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人山柱
  玄风观并不豪华,立身高山古林之中有一种古朴仙渺的真意。而那玄风上仙,也并不是阴风上人那样的邪道恶修,在散修界的名声很好,走的是无欲无求的路子,并不仗势欺人,也不弑杀,反而还经常显灵,帮助他的信众,算是游戏红尘吧。
  天杀随着玄风上仙的信众来到了玄风观,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观,占地不广,守观之人不多,且都是凡人,供奉的是一个青衣飘飘的中年道士般的雕像,看其面相中正平和,远观有种仙风道骨的韵味,应该就是那玄风上人了。
  天杀对这样的仙人也是有着一分尊敬的,至少在他看来,这玄风上人比天剑峰的王岩之辈是好多了,法力高强又不势强凌人,渺渺仙姿居于高山之上接受着信众的香火,若这世间真有仙人的话,那也至少是他这样的。
  他随着普通信众上了一炷香,随后四散游览风景,在这高山之中的确有一种清净的意味,让他的身心都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天杀知道,这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灵气强盛之地,呼吸间尽是人间精华,有着洗涤肉体的作用,即便是普通凡人若常年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有着延年益寿的效果的。
  最后,他来到了玄风观的后山,这里,有着一座笔直的山柱好像接天连地般直通云雾纵横的九霄。
  传说,这山柱之上,就是玄风上人的居住之所,而更传说,玄风上人有令,若是有人能够从这山柱攀岩到顶端,他便会收他为徒。
  一开始这座山柱周边还热闹非凡,所有凡人无不向往着能成为仙人弟子,但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一个人能登临山顶,所以自然而然的,这里也就只剩下了壮观风景可观,而并没有什么人再痴心妄想了。
  不过今天,这座山柱底下,又聚集了不少信众,但却并不是来观赏风景的,而是听说又有人来攀登山柱,来看热闹的。
  天杀走到这里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据山柱底端十多米的地方,有着一个瘦小少年趴在山柱之上。
  山柱无木,通体洁净,只剩下一些凸起的嶙峋石头可作为攀支点,若是一个普通人别说十米了,就算是五米都不一定能爬的上去。
  但那个少年,显然有着很好的身手和很丰富的攀登经验,即便笔直而上十多米了依旧身手矫捷,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山柱之顶,一脸坚毅之色。
  突然,他再次动手,脚下一蹬,身形拔地而起,双手快速抓住山柱上的凸起,如一只迅捷的猴子般在山柱上腾挪跳跃,眨眼功夫便又上升了十米的距离。
  “哟,又是那个小子,我上个月来的时候便看到他在这里攀登,现在还在这里啊。”周围观看的信众中有一个稍胖的人说道,笑呵呵的眼中有着一丝戏谑,很明显是不看好那个少年。
  “这位兄台,这你可就说错了,他不是上个月来这里的,我家住在玄风观山脚,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上来上香,但那个小子,已经连续来这里一年了。”旁边一人对他有些不喜,眉头一皱的说道,虽然他也很不看好那少年,但有些东西,即便是傻,但也傻的让人尊敬。
  先前那个胖子有些错愕,还想张嘴说些什么,不过当他又瞥到山柱之上那个依旧还在奋力攀爬的少年之时,突然之间,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众所周知,没有人可以攀登到山柱顶端,攀一遍可以当做是好奇不甘,但攀两遍就有点自不量力的感觉了,但是三遍四遍呢?明知不可为却偏偏努力了一年,这样的人,或许是傻,但又或许……
  此人不凡啊,他心中感慨,看向旁边的人,真诚的请叫道:“他叫什么名字?”
  “步凡。”旁边的人微微一笑。
  “呃……”胖子错愕,说你不凡你还真叫步凡啊?
  此时那个少年已经爬出五十米开外了,这个高度有些惊人,下面的人大骇,还从未有人爬过这么高呢,难道那个小子,真的可以?
  不过只有天杀清楚,那个少年已经力竭了。
  不过,能有这份成绩,足以自傲!
  “步凡?”他品味着这个名字,笑眯眯的看着那只剩下一个黑影匍匐在山柱上的少年,轻轻点头,此子,的确是不凡啊。
  突然,那个叫步凡的少年力竭,脚下踏空,从高空中摔落下来。
  “啊!”下面的人惨叫,为步凡而担忧着。天杀面色一沉,准备出手了。
  但是这个时候,步凡身周突然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细风,将他缭绕在其中,安好的送到平地。
  天杀松了口气,看向这山柱之巅,那云雾笼罩的深处,眼神越发的玩味,明明公开收徒,但却又布下对凡人来说几乎不可能通过的难关,这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总算是可以证明,那个玄风上人应该不是一个弑杀之人了。
  天杀微微一笑,虽然他从范大海等十五个散修口里得到了近乎相似的修仙之法,但总归有些不安心,要找一个正派人物再验证一遍的。
  而这玄风上人,便是他所选中的正派高人!
  虽然他对玄风上人的事迹也只是道听途说,但今日一看,这家伙的心地还算不错,就算真的是惹恼了那个筑基仙人,也最多只是被赶出玄风观罢了。
  自己这条小命,应该是无忧喽。
  天杀向前走出一步,看向那个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却依旧坚毅的少年,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爬上去呢?”
  步凡回头看了天杀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调理着呼吸,心想着下次再爬时能不能再进一步?
  天杀一笑,并没有生气,有傲骨的人,当有资格傲气!
  一步踏出,右手袖中突然浮现一道寒芒,直奔山柱而去,天杀笑道:“小子,看好了,我来教你怎么爬。”
  寒芒中是一柄小剑,射进山柱一半,而另一半露在山柱之外。天杀走向山柱,同时袖中不断的有寒剑射出,依次射在山柱中成了一道剑梯,每两柄寒剑之间相隔有五六米的距离。
  天杀哈哈大笑,一步跃出,踩上第一柄小剑之上,同时再跃,登剑梯而去,转瞬间就攀越二十米的高度,天杀黑衣独立,俯瞰下方。
  下方信众惊呼,本以为今天只有步凡这个乐子好看,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爬山柱的啊。
  而且看起来这个黑衣青年身手不错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成为上仙弟子呢?
  至于步凡,此时则是彻底震撼了,苍白的脸上呼吸沉重,不过不是累的,而是激动的。
  他从天杀爬山柱中看到了自己成功的希望!
  是的,一直以来他都是一根筋的只知道顺着山柱的凸起而爬,而从未思考过其实他可以自己制造一些凸起啊!
  虽然他没有天杀的本事可以将剑刺进山柱中,可以一步攀越五六米,但他,有别人没有的坚持!
  一年?十年?二十年?
  步凡相信,只要自己按照天杀的方法去做,硬生生的制造出一条上山柱的阶梯,那么,这高不可攀的仙人山柱,他未尝不可以征服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天杀的这种方法有些离经叛道了,毕竟要知道这可是仙人所指定的山柱啊,谁敢破坏?
  可如今被天杀这么一搅合,众人又觉得,似乎破坏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仙人要他们爬山柱,或许就是为了让他们斗智斗勇呢?
  众信众们后步凡一步看出了天杀爬山柱的奥秘,皆有些喜不自胜了,认为自己仙道可期了啊。
  但天杀却只看向了人群中的步凡,在他看来,即便给了下方之人一条捷径又如何,不是那块料,注定不可能成功。
  天杀看到了步凡眼中的激动和坚定,微微点头,回过头来大袖一扫,又是一把寒剑飞出,钉刻在数米之上。
  他脚下猛力一踩,百炼寒剑都差点被他踩断了,借助反弹之力一步登天,右手握住头上的寒剑剑柄,一个翻身而上,同时再度向上挥出一把寒剑。
  不多时天杀便超过了步凡刚才踏空的地方,直上百米之上。
  而此时,天杀手中的寒剑终于用光了,他眯眼朝上看去,看似高不见顶的山柱依稀有了一丝登顶的希望,此时的他应该爬上三分之一的位置了。
  但天杀此时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是因为寒剑用光,而是因为……这百米之上的山柱表面,没有一点凸起啊。
  而如果这样的话,那即便有人借助山柱的凸起爬到了这里,也根本是爬无可爬啊!
  天杀冷笑,他终于知道玄风上人的心思了,怕是那家伙根本就没打算收徒,布下这个规矩只是为了维持他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又温和亲民的形象罢了!
  不过只是这样,便能难住他吗?
  天杀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玩味,双手双脚一震,四把小剑分别从手脚中伸出,天杀咧嘴一笑,幸好他早有准备,做了这套爬山最佳装备呢。
  再不迟疑,一跃而上,身子趴在山柱表面,四把小剑刺进山柱之内,整个人若一只壁虎一般贴于山柱表面,以不不疾不缓的速度匀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