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0)
  但是在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言中,吕光成了西域大地上的神。
  不止是西域人的神,更成了一个人的神。
  这人正是龟兹国新国王白霜。
  白霜很年轻,只有22岁,两年前,吕光带着他回到了龟兹,白霜一直以为苻坚是要来问候自己的哥哥,可当吕光将大军驻扎在延城南面的时候,白霜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质问吕光,是不是从一开始,苻坚就没打算要与龟兹建交,这七万大军不是来和白纯交朋友的,而是来灭了他的故国龟兹的,吕光没有回答他,自从离开长安,吕光就很少说话了,他的眼里很坚毅,一心想要的就是胜利,完成苻坚交代的征讨西域的大业。
  白霜被吕光软禁在军中,他无法与自己的哥哥通信,他亲眼看着吕光是如何的打败白纯的西域联军,又是如何逼得白纯连夜出逃。
  白霜回到了自己的家,延城,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城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可是他一点都不高兴,他回到了家,却成了孤家寡人,他的哥哥逃走了,他的朋友们都不见了。
  他坐在城堡前,望着蓝天白云发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光要灭了他的国家呢?为什么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哥哥呢?
  吕光说,你不要伤心,我会立你为龟兹新的国王。
  白霜说,可我不想当国王。
  吕光没有再说话了,他只是命大军驻扎在延城,将每一座城堡都把守了起来,他将城内的百姓都聚集起来,对着延城内的所有百姓说,从此以后白霜就是龟兹新国王了,如果谁不听从国王的命令,就要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做酒器,只有服从者才可以留下来。吕光杀了那些反抗秦军的士兵,将他们的头剁下来做成了酒器,盛放在延城城内供众人观赏,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反对吕光的大军和龟兹新国王白霜了。
  吕光将觉我释迦佛像从国寺中搬了出来,他要运回中原去,因为就在去年的冬天他收到了苻坚的书信,苻坚在信中说一定要将佛像迁到中原,就安置在凉州,吕光要照做。他将佛骨舍利送给了白霜,白霜不要,他不懂为什么人人都要去争这所谓的宝贝,他什么也看不懂,看不懂这些珍宝到底有什么好的。
  吕光将鸠摩罗什囚禁了起来,那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和尚,吕光一直以为鸠摩罗什是一位年过百半的老人,可当他第一次见到鸠摩罗什的时候就被他的外貌震惊了,那是一位长相异常俊美的和尚,白润的肌肤,蓝色的瞳仁,他是印度和龟兹混血,虽然没有头发,可是比金发碧眼的白霜多了几分的禁欲气息,吕光一时失神,可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对苻坚的承诺,鸠摩罗什沉默少言,只是一人孤独的打坐,吕光问他什么话他都不说,也不点头更不摇头,最后吕光将他囚禁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六章 明月照白霜
  已经过去了一年,吕光有些力不从心了,士兵中越来越多的人都有了怨言,他们想念自己的家乡,想要东归,尽管这里有数不清的珍宝和美女,可远离故乡,他们生活的并不开心。
  再也没有从长安寄来的书信了,每日黄昏,吕光都站在延城外的黄土堆上向东远望。他不发一言,眼里是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他的太阳,要落下了吗?
  身后渐渐走来一人,他站在了吕光的背后,夕阳将他们的背影都拉的很长,投在黄土堆里,格外苍凉。
  你想家了吗?
  吕光想家,可他回不去了。
  白霜伸出手来想要摸上他的肩膀,可最终还是不敢僭越,你将我带回了家,你想家了吗?你想要回去吗?
  公元383年,秦王苻坚发动了一场旷古烁今的战争,亲率百万大军南下伐晋,12月兵败淝水,其弟阳平公苻融战死,苻坚返回长安,国内顿时陷入混乱,慕容垂东还邺城扫墓被长乐公苻丕阻拦在城外,随后竖起反秦旗帜,自立为燕王,建立燕国割据政权,开始了与苻丕漫长的邺城争夺战。秦北地长史慕容泓在关东集结鲜卑数万人,自立为大将军,济北王,建立另一燕国。苻坚子巨鹿公苻睿在领兵攻打慕容泓的过程中兵败身亡,姚苌畏罪逃到渭北自立为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建立另一秦割据政权。
  大秦,再也不大了。
  他的太阳,已经悬在天边了。
  关中大地陷入了一片烽火狼烟,吕光再也回不去他的家了。
  他转过了身来,看着身边这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国王,我不会回去的,你放心吧。
  是因为陛下吗?他让你陪着我,你就留在这里吗?
  吕光沉吟不语。
  白霜噙着泪问他,你有多爱他?就像我一样吗?
  我那么的喜欢他,他都不要我,你呢?你看上他什么?为什么你要对他忠心耿耿,如今他都失败了,他的国家都分裂了,你可以自立为王,你为什么
  啪。话音还未落地,白霜的后半句还没出口,一声清脆的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失言了。吕光淡淡的说。
  白霜还是没忍住,眼泪像是断线了的珍珠一样滴了下来,他朝着吕光大吼,为什么,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你要看上他,他这个恶人,我讨厌死他了。
  吕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尽管对方是个美人,此时此刻还是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吕光丝毫不动心。
  我可以立你,也可以废了你。
  白霜放声大哭,好啊,那你就废了我啊,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国王,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大坏人。
  白霜越哭声音越大,甚至惊起了那不远处驻守的士兵都朝这里张望了过来,吕光登时手足无措,你。
  你这个坏人,跟苻坚一样,都不要我,都在利用我,我讨厌你。
  你不要哭了。吕光终于低下声来劝他,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抚摸,你不要哭,好不好?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离开你的。
  白霜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真的吗?你永远都会留在这里吗?
  吕光沉了一下,道,真的。
  白霜终于破涕为笑了,他拽住吕光的手,吕光躲闪了一下,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回去,苻坚那个坏人他让你陪我,就是要补偿我,他骗了我,你也骗了我,所以你们都要补偿我。
  吕光听他说的那般谨慎又有些好笑的语气,不禁心生出一股怜悯,是啊,苻坚骗了他啊,自己也骗了他,他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家人,一个人孤独的去长安,一个人回家享受这高高在上的孤寂,他是该被自己怜悯,可是,自己心中的苦谁来解呢?谁来可怜自己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明月照白霜
  原来,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了和他一样的天涯沦落人。
  手情不自禁的就定在了他的身上,白霜闭上眼一脸满足的笑容,他牵着吕光的手指引着他与自己肌肤相触,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吟,吕光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将他揽入怀中,他的脸触着对方热乎乎的肌肤,前一刻还在落泪的人一下子热情了起来,他并不满足这样子简简单单的触碰,脚下与对方逼近了一分,吕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立马推开他,脸上有些尴尬,你我
  太阳下山了,余晖打在他的脸上,他向东而立,与太阳落下的方向向背而去,此时此刻白霜一下子看不清他的脸了,心中一阵慌乱,拽起他的手就跑。
  你。
  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冬日的烈风刺在耳边,像是刀子刮上一般疼痛,牵着他的手,白霜却不会觉得害怕了,一口气回到了城内,他气喘吁吁的吩咐仆人,快去热酒。
  龟兹国的城堡富丽堂皇,一座连着一座金顶城堡与这片金黄色的土地连在一起,夜色下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珍宝摆放在殿内刺的人睁不开眼来,仆人们鱼贯而入,手里拖着翡翠盘,上面盛放着碧玉觞、金足酒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白霜拉着吕光的手说,你不是千杯不醉吗?正好啊,中原的酒太过清淡,尝尝我们西域的葡萄美酒吧,如果你仍然千杯不醉,我就让你回去。
  吕光有几分吃惊的意味,他这话说的不像气话,更不想玩笑,吕光不禁怔住,自己想走他怎么能拦得住呢?他的王位都是自己给的。
  你们都下去。
  白霜遣退了所有的仆人,那些人端上来的美酒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地,殿内也没有其他外人了,白霜松开了吕光的衣袖,郑重的问,你敢与我饮一场吗?
  你喝过我,你和你的军队,从此离开龟兹东归,与我再无任何瓜葛,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留在这里,实现你的诺言。
  他碧玉般的眼珠一动不动,这般庄重的说,吕光望着他,过了半响道,好。
  白霜忽而转过了身去,他不想让吕光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原来在他的心里一直念着故国,念着那个坏人,他要回去,回到他的家乡,下一刻,白霜正面对他,没有一丝的犹豫,捏起碧玉觞,一饮而及,他舔了舔嘴角,该你了。
  吕光也端起面前盛着的金足樽,仰头灌下,他年轻时走遍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饮酒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怎么会怕这西域的葡萄酒呢?
  第二杯
  第三杯
  第四杯
  白霜笑了,他的脸色渐渐泛起了绯红,桃花一般的鲜美,他踉跄不稳,手里捏着酒杯,好酒量,明儿。
  你。吕光依旧清醒,一听到这人这么叫自己,顿时火气冲了上来,不许这么叫我。
  白霜摔了手中的酒杯,冲着他冷笑,是吗?只有他可以这么叫你。
  吕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找死吗?只有父亲才可以这么叫我。
  我听过他这么叫过你。
  白霜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低声喃喃,好一轮高悬的明月啊,你这个傻子,笨蛋。泪水已经在他的眼眶内打转了,可这一次白霜极力忍着,他再也不想没出息的把自己的委屈抛给别人看了。
  你输了。上方一个冷冷的声音。
  白霜撑起发软的身体,谁说的,我不会输给你。他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光忽而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他一个人孤独的到长安,那一年他才19岁,便被自己的哥哥作为礼物要送给别人了,他在长安待了一年,长了一年,可他的心从来没有跟着他年龄的长大而成熟,他依旧像个小孩子一样会哭会闹,如今过去了两年,他都成了这西域大国的国王了,没有人能利用他,也没有人敢反对他,他怎么还是长不大呢?自己什么时候能撒开手东去,如果自己一旦东归,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上吗?白纯还没死,如果他回来之后怎么办?他会如何对自己的这位手足,如果白纯和白霜和好了,那大秦在西域建立的威望是不是就会立即垮台,自己的一番心血终究白费,到头来还是要负了那个人。
  念及此处,吕光心中愤懑不已,连饮两杯,血一般剔透的液体沿着嘴角滑了下来,白霜看的入神,他扑了上来,将吕光一把按在地上,胡乱的甚至是疯狂的堵住对方的嘴。
  你,白霜
  话音被堵在了唇齿间,吕光那些要喷出火来的话一下子都被阻断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却没有强行推开身上之人,一股甜蜜的触感从二人接触的地方传遍了身体。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明月照白霜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另外一人亲吻会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呢?甚至身体都发起热来,有些不受控制,难道这都是生理反应,他饮了酒,身体也跟之发烫起来。
  白霜放开了他,勾了勾唇角,你还知道我的名字,我以为你早就忘记了我是谁。
  吕光错愕失神的望着他,半响说,我不会忘记你是谁。
  一听到这话,白霜就失控了,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涌了出来,他愤恨的掷起一只酒杯砸向对方,你这个坏人,你一直骗我,你没有忘记我的名字,可这两年来,你的心里一直都在想那个大恶人,他有什么好的,啊,你为什么要想着他,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很早以前,早都我都忘记了那一年我几岁,我在延城见过你,就像城外那座荒废的城堡一样,我站在上面,看着下面的你,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他哭喊了出来,整个大殿内顿时回响着他那惨烈的哭声。情到深处,他狠狠的抱住吕光,将眼泪尽数擦到他的身上,不停的摩擦着对方,手不由自主的探进对方的衣袍内动情的抚摸,忽而被一双手抓住,有些粗重的唿吸声,你不要玩火。
  下一刻嘴就被狠狠的噙住,一阵裂帛声中,地上的酒杯玉器被撞了个凌乱,白霜急忙喘息,玩火,不要,我要玩你。
  这是你自找的。
  吕光冷哼一声,在自己理智濒临崩溃的那一刻勐地撕碎了对方身上的衣袍,火热的手沿着碎裂的衣袍摸了进去,随即二人都长吸了一口气,美酒的香味,美人的体香充斥在一起,吕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泪,对不起,他忍不住了。
  炽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混乱中,白霜抱紧了上方之人,汗如雨下,从他口中叫出的几个情动的字眼却一下子刺伤了白霜幼小脆弱的心,文玉哥哥啊
  砸在他白净肌肤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白霜最后还是忍不住流泪了,泪水打湿了地板,被箍在身下,狠命的刺入,他失去了哥哥,失去了喜欢的人,最后也失去了身体,为什么佛祖连最后一丝的怜悯都不留给他?
  为什么,吕光你这个大傻子,大笨蛋,我恨你。
  清晨一缕阳光穿透层层窗棂窥了进来,落在大殿之内,将殿内疯狂过后的二人身体放大再放大,倏尔,被身下人手臂缠着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像是不太喜欢被禁锢似的,他抽开了自己的手,继而睁开了眼来,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身下的人雪一般白润的肌肤上映满了斑驳痕迹,白皙修长的双腿间红白交错,凝固了的液体那么晃眼,金色的长发胡乱散在了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有喝醉,他从来都不会喝醉的,吕光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候一条手臂缠住了他,像是蛇一样的光滑,发出的声音是那么的阴柔,你上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