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 第68节
  原澈这时候稍起身,两指一划画面,屏幕放大,想看清楚她送进去的晚餐,
  是的,家里没人时,余妈都是把晚餐送她屋里吃。看得出,余妈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傻孩子,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看顾着……
  看清楚没有冬瓜炖鸭汤,原澈好像才放下心来。合了手机。
  这时候,才合上的手机响起,
  原澈看了眼屏幕,
  唇边,这才有真真正正称之为谑笑的情味,
  接起,
  那头,嚎啕大哭,
  “小澈,你快来呀,靓靓见不到你就要死了!……”
  ☆、2.25
  原澈叫老王将自己和管家张合送来医院,先在侧门外下了车,车继续往里开,余下的,张合进去处理。
  只见原澈如常穿过川流不息的急诊楼一楼大厅。向右侧一个小花园走去,一处僻静处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郑主任您好,我是原澈,不知您是否有空单独下来一见,我这里有件东西想呈现给您看看。”
  他另一手摩挲着一个小小的u盘,神情静稳。
  和郑林这老狐狸交道不是一时了,原澈算定这档口他会撇下众人只身下来,但凡有闻听一丝一毫的好处可言,这种人都不会错过……
  果然。那头郑林似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好,你在哪里。”
  原澈远远见人走来就起了身。
  “郑主任,”微笑伸出手与之握住,
  郑林自也是带着微笑,“原澈啊,叫你受委屈了。”
  啧啧,变脸之快呀……
  好吧,这就是段数极高老狐狸的应变之术了。
  明明上面此时闹得一塌糊涂,姜家一大家子哭天抢地盼着眼前这位,他的结发枕边人命在旦夕,却,这位厉害的年轻后生,稳稳妥妥只遣上去一个管家,那番居情居理的“义正言辞”,愣把前老丈人一家打发得恨怒偏偏一个屁都反驳不出来!
  郑林见此算也彻底灰了心:这桩“月牙痕姻缘”,黄了。
  想想,一个没了胸的女人拿什么去吸引那样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好吧。就算摒弃貌相之见,坚持玄学的姻缘说,一个精神都有问题的女人,身上布满一百个月牙痕也没用啊,这可是将来的国母!
  显然自己这一番忙活竹篮打了水,既然原澈这里或许还有点图。郑林是不会走这场空的。
  “郑主任,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这次,我和靓靓缘尽,也是我们个人的原因,叫您操心了。”
  聪明人只说聪明话,一句就把明明在里面“扇阴风点野火”的人撇清是非外,郑林当然受用。
  “原澈,这是和你说实话,我这也是为难,为何有此一劫,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方便细说,只是从这件事一路看下来,你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沉稳,有担当,有家族遗风……”
  这不是睁着眼说鬼话,不过成者为王败者寇,原澈心中冷笑,面上恭承依旧,
  “哪里。”将u盘干脆递向他,“这是《宦改》的后续,许多地方还需要您去丰实,也只有您,才能从实例里驾驭支撑起里面一些政见了。”
  显然郑林一时不敢相信……激动得不敢相信!
  他原澈就是靠这本《宦改》征服了元首,叫元首钦点他来一处!
  没想到还有后续……这,这是把心血之作给了自己啊……无疑,像自己这般年纪的智囊,真有了江郎才尽之感,没有巧思和卓见,迟早会被淘汰。可说,手上这张小小的u盘,就是自己今后的饭碗,靠它续财续望续命了……
  郑林接过u盘,突然脑中一锤:这样的一把人才我为何此时不赶紧笼络在侧!瞧瞧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手段……别说,此一时郑林想个不敢想的,只怕楼上他那结发妻突然的变故和他都脱不了关系……且不谈个人能力了,他的家世着实也不凡,梁一言到底就这么两个外甥拿得出手,保不准哪日就扶摇直上……
  郑林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这次,握的有力,握的实在,
  “小澈,”听听,连称呼都改了,“我看,你还是走高参的料,放心,这样的人才是不会叫你闲职度日的……”
  郑林也没有再上楼去,他亲自赶往原澈的单位去拦截调令了。看来这次,原澈是得升,还是原职正升,扎扎实实位列局级了!
  人生就是若此,
  起起伏伏,
  有时依神依天,狗屎运一样砸你头上,
  有时,如假包换,就是事在人为,要不,世上何来翻云覆雨手。
  原澈此时依旧如常穿过急诊大厅,一桩事了结,喜怒哀乐倒都平淡,见不着解恨升迁后的喜,也看不出婚姻失败的悲,也许,也就是太明白“人生若此”的道理了。
  上了车,
  张合简要讲述了楼上的情形,原澈低着头查看手机,不过“嗯”了一声,再无多言。
  开车的老王是亲眼所见今日发生一切,脑袋现在都还在发热,太震撼!
  原来,姜家那样逼着原先生已经离了婚,
  实在也是势利眼一家,抛弃了人家后,用得上了又那样不要脸地求!……刚才张管家骂得好,不对,也没骂,反正就是一张利嘴,真是句句说在点子上,痛快极了……
  老王正还在回味刚才的热血澎湃一幕,听见身后原先生的声音有些冷,
  “夏又呢,”
  他正在打电话,
  听后,抿着唇不发一言,挂了电话,看起来像不高兴。
  老王这时候也不知是脑子还热着,还是有此一遭由心想关怀自己的少主人,恭敬岔了一句,
  “夏先生,刚才我回来拿东西,看见一辆车接走了夏又,车开到盘山脚后,她又上了另一辆车。”
  “看清楚车上的人没有?”
  诶,这嘴岔的没错,夏先生果然关心,抬起头,眉心蹙得紧,问,
  “后一辆车肯定看不见,前一辆,车上的人有次见过送夏又回来,夏又进来时好像喊他二哥。”
  原澈看向车窗外,稍稍放下心。是夏远呀……
  刚才低头想看看她在干什么,结果屋里没人。
  这个点,她一般回了家是哪儿也不会再去了的呀……给余妈打了电话,余妈说她也没说去哪儿,背着包儿就跑出去了……
  可,就算是夏远接她,后一辆车又是谁呢,她爸爸?而且,这样急着过来接她又是为什么呢……原澈心里一时有些躁,
  刚沉一口气想稳稳,电话响起,
  “喂,”
  听着听着,原澈眉头锁得更紧,
  挂断电话后即吩咐,
  “停车,你们打车回去吧,我还有事。”
  张合和老王下车,原澈驾驶着车在前方掉了头,向出城的方向而去……
  ☆、2.26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咱们又得倒回去说。
  就在姜家要死要活折腾的这一天,城郊前宫庄园正在举行一桩优雅的礼佛小茶会。
  先说说这前宫庄园,
  它建于四百年前,是18世纪贵族庄园的典范之作。
  这里曾是叶卡大帝在南方的行宫。除珍藏有大量稀世油画、雕塑以及富丽堂皇的小型宫殿式城堡,草场、湖泊,无一不精致如画。
  如今,它的主人是夏元德。
  夏元德的大夫人,叶冯妠,祖上叶卡氏,说起来这座著名的庄园该是她家遗产,可惜世事时移,辉煌的叶卡时代早已远去的不见一丝尘埃。不过现今也在她夫家门下,算得些许慰藉,所以。冯妠很喜欢来前宫庄园度假。
  冯妠还有一点很符合她祖上的习好:尊佛。这点倒又迎合了当下的风貌。
  冯妠在贵妇圈中盛名不小,除了她的家族、家庭背景,她组织的“礼佛茶会”也被称作上流社会最优雅最娴美的叙谈会,和张绵夫人组织的“马球会”、薛愿夫人组织的“社戏”合称“三聚会”。这样说吧。如果你被“三聚会”全邀请过,那才是当之无愧的贵妇名流。所以能参加这种聚会是一种身份的绝对象征。
  但凡事情做到的了极致,要求也多了,规矩也大了,
  “三聚会”的邀请名单一定是严格甄选,
  绝不求规模大,它们走的就是金贵路线。
  特别是冯妠的“礼佛茶会”自第一期办起,邀请的一定是已婚夫人,且,必是正妻。所以外头也有人传言,办此茶会的初衷是冯妠树立自己在夏家正妻地位的一种彰显。
  今次茶会照样举办得如净水长美,不负盛名。
  来了几位生面孔,却各个也都是由多年知根底的夫人引荐,冯妠很放心,闲谈几句,也确都知书达理……
  “咳。我来晚了。”
  来的这位叫陈娴,是冯妠多年好友,
  首先在佛前行礼,
  今日夫人们拜会的是“尊胜佛母”,
  这是一位天女样的佛母,密宗称其十分慈悲。救世急切,能使人增长寿命,获得福德。
  依矩在佛前行完一套礼节,冯妠亲挽着她的胳膊走到新来的几位夫人跟前,“来,跟你介绍一下,又来了几个好孩子……”
  却,话还没说完呐。
  被挽着的陈娴突然挣开她的手……“啪!”上前一个箭步扬起手就给了右手数第二位一巴掌!接着,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臭不要脸!你也配来参加这种聚会!表子!谁给你胆子来……”边骂边去扯年轻女人的头发,一时场面混乱的说不得,扯劝的,惊讶的,躲避的……
  好容易拉开,
  冯妠拿出主人威严,“陈娴,疯了?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陈娴早已愤怒得好似要抛却一切,哭喊着直指被她铲辱的女人,“你才疯了!这样的人也能进来?你都不查一下她的底吗,她就是京城的一只宦鸡!”
  冯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