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 第63节
  明明秋高气爽,他却觉得很燥热,用力松了衣襟,不停要人拿水来。内侍都不敢招惹他,战战兢兢地当差,心中祈求皇后娘娘早点回来。
  “陛下!荆州来报!”
  内侍在外面说道。
  苏唯贞赶紧出去,将奏报拿进来,呈给皇帝。
  萧衍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地看着,眼睛微微地眯起,半晌没有说话。
  “主上,怎么了?”苏唯贞奇怪地问道。若是军情急报,主上不该是这种玩味的表情。
  “三叔要来都城了,要六弟贺喜,顺便请朕下道诏书。”
  “是何诏书?”
  “封妃的诏书。三叔要娶妻了。”
  第74章 惩戒。(二更)
  晌午用膳之时, 王姝瑾终于磨磨蹭蹭地出来见人。她的脸色不好,没有半点新嫁娘的喜悦。这几日在润园,她不停地摔东西, 发脾气, 耳边都是下人在传的那些话。说谢鱼如今有多风光,临川王多么看重她,给了多少抬的聘礼。
  姜景融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他的聘礼都是宫中准备的,能好到哪里去!
  王姝瑾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这风光本来应该是她的!若不是王乐瑶先把她弄到庄子上去, 她怎会错失良机。若不是皇帝在背后动手脚,她又怎么会误爬了姜景融的床!
  她一看到王乐瑶心中就更恨!
  明明自己才是王家最最尊贵的女儿,如今却是王乐瑶活得最风光。她只能去当那个破会稽王妃,一辈子被囚禁在王府里。王乐瑶却宫里宫外活得如鱼得水般滋润。
  命运何其不公!
  王乐瑶一看到她那副样子,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但还是要尽皇后的义务, 与她叮嘱几句。等从沁园出来, 王姝瑾呸了一声道:“装模作样假惺惺的东西, 当初陷害我的时候, 可没见她手软。如今皇帝是独宠她一人,可是她的肚子不争气, 迟迟生不出皇子, 早晚会有别的女人来分她的宠爱。否则这江山不就难以为继了吗?咱们走着瞧吧, 她风光不了多久的。”
  王姝瑾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却看到王诗瑜站在廊下,好像把她刚才说的话都听去了,目光冷漠。
  她从来都没把这个异母的姐姐放在眼里过,连理都不理, 直接从王诗瑜面前走过去。
  “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王诗瑜淡淡地说。
  王姝瑾停下来,怒目相向,“你说什么?”
  “从小到大,你处处都要压阿瑶一头,你甚至不让她出门,在祖母面前说尽她的坏话,把她打压到角落里,可结果呢?算计来算计去,你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只要是宝珠,就算蒙了尘,还是会发光的。但顽石终归是顽石,永远都不会变成玉。”
  王姝瑾冷哼一声,“阿姐,在顾家那种小门小户的呆了几年,你是不是过得不太顺心?脸色瞧着可不太好。说起来,要不是姐夫当初奉献出半数家财,换了你这个高门贵女,如今你大概会嫁给甲族,做风风光光的世家妇吧。”
  王诗瑜扶着竹香的手紧了紧,竹香连忙低声说:“娘子,我们走吧。您千万别听二娘子的,她就是故意气您的。”
  王姝瑾却来了劲,用手捂着嘴,做出惊讶的样子,“阿姐不会不知道吧?当年顾荣进都城,对你一见倾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娶你。父亲原本已经为你想好一门亲事,可他死缠烂打,还用奉献出半数家财,最后迫使父亲同意嫁女。顾家表面上给你的聘礼只是九牛一毛,顾家经营多年的半数家财大都进了父亲名下,否则就凭他顾家那破落门户,怎么攀上我们王家。要不怎么说,父亲高瞻远瞩呢?”
  王诗瑜手捂着肚子,慢慢蹲在地上。
  竹香大叫一声,“娘子,娘子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婢子!”
  竹韵一看不好,赶紧拉了拉王姝瑾。
  王姝瑾也没想到几句话就把王诗瑜刺激成这样,顿觉心虚,赶紧带着竹韵跑了。
  王乐瑶本在沁园跟父亲商议事情,竹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大娘子不好了!”
  “怎么了?”王执和王乐瑶同时问道。
  “像是动了胎气,见红了!”
  王乐瑶一惊,赶紧命竹君回宫去请许宗文,自己和王执两个人则往王诗瑜所住的溪园赶。侍女们慌慌张张地跑进跑出,顾伯青站在外面,一直默默抹眼泪,也不敢烦身边的大人。
  “青儿。”王乐瑶唤了一声。
  “小姨!”顾伯青跑过来,一把抱住王乐瑶的腿,哭着问,“母亲到底怎么了。母亲说要给青儿弄好吃的,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王乐瑶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安慰,“青儿别怕,有小姨在,你母亲一定会没事的。”
  顾伯青抱着她的脖子,身体一抽一抽的,十分害怕的模样。
  王执道:“青儿还没进食吧?走,跟叔公去吃点东西。等吃饱了,你母亲就好了。”
  “真的吗?”顾伯青仰头问道。
  “叔公跟你保证,没事的。”王执摸着他的头说。
  这样的情形的确不应该让小孩子看见,王乐瑶对父亲点了点头,王执就把顾伯青牵走了。
  接着,王乐瑶走到阿姐的寝室里,大床的帘幔放下来,两个住得比较近的郎中已经赶来了,正在帐外诊治,连连摇头。
  竹香也是一直在旁边哭。
  王乐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两个郎中叫到外面,“我阿姐如何了?”
  两个郎中年纪都大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难以启齿的样子。
  “有话直说。”
  “大娘子这胎本来就怀得不好,加上忧思甚重,又受了刺激。恐怕……小民的医术实在有限,娘娘还是赶紧请宫中的御医过来吧。晚了,恐怕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王乐瑶倒退一步,身后的侍女赶紧扶住她。
  她闭着眼睛,心中燃烧起熊熊烈火,低声道:“竹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香便跪下来,把王姝瑾说得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王乐瑶没想到,伯父居然收了顾家那么多钱,而且为了那些钱,把阿姐给卖了。她一直都以为,是因为王家早年答应过顾家,两家定了婚约,所以才把阿姐嫁过去。原来背后的交易,如此不堪。难怪阿姐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被亲生父亲如此算计,谁能受得了。
  但最可恶的就是王姝瑾,明知阿姐一直都在意伯父,在意自己低嫁,还拿此事刺激她。王乐瑶现在恨不得冲到王姝瑾面前去,撕烂她的嘴巴。可阿姐还没转危为安,不能离开。
  没过多久,许宗文带着尚药局专擅妇科的两位御医,还有宫中的稳婆,匆匆赶了过来。
  他先是询问两个郎中,又给王诗瑜搭脉,再命稳婆进帐中去查看,好一顿忙碌。
  这可是皇后生产的时候配置的人员,就凭竹君恐怕请不动这些人。
  王乐瑶问竹君,竹君轻声说:“婢子回宫碰到了苏唯贞,这是陛下的命令。陛下知道娘娘在意大娘子。”
  王乐瑶不敢在寝室里面添乱,就坐在外间等着。她浑身冰冷,又气又急,只觉得胸口像堵住了似的。
  许宗文走到她面前,行礼道:“娘娘,臣在尽力施救,但这个孩子本就先天不住,就算现在勉强保住了,恐怕也很难生下来。臣的建议是,用针灸引产排出,现在不足三月,尚未成形,对王大娘子的身体是最好的。”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许宗文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乐瑶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个时候,顾荣从外面走进来,对许宗文说:“有劳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妻子的性命。我只要她无事。”
  许宗文点了点头,又转身进去了。
  顾荣站在门边,目光直直地盯着紧闭的门扇,面色仿佛染了霜一样,手抓着门框,因为太过用力,上面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王乐瑶对他的感觉很复杂。
  姐夫的确跟大伯父一起算计了阿姐,但他愿意用半数家财来换阿姐,证明他是真的爱阿姐。这些年,未听说他对阿姐不好,她也不能替阿姐去责怪姐夫。
  王乐瑶扶着竹君站起来,目光沉了下去,“走,我们去润园。”
  而此时在润园,王姝瑾听说王诗瑜怀了孩子,那个孩子保不住了,整个人都吓得呆住了。
  “我又不知道她有身孕!”她安慰自己。
  竹韵着急道:“可是大娘子确实是因为您说的那一番话才会动了胎气。婢子就怕皇后娘娘怪罪……”
  她话音刚落,侍女们就在门外叫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王姝瑾连连往后退,想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
  王乐瑶带着几个人径自进来,润园的侍女也不敢拦她。
  王乐瑶冰冷地看着王姝瑾,“把她押住。”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陛下亲封的会稽王妃!”王姝瑾挣扎,但还是被几个侍女押在了地上。
  王乐瑶坐下来看着她,声音仿佛冰刃一样,“封了不可以废吗?我一再给你机会,你却死不悔改!你这种人,配有姐妹吗!那是阿姐盼了许久的孩子!”她将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到王姝瑾的面前,杯子就在王姝瑾的面前破碎,碎片甚至飞起来划过她的颈侧,划下一道口子,王姝瑾整个人都吓住了。
  她那个一向温和柔弱的妹妹,发起火来竟如此可怕。
  若是以前,她只敢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怕是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当了皇后,有人撑腰,到底是不一样了。
  很快,王姝瑾就回过神来,冷笑两声,“你这样子陛下见过吗?王乐瑶,我说的都是实话,阿姐本就体弱,自己保不住孩子,就全怪我吗?你虽然贵为皇后,但这里可是王家!你总在别人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惹得他们心疼你,爱惜你。可在我面前,先是装落水,让陛下和父亲罚我去庄子,如今又要毁我容貌。不知陛下若看见了,还会不会觉得,你冰清玉洁。”
  “朕已经看见了。”
  门外响起萧衍沉沉的声音。
  屋中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皇帝会亲自来,连忙恭敬地朝门外行礼,王乐瑶也站了起来。
  萧衍从门外走进来,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气势如山。他的目光扫过被押在地上的王姝瑾,径自走到王乐瑶的身边,抬手将她护在怀里,“朕的皇后在宫里宫外都是出了名的温婉善良,能将她惹急了,你本事倒也不小。”
  王乐瑶先前一直为阿姐的事焦心难过,此刻萧衍站在她身边,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伸手抓着他的腰带。这是个很亲密,很依赖的动作。
  “陛下……”
  “朕都知道了。”萧衍拍了拍她的背,“你去你阿姐那儿,这里交给朕。”
  王乐瑶抬头望着他,他点了下头,抬手拨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去吧。”
  这种事还得他来。她哪里会整治人,心软又重感情,手里就没沾过半点污秽。
  第75章 放纵。(一更)
  王乐瑶出去以后, 萧衍抬手让屋中的人都退下,只留他自己的人跟王姝瑾。
  王姝瑾心虚地跪在地上,她没想到皇帝会因为这种姐妹间的争端亲自出面。
  王姝瑾从头到尾都没把王乐瑶放在眼里, 哪怕她贵为皇后, 也不足为惧。
  但萧衍不一样。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连父亲都忌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