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挖土党 第37节
  清脆的枪声惊起了29号高地归巢的飞鸟。
  “血赚!”
  石泉欣喜的解下鲁格,特意等白梓涛拍完之后这才用密封袋套好塞进了腰包。
  白梓涛举着手机站在石泉身旁拍着他的侧影,这小子倒是守规矩,自始至终都没让石泉露脸。
  他已经彻底把花钱雇石泉挖宝的念头按死了,开玩笑呢?人家随随便便挖几铲子就挖到价值上万美金的手枪,怎么可能看得起那仨瓜俩枣?
  收好鲁格,石泉可并没有忘了那具翻到一半的尸体。
  等凑热闹的白梓涛找好角度,他继续从尸体上往下摘零件。
  领章帽徽这些,石泉一般尽量不带走留在尸体上,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陪葬的,当然如果哪天有机会挖到小鬼子之类的另当别论。
  除了这些不打算带走的东西,他还从苏联士兵的身上搜到了一个几乎烂透的小帆布包。
  这小包看着还没饭盒大,但鼓鼓囊囊的异常沉重。
  轻轻打开帆布包倒出内容物,一大坨早已锈蚀在一起的椭圆形德军士兵牌滚落到两人脚边。
  石泉一怔,连忙重新拿起那支刚刚放到一边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用小花铲轻柔而耐心的刮磨着锈烂发黑的枪托。
  渐渐的一个个“卌”字型刻痕变得越来越清楚。
  “1、2、3、4、5、6……14个”
  “我们可能挖到了一个苏联英雄。”
  石泉对着白梓涛招招手,后者极有灵性的举着手机凑到了石泉手指的方向。
  “二战各国的狙击手大部分都喜欢把战功刻在枪托上。”
  石泉一边讲解一边用手顺着刻痕描画,完全没注意到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快超过五万大关了。
  “这样一组刻痕代表5个德军士兵被他击毙,这里能看到的至少有14组零三条杠刻痕,剩下的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根本看不清。”
  轻轻放下手里的枪托,石泉用手引着镜头往地上那坨士兵牌凑过去。
  “这些是二战德军每个人都会配发的士兵牌,正确的使用方法是当德军士兵发现战友牺牲的时候用这个小铁片来确认身份。
  如果尸体来不及运走,就把这个小铁片从中间掰开,一半塞到死者嘴里,另一半用写有尸体地址的纸条包上塞进信封,再写上士兵的名字和部队番号交给后勤部队收敛。”
  不管是白梓涛还是直播间里的观众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林雨寒和她的室友们,都安静的听着镜头里那个只能看到侧影的男人侃侃而谈。
  “但实际上,这些嘴里被塞上士兵牌的士兵很难回到德国。也很少有人有机会给他们收尸。”
  “那这个苏联红军……”
  “对于这个苏联红军来说就不一样了,和那支手枪一样,这些士兵牌就是他的军功。只要他能回到苏军部队驻地,把这些士兵牌交上去就能换取相应的功劳。
  而从他不嫌累赘带着这些沉重的士兵牌,还丢掉了自己的副武器选择带上鲁格手枪就可以猜出,他大概已经潜入到德军大后方很久了。
  他的观察手也已经死在了某次狙击战里,这些军功大概关系着观察手家人能领到的抚血金多少。可惜,他也没能活着回去。”
  “这些都是你猜的?”
  “历史不就是靠猜的吗?”
  石泉笑着说完,掏出手机打给了还在挖飞机的谢尔盖。
  “你说什么?击毙了至少73人的苏联红军尸体?”
  挖掘现场,谢尔盖的大嗓门引起了包括还没走的红星台记者的注意。
  “至少73个,我在他的枪托上发现了刻痕,还发现了一大包德军士兵牌。”
  “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去!”谢尔盖激动的手舞足蹈。
  “你顺着第聂伯河往下游走,我在河边等你,看到我的房车就看到我了。”
  “我马上到!”
  石泉挂掉电话,转头朝白梓涛挑了挑下巴,“等下博物馆的人过来接这位苏联红军,你要是不急着走可以在这儿等着看看热闹,顺便帮我看着现场,没准还能上电视呢,那边有记者跟着。”
  “那你呢?”
  听意思这位要走,白梓涛急了,他虽然没把直播当回事,但好歹也坚持播了快俩月了,但俩月加一起的人数都没有今天半天多,这样的大腿不抱紧了,他白梓涛就是脑子有坑,坑里有屎。
  “我去接那些人过来,你有我微信,有事儿给我发微信,如果有人找麻烦,就把这个名片给他看。”
  说着,石泉从钱包里翻出一张黑底白字背面印着金色“大伊万氢弹”剪影的名片。
  斯摩棱斯克本地可没有哪个挖土党不认识乌拉古董店的名片,多少都会给点儿面子,尤其又是这种已经搜刮过的现场,没哪个挖土党愿意仅仅为了一具苏军尸体就得罪大伊万。
  第048章 老照片里的故事(上)
  29号高地少有了热闹起来,博物馆对接人谢尔盖和红星台的记者等人全围在了苏军尸骨的周围。
  石泉简单的为众人讲述了一遍发现过程之后又被叶莲娜叫到一边补了些镜头这才总算解放。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一边举着手机的白梓涛如实的直播给了直播间里的看客。
  小破站大神遍地,几个会俄语的大佬一边看直播一边给直播间里的众人翻译,大家这才从石泉和那个毛妹记者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敢情这个到现在都没让正脸出现在镜头里的神秘人昨天上午的时候还发现了一架二战轰炸机!
  “看正脸”的弹幕瞬间铺天盖地,让拿着手机的白梓涛瞬间有了惹到众怒的快感。
  当然是快感,现在他这小直播间里的人数都已经快突破十万了,甚至连传说中的小电视都拿到了好几个,这更坚定了他抱大腿的想法。
  不过石泉可没这个兴趣,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再次脚底抹油开车跑回了斯摩棱斯克。
  如果没有博物馆和电视台的介入,没有半路杀出来的同胞白梓涛,哪怕他今天把所有箭头都挖了也无所谓。
  但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石泉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暴露了最大的秘密。
  赶在路灯亮起之前回到了古董店,石泉还没来及掏出门钥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便小跑着从街对面的咖啡馆迎了上来。
  “上帝保佑,你可算回来了。”
  “安东大叔?你怎么来了?”
  石泉诧异的问道,老安东在离着古董店只有一条街远的隔壁经营古董相机,和大伊万算是忘年交,这老头儿有事没事儿就会来乌拉古董店淘一些老照片。
  老安东除了经营古董相机的买卖还做老照片的生意,很难想象,大部分时候老照片竟然比老相机还赚钱。
  “嘿!尤里,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了。快把门打开,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石泉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这老安东别看快70岁的人了,但人老心不老,听大伊万说他一直在勾搭相机铺子隔壁面包坊的老寡妇。
  “如果我能追到喀秋莎我会通知你的,但我今天来找你们可不是为了这个。”
  老安东跟着石泉走到吧台,这才从手提袋里掏出三个乐扣盒子,“尤里,还记得去年十月份大伊万送过来的那两盒胶卷吗?我记得他说那是你挖出来的。”
  “记得啊,不会吧?你从那些胶卷里洗出照片了?”
  石泉一脸惊奇,那两盒胶卷是去年十月份在斯摩棱斯克战役的遗址上和手镯一起挖出来的。
  他原本对这两盒胶卷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正常来说这种东西保质期顶天了也就二三十年而已。
  大伊万当时同样也是抱着万一的想法把胶卷送到了老安东那里。要不是今天他找上门来,石泉几乎都已经忘了这件事。
  老安东得意的点点头:“预计中最好的情况出现了,我用了最稳妥的方法从密封舱里取出了那两卷胶卷。这个过程耗费了足足三个多月的时间。
  事实上,这两盒胶卷中有一盒已经冲洗好了,底板保存的非常不错。另一盒比较可惜是未冲洗的状态。”
  “继续说下去,最后结果怎样?”
  “当然是洗出了照片!”
  老安东挑挑眉毛,“理论上来说,已经冲洗好的底片在密封避光防潮低温的条件下可以保存100年都没问题。但未冲洗的底片在同等保存条件下随时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失真,最终完全作废。”
  “也就是说只洗出了其中一盒?”
  安东得意的摇摇头,“已经冲洗好的那些底片当然全都洗出来了,里面基本全是一位德国炮兵的生活照和战场随拍,另一盒未冲洗的底片我只洗出来28张。”
  “28张?”
  “等你看过就知道了。”
  安东这才打开乐扣盒子,“这一盒里是底片,冲洗费加图像修复费用一共50万卢布,这是友情价,所以把你的嘴巴闭上不要还价。另外这一盒里装的是洗出来的老照片,我按照大伊万的要求只洗了两套,全在这里了。”
  老安东的信誉不用怀疑,据说这老头儿年轻的时候给戈尔巴乔夫还做过几天专职摄影师,逼格高着呢。
  接过老安东递过来的两个牛皮纸信封打开,第一个信封里的照片成像非常清晰,大部分内容是一个身材消瘦带着眼镜的矮个子德军炮兵。黑白色的照片如实的重现了70多年前那场战争中的冰山一角。
  石泉还记得,这些胶卷的上一任主人是个叫做沃纳的前线炮兵指挥官,想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位眼镜哥了。
  通过这34张黑白照片,石泉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斥着厮杀和枪炮声的疯狂年代。
  照片里有二战德军炮兵利用野战厨房烹煮食物的镜头,有德军士兵冲锋的镜头,有德军俘虏红军士兵缴获坦克庆祝的镜头,当然也有几个士兵合力埋葬战友尸体的镜头等各种场面。
  “这就是战争,对吧?”
  喷云吐雾的老安东用手中的烟斗指了指另一个信封,“你刚刚看到的是那卷冲洗过的底片洗出来的照片,现在看看另一个袋子里的照片吧,相信你肯定对上面的内容非常震惊!”
  闻言,石泉赶紧放下照片打开了第二个信封。仅仅只看了第一张,石泉便惊讶的抬起头,这张照片里显示的竟然是德军炮兵地图!
  再看第2张,德军兵力布置图!
  第3张,几个正在开会的德军指挥官!
  第4张到第15张,德军无线电密码本!
  ……
  一共28张老照片,每一张的内容几乎都是当时德军前线的最高机密!
  “猜到了?”
  “这些照片的拍摄者难道是……是……苏联策反的间谍?”
  所谓“策反间谍”是站在苏联的角度,如果站在二战德国的角度,这位名叫沃纳的指挥官其实就是个投靠敌人的“德奸”。
  而石泉之所以如此肯定,则完全是因为之前那本被自己烧掉的日记,他至今还记得这位沃纳在日记里如何回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对这场战争的看法,那些是做不了假的。
  老安东点点头,伸手打开了最后一个乐扣盒子。
  “这是我在刚刚你看的那些照片的胶卷密封舱里拆下来的。”
  老安东用一把塑料勺子从装满水的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捞出一节只有手指肚大小的棕色玻璃安瓶解释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里面装的是有剧毒的联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