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遗忘
  这天下着雨,天空灰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这个气氛,让人的心情也是份外沉重似的,他拉着我站在楼后,我能看得出来他很激动,雨丝落在他的身上他毫不在意,似乎这世上除了他要跟我说的话,一切都不重要。
  我看着他,听他跟我很清晰地说着话,但是于我来说我想的是,我要对他做的事是否能成功,或者,我已经真的决定好,和他再无瓜葛。我承认,他是个单纯的好人,如果有一天因我而让他失去生命我一定会后悔,但是,如果他再也不记得和我曾有过一段亲近的交往而让他过的更好,那么,我绝不后悔,也许这就是喜欢和爱的区别,是的,我应该没有那么深切地爱他,所以才会选择让他不这么为难,如果我是爱他的,可能我会选择和他并肩作战。
  我会记得这段经历,将来回想的时候也许会感慨,但我这么做是对的。他叫着我的名字我才回醒过来。“一定行的,对不对?”他问我,是的,他说他周末要让我和他去自己的家人,跟他们说我们的事,所以他希望我能给他鼓励,而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就这样看着他笑着说好,他很开心地拥抱了我,我慢慢地抬起手,将指尖按在了他头部两侧,一丝微弱的电流顺着我的指尖碰撞到了他的身体,就是这一刻,我的脑袋里是空白的。
  其实有些事,无论你之前做好什么样的准备,可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因为你不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境,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会突然发生什么转变,因为你不曾经历过。
  就在这几秒钟之内,我在他的耳边说了句对不起,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秒钟,我记得那一秒钟他的眼神充满着复杂的情绪,是惊讶,是绝望,是不甘心和背叛。
  接着,他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我害怕了,我怕他就此会再也醒不来,于是我大声叫嚷起来,我叫着救命,低下头,看他渐渐平静,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和他展开的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绒盒,是他在拥抱我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盒子滚在一旁打开,我看见里面一枚刺痛了我的眼睛的戒指。
  队长叫了急救车把他拉走了,我拿着那个绒盒站在雨里,似乎雨下的更大了些,它们冰冷的地顺着我的身体一直流到地上去,绒盒里全是水,那个闪闪发光的小石头也经历着这雨水的洗礼,似乎也蒙了上雾气。
  “马丽。”卢燕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我向她伸出手去,把这个小绒盒支在她的面前说:“替我还给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她低下头,看着那个盒子,伸手接过啪一下合了起来,小声问我:“你,还好吧?”
  我冲她笑了笑说:“再好不过了,我曾听过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完我转过身走到车库,打了桶水去擦车,虽然它们很干净,但我觉得我总得找些事干,擦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方自新他们小组的车,我拿着小刷子连车轮胎都擦洗的很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希望他的记忆里也不再有和我们相关的任何东西。
  第二天我和卢燕去医院看他,其实是为了验证我们的试验是否成功,卢燕说如果失败,先不说会不会引起他身体的不适,而对于我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也不会轻易原谅我,我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和她一直走到了他的病房门外。
  有几个战友也在,我听见他们正在和他说话,应该是他们同组的那几个人,但是当我们站在病房门外时,我看见了他的小妈也在,她永远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他们扭过头来时,卢燕跟他们打招呼,而我看见方自新正坐在病床上和他们嘻嘻哈哈地说话,见到卢燕时也笑着和她打招呼,卢燕小心地跟他点点头后让开让他看见我。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跟我打招呼,我也不肯定他是否真的忘了,只是有些紧张,而他的小妈见我也来脸色明显不是很欢迎,只是冲我点了点头。方自新看着我,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没有任何表情,就这么看着,这段时间似乎停止了一样,我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走开。
  接着,我听见他对我说:“女英雄也来了?站在外面干嘛,怎么不进来?”女英雄?这是什么称呼?他身边的人都看向他,我试探性地冲他笑笑说:“你还好吧。”他耸耸肩指指其他人说:“他们说我可能是触电了,不过我也不知道,现在好多了,谢谢你们来看我。”卢燕向我看过来,似乎是在跟我说,成功了?
  这时,他们组的一个人推了他一下说:“你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马丽,你不是该过来拥吻他吗?”其余的几个人都嘿嘿笑起来,方自新则说:“你瞎说什么呢?马丽你别理他,他们这几个人开玩笑也没个原则,你进来坐吧。”他们更加奇怪地看向他,连他的小妈也皱了皱眉。于是我赶忙说:“我习惯他们老是这么开玩笑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我说着把手里拎的牛奶放在墙边。
  “谢谢你啊。”他说着,我冲其他那些一脸吃惊的人点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是的,成功了,我成功的让他忘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原来我还有这个功能,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快步走出医院大门,站在车来车往的路边看着天一时不知道我该拥有怎样的心情。
  “心里,不好受吧?”不知道卢燕什么时候追出来的,她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一改往日逗逼的模样,严肃地看着我。我扭脸看着她笑了笑说:“我们真的不是普通的人类,现在我只想知道我是谁,这样,也许才能放心而坦然的去选择。”她垂了垂眼眸点着头说:“可是我们却不知道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