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把他按在树上亲
  弗罗斯特学院。
  魔族的第一学府已经回到了往常秩序井然的状态。他们用魔法托举着厚重的教科书,在这座X形建筑之中穿梭。除了学生们头上或长或短,颜色不同的角以外,这里看上去跟人族的魔法学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他们之中,一对散步的学生情侣丝毫不起眼,除了男生的眉目略有些像学院的赞助人以外。但是黑发绿眼的魔族不在少数,出于憧憬将自己打扮往赞助人方向靠的人也数不胜数。
  “难怪你担心被人认出来。”方念之挽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说。“你曾经在这里当过教授吗?还是给他们开过讲座?如果我在这里跟你接吻,估计会很刺激吧。”
  墨菲斯特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言行做出教导。他仿佛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那样,平静地叙述着,“我并不是第一位赞助人。成立这所学院的是我的母亲,她是上一代的贪婪。”
  “她是个很好的战士,武器也是一把长刀,对阵法、魔纹有很深的造诣。成立这所学府也是她的想法。在那个时候,魔族的教育还被上层垄断,普通的魔族只能通过加入军队来寻求进一步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弗罗斯特学院有着这样的名声。”
  说到这里,墨菲斯特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这张年轻的脸似乎让他的情绪都外显了不少。“她死在了五百年前的大战里,这大概就是作为战士最好的结局。”
  “她平时是个什么样子?”方念之好奇地问。
  “她非常的……不拘一格。”墨菲斯特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起来,“虽然工作起来非常认真,将魔族的财政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工作时间以外基本都是在寻欢作乐。”
  “就是工作得很认真,玩起来也疯的那种。”方念之点点头,“听起来,要是她还活着,我们应该能处得不错。”
  墨菲斯特看了看她,“她应该会喜欢你。你们看上去都是那种……随心所欲的类型。”
  “你觉得随心所欲不好吗?”方念之问。
  “我只是觉得有些遥远。”他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我所追求的是权力、金钱、力量、智慧,而我不能通过随心所欲来获取这些。我需要克制、计划,而随心所欲太过于奢侈,并不是我愿意负担的。”
  “你觉得你的母亲没有这些吗?”
  “我只能说,如果她愿意克制自己的欲望,她会拥有更多。”
  墨菲斯特带着她走进了X形建筑的内部,空间拓展咒让里面的空间比外头看上去的要打得多。在一间间教室内,有的正在上实践课程,纷飞的魔法让场面看起来混乱极了,在教室外头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你觉得你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吗?”方念之追问道,“你已经拥有了地位、权力,或许比你的母亲还要更加显赫。在这里,魔族们都很崇拜你,虽然我还没有去过你的庄园,但我能想象那里一定非常金碧辉煌——”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够满足的吗?”
  墨菲斯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不能说我还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特别不满足的。但我知道的是,我想要获得更多、拥有更多。”
  他很少像这样表露自己的想法,但既然方念之跟他并没有利益冲突,那么偶尔放任一下也未尝不可。
  “归根结底,我还是 ‘贪婪’,不是吗?如果我已经足够满足,那么我不会获得贪婪权柄的认可。”
  魔族七王的设置对应着法则中的七个权柄。在上一代的贪婪死亡后,属于贪婪的权柄会自动寻找下一位继承者。
  “我的母亲也是如此。她对战斗的渴望永不满足,这也是为什么她注定会死在战场上。”
  “所以,你跟你母亲拥有的只是不同的欲望。你觉得她过于随心所欲,只是因为你不认可她所追寻的东西。”方念之分析道,“或许她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此时,他们走到了一处空中花园,透明的天顶下,魔族的奇珍异草有序地摆放在花园中,比人还高的花朵阻挡了视线,让这里成为了弗罗斯特学院的“表白圣地”。
  “她确实不算个好的母亲,但我也从未渴望过母爱。或者说,亲情。”他讽刺地说,“我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产物。我与她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大部分时候是管家在照顾我。我幼时身体并不算好,也少有魔族知道我是贪婪的孩子。总有人把我当作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可怜,但他们错得离谱。”
  在说这段话时,他的眼里只有漠然。魔族并不是重视亲情或是家庭的物种,作为父母最基本的责任是为孩子提供足够的资源。
  “后来我发现,我的母亲只是把我给忘了。在她想起我来以后,倒是也给了我不少补偿。既然尽到了她的责任,那么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从客观的角度来讲,我认为她是个值得我尊敬的战士。”
  “那些想要欺负你的魔族,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都死了。”墨菲斯特轻松地说道,仿佛这不过是捏死一只虫子那样。他的双眼中毫无波澜,就像是平静的湖面。
  “我可以吻你吗?”方念之突然问道。
  “为什么?”墨菲斯特看着她,罕见地显露出一丝困惑。“我可以理解这是你的任务,虽然我从来不知道 ‘游戏’有这么奇怪的任务,但是你昨天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我想那应该足够了,你的奖励也已经兑现了。”
  “我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了。”方念之凝视着他,黑沉沉的眼里暗流涌动,“这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
  “那你为什么想要吻我呢?”墨菲斯特固执地问道。他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这让他有一点想要立刻用空间法术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是换个人这样问他,他恐怕会立刻让这个人消失在世界上,但是方念之是他唯一的学生,终归还是不同的。
  “因为我想,仅此而已。”方念之并没有给出一个煽情的回答,而是非常直接地说道,“原因可以有很多。这里的风景很好,老师长得很好看,人类身体里的荷尔蒙作用,这里的魔力场适合亲吻,老师的嘴唇亲起来很舒服,我很喜欢——总而言之,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并不需要多么有逻辑的理由。”
  墨菲斯特沉默了,他很少不基于任何利益考量而做出决定,此刻的这个选择让他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做出答复。如果说昨天的欢爱是基于肉体本能的欲望,那么现在的这个吻,他又该用什么来衡量呢?
  他不觉得这是人类追求的那种“爱情”。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产生如此浓烈的情感的能力。很显然方念之也并不具备这样的感情。那么这是出于占有欲吗?方念之想要占有他吗?他想要被方念之占有吗?
  单纯基于理性,他似乎并没有办法作出选择。
  “如果你想不出来,那我可以帮你做决定。”方念之看他犹豫了许久也无法给出答案,伸手抓住他的领带,抬起头注视着他碧绿的双眼,那里面的湖水似乎起了波澜,不复从前的平静。
  “你没有拒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这一次,这个吻比昨天要温柔细致,但仍带着侵略性。她将墨菲斯特按在一株银白色的树木上,分叉的舌尖扫过他口腔内的每一处,又去挑逗他敏感的上颚。
  墨菲斯特的喘息变重了,他仍旧睁着眼,那一潭碧绿的湖水此刻覆上了雾做的纱,变得朦胧了起来。他的身体也起了反应。方念之恶劣地用膝盖去顶弄他,让他浑身发颤,只能靠在树上,被动地承受她的亲吻。
  “你喜欢吗?”一吻结束,方念之喘着气问他。
  “我不知道。”墨菲斯特的心情十分复杂。他的生活一向很简单,充斥着政治斗争、战斗、还有日常事务。对于任何的感情问题,他一向敬谢不敏。大部分的追求者都铩羽而归,小部分特别执着的最终都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方念之用手指按住他柔软的唇,堵住了他似乎要脱口而出的敷衍答案。“我想在学院里跟你做爱,你觉得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