们没办法在损失七京的资源,同时地球的环境已经太过恶化了。」
  「怎么会这样……」瑟楚道。
  「我们只是要些许的资源而已,维斯瓦尔能提供足够的水与空气帮助我们重建家园。」
  栖身之所道:「简直是在与战败国签订不平等合约。」
  「资源是必须的,要令我们底层的人们不会因为喝水而肾衰竭,呼吸而肺坏死。」
  上官晦长不忍告诉瑟楚,第一匹从地球获救的绝对不会是底层生病的人们。
  「你能保证吗?」瑟楚道。
  「我以杀手的名誉发誓,若有任何人染指维斯瓦尔,我定会亲手杀死他。」
  「真可笑,术士不是已经染指了吗?」栖身之所不住冷笑。
  「那便杀了他们,即便要我的灵魂凋零殆尽。」
  「你为何需要我,你是蔚风关的英雄,我只是鬼针村的无名小卒。」瑟楚道。
  「我的灵魂你是知道的,你啃食徐夕西的灵魂时应该有发现,我已经近似疯狂了,幸好在这空间内,我尚能保持理智。」
  「你会滥杀无辜?」瑟楚道。
  「此魂只作刀,不能再为执刀者。」
  「你要我继续做你身体的主人?利用你的力量为善。」瑟楚道。
  「没错。」
  (原)瑟楚的提案令人难以拒绝。
  雷恩赐叹气,虽仍逃不了入侵的事实,但维斯瓦尔至少有人能守护。
  这瑟楚持有了冥神夜宴、西西里克叹息与索奥米尔,以此魄力或许真能压制异界人的威胁。
  上官晦长感慨,他从未质疑命令的真偽,士兵不需要真偽,他成功阻止了依依,也成功抑制了全计画恐怖展开。
  殖民计画将会持续进行,有条件的发展。
  「小瑟楚,你我共享身体,同我一起监督异界人。」
  瑟楚踌躇着。
  他不晓得异界人进入维斯瓦尔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在依湖鸣死后,他曾不负责任地假想着每个人都会倖存,只想逃避一切。
  但那不过是苟延残喘。
  香儂身为弦风城正统继承人仍会被追杀,萝琳可能会为时势所趋,变成卖人肉包子的超极黑店,到时逼良为娼,拉妮尔与蜜薇儿可能真的会变成红牌。
  瑟楚绝不希望遇见这结局。
  索尔曼的遗言叫自己别死。
  选择与(原)瑟楚帮助异界人,可以与(原)瑟楚共生活着,还能与异界人和平共处。
  要关上海之门,(原)瑟楚会死,身体会腐朽,自己便会像死灵一样寄宿在原本的尸体活着。
  如果是索尔曼会怎么做。
  如果是索尔曼所坚持的正义了话。
  帮助(原)瑟楚就是帮助术士协会,他们有着拯救地球的苦衷、理想,却无情剥夺了无数维斯瓦尔的灵魂。
  若与死灵法师依依同盟,她也是同样心狠手辣,自称正义之师,却是恶行不断。
  两方皆是恶,皆不值得帮。
  索尔曼曾云:
  “保护我的家人,守护我的正义。”
  我是黑云旅店的侍应,在作为异界的冒险者的这七天,我得到了肥羊、差点通过十三道试验的称号。
  那是我唯二靠我自己得到的称号。
  想来觉得自己真是白痴,但是自己也已离开不黑云了。
  为了保护黑云旅店,保护好此刻在黑云旅店的香儂、可莲、萝琳、拉妮尔、蜜薇儿。
  我要抢回瑟楚的身体,拿走三样神器,逼迫死灵法师说出封印门的方法,毁掉(偽)芬狼牙剑,并且持续进行石化增幅计画。
  哪怕牺牲我的生命也要完成。
  对不起,索尔曼。
  我要违背你的遗言了。
  「蔚风关的英雄,我要与你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