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节
  砚青不是恐高症患者,她或许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一个人,为何怕高怕到这种程度,爬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蹦极都有过了,这个男人却还是形同当初,要改变他这一点,仿佛比让他洗白更难,好奇得不得了,坐在一旁偏头问:“为什么你会怕高?”
  “我怎么知道?”
  “出生后就这样,还是童年阴影?”陆天豪也这样,真的一点也不可怕好不好?只要站得稳,根本就不会掉下去,而且还有栅栏阻挡,他到底在怕什么?
  换做任何一个人问,男人都不会去回答,仰头望着那高耸的大山吐出烟雾:“懂事起,就这样了!”
  那就是天生的,真是无法理解:“那你在怕什么?怕掉下去?”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自然而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浑身就会不自在,每一根神经都会绷紧,老鼠不可怕吧?为什么还是有一部分人一看到它,就会大惊失色?鬼,世界上没有吧?却还是有很多人被活活吓的苦胆爆裂而亡,道理是一样的!”细心的解说。
  砚青没想他会这么认真的来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看着晨阳下汗湿的脸庞,突然发现这些年来,他很少无视她的问题,除非是那种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一句话就这么无预兆的冲口而出:“可是我喜欢站在世界的最高峰,俯瞰苍生大地,我喜欢翱翔,喜欢刺激,喜欢身体脱离地平线的一瞬间!”见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就认真道:“我是真喜欢,不是想故意整你,我从小就爱爬山,坐在山顶,看着大雁从脚下飞过,一层层云雾在眼底飘过!”
  说着说着就垂下了头,仿佛往事瞬间涌入脑海:“你知道吗?在他们去世的前一晚,我想跟他们去游玩,却因为学业的关系,他们拒绝了,说暑假后,就带着我,一家三口去玉龙雪山,那里海拔几千米,高,却不是望而却步,可以上去,我那一晚上都没睡觉,抱着有关那雪山的一切画面翻来覆去的看,可是他们却失言了!”
  柳啸龙一听雪山二字就蹙眉,且还海拔,云南,他知道,金三角有产业,去过几次,高度无法想象,见女人一脸黯然也不好泼冷水:“有机会,带你去!”
  “嗯?”砚青以为耳朵出了问题,去,有生之年她一定会去,还要在二老坟前抓一把泥土,一起带去,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说陪她去:“有机会再说吧!”本来还以为他真的会带她去呢,一看那敷衍的眼神就只能回这么一句才不显得狼狈:“走吧,下一个,体育馆,我的排球打得绝对让你汗颜!”
  十八般武艺,还没她不懂的,当然,高尔夫就真的有点没兴趣了,所以决定划去这一项,那不是去费体力的,只会让人放松,老头子老太太适合,今天的目的是耗费他的体力。
  “真不知道,砚警官会的东西还不少!”刚看到那表格时,还在想她真的都会?此刻他信了,当然,世界让无论什么事情,想让他汗颜的寥寥无几,除了登峰。
  当两个人打了一个小时后,果然,砚青杵着球拍直不起腰,周围观众何止一个多字能形容?当然,她没这个魅力能吸引这么多人的眼球,大多数还是女性,冷眼瞪着对面在向她勾手指的男人,神气什么,拿起球又给狠狠排了过去。
  柳啸龙不慌不忙的给打回,傲人的身高没有令他向女人那般疯狂的跑来跑去,不管是什么角度,都能优雅的接住,每一下都会引来一阵阵尖叫,渐渐的,大伙已经不再被他的容貌而吸引,是那出神入化的技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将排球打得这般帅气的。
  什么男人最吸引人?那就是再有损形象的事情都能做到不失仪态的地步,不慌不忙,牛x。
  “哥们,厉害,加油加油!”
  “帅哥你好棒啊!”
  连那些自称排球界高手的男人们都充当起了啦啦队,为其喝彩,女人更是叫得欢快,砚青非常的不高兴,她也打得很棒好不好?怎么没一个人为她喝彩呢?甚至都希望看到她败下陈来。
  又一小时后,女人已经趴在了地上,瞪了一眼分数,他妈的,人生败笔,九十三比零,零啊,见男人半蹲在眼前就阴阳怪气道:“好小子,深藏不漏嘛!”来时还跟她说什么‘不伤和气,点到为止’,我点你妹,该死的,这也叫不伤和气?
  这分明就是在跟她玩命!
  柳啸龙见面前的女人形同一条死鱼,正气喘吁吁的爬地上顺气,两只脚时不时蠕动一下,还真像一条鱼,忍俊不禁的扬唇道:“高中,我一直是运动协会的队长,到了哈佛,是教练。”
  噗!吐血的心都有了,大学就是教练了?你还真是我见过最最年轻的教练,擦,这件事她怎么没调查出来过?
  “你有什么不会的吗?”
  “爬山!”
  “还有呢?”仰头期待着下一句话,她一定和他比一比,现在哪怕是她的强项,他最不济的,只要能赢就好。
  柳啸龙摸着下颚,开始认真的思考。
  如此大的剧烈运动,那该死的浏海都没乱套,还那么一丝不苟的贴服在头顶,而某女虽然梳着高高的马尾,额前早已因为汗水,碎发毫无章法,这差距,太不公平了。
  “生孩子算不算?”想了两分钟,才来了这么一句。
  砚青做了几个深呼吸,坐了起来,哀怨的瞪视着,就不能让着她一回吗?下一项是马拉松长跑,他就不能说跑步是他最不行的?然后故意输给她吗?老兄,你能不这么诚实否?人家离烨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输掉,而逗美丽开心的。
  接下来的羽毛球,棒球,长跑,足球……一系列,让某女知道,这就是个缺根筋的男人,每一次都让她输的一败涂地,丁点不忍让,绝对的颜面无存,却还是不自知的说什么‘多练练,你一定可以超越我的!’
  超越?噢!什么人啊这,气死人不偿命了,难道他忘了是来帮她消火的?妈的,这火是越烧越旺盛了,他真没感觉吗?
  平时她就抓不住他,好不容易想靠她最擅长的运动来灭灭他的威风,结果是自己栽跟斗,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如他?突然眼前一亮,有了,赌,对对对对赌,只要不是赌钱,逢赌必赢,加上此刻心情高涨,并不低落,一定会赢的。
  “柳啸龙,我们去赌一把如何?”
  女人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很感兴趣,开始将那记入脑海的表格过滤了一遍:“有这一项吗?”
  “表格是死的,人是活的,走走走,就当加一项!”她还就不信了,这个男人还能赢。
  当两个人坐在a市最大的地下赌场时,某女也没发现,这一项有多么能让人平心静气,根本打破了先前的计划,好胜心切,或许今日会一无所获,因为男人此刻脸不红气不喘,神采飞扬。
  并没多少观众,赌注是赢者可以问输者任意一个问题,砚青想问的有太多,想了无数个,比如庇佑教的案子你那里到底有没有进展……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最后才发现,其实只有一个是她最想知道的,也是最傻的,你有爱过我吗?
  柳啸龙想问的,她早就猜测到了,一定是有关国家机密的,泄漏就泄漏,为了一口气,赌了,反正她是不可能输的。
  端过一杯饮料,却喝出了红酒的韵味,翘着二郎腿,又没穿警服,坏不了警界的声誉,将年少时的叛逆重复演绎出,十七岁时,她就是这副德行的。
  柳啸龙看着妻子那不断摇晃的小脚,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和女人成对比,令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儒雅绅士。
  这就是一个痞子和苍生主宰者的对抗。
  丈夫的冷静令砚青有着少许的想退缩,他应该不会赢的,是男人,就不会赢了一天后,还不让步,他可是不想离婚的,是来讨好她的,这样想着,信心越来越足。
  发牌的侍者很有职业道德,没有瞧不起砚青,也不会瞧不起,能和云逸会头目同桌赌博,身份必定不简单,迅速发牌。
  砚青一张一张的拿起,三k外带一q,运气不错,这次看你怎么死,邪笑着抬头,才发现男人几乎动都没动发给他的牌,就说吧,还是有点风度的,终于知道让着了?心里莫名的一阵欢喜,谁不希望被老公捧在手心里?
  柳啸龙看着女人仍在桌子上的牌才慵懒的倾身,拿起四张一看,嘴角扬起,也给推了过去:“不好意思,就差这么一点点!”得意的挑眉,仿佛在说‘跟我斗运气?回去再烧烧香吧!’
  看着那醒目的三条a,砚青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怎么会这样?除去他会不会让着她外,牌场上,只要是有兴趣,只要不赌钱,真的从来没有输过,和陆天豪那次,是没手感,这次为何会输?
  心情非常的压抑,却还是笑道:“三局两胜,还有两局,柳先生还是不要得意得太早,我们来搓麻将如何?”
  “乐意奉陪!”男人大方的摊手。
  直到那麻将被推翻,东西南北几乎全到一家,砚青这里还没听牌,死的心都有了,没理由啊?是运气的缘故吗?那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眯眼道:“你抽老千?”
  “有证据吗?没证据我可要告诽谤了!”
  好你个柳啸龙,算你狠,要真被告了,她也该摘掉乌纱帽了,一个警员,居然来赌场赌博,输了,又输了,起身走了出去,表情非常的不友善,分明就是迫不及待想离婚好不好?还搞出一副不想的态度,混蛋。
  柳啸龙也察觉到不对劲,跟了出去。
  砚青很怕他问什么不该问的,很想逃避,离婚协议书都不想要了,完了完了,她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
  “砚青!”
  手臂被拉住,愿赌服输,转身淡漠道:“你问吧!”
  某男确实一副很想问问题的模样,事实证明,他是太想问了,站在夜间的霓虹灯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定定的问道:“你真的也爱陆天豪吗?”
  啥?女人掏掏耳朵,太不确信了,半天没明白,什么叫也爱?是哦,她是向他表白过,但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怒不可恕的咆哮道:“你他妈当我是什么了?跟你一样喜欢脚踩两只船吗?放手!去跳伞!”
  得到答案,还在自喜的男人单手插兜,不满道:“表格上有这一项吗?”
  有没有某女已经不知道了,阴笑道:“新加的行不行?我喜欢跳伞,走吧!”
  “那我能知道哪里又做错了吗?”
  赢我一天还叫没做错?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某些东西说出来就太显得小肚鸡肠了,继续笑道:“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从一开始就该去跳伞了!”冷下脸转身开路,如果a市有蹦极场所就好了,一定从早玩到晚。
  柳啸龙扶扶镜框,杵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怒气冲冲的背影,一天,确实有些疲惫了,每一项活动都在积极的配合,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种结果,不知道在气什么,说玩的是她,说不玩的还是她,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满足?
  揉揉眉心,不得不跟上,叹息,好似决定拿不跟女人一般计较的心态来面对。
  夜间十一点,疯狂了一夜的两人走出娱乐场所,柳啸龙是被两个工作人员架上车的,不再精神抖擞,失了灵魂一样坐在后排,本就白皙的脸庞,现在异常骇人,嘴唇都微微发紫,捏紧的拳头抖动频率相当可观,额头的青筋也一根根爆出。
  仿佛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稍微一碰,就会散发出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的爆炸声。
  砚青倒是神清气爽,开着车子,边哼着小曲边不时看向后视镜,一看了不得,吓得赶紧别开眼,生气了?至于这么生气吗?跳伞而已,跟要杀人一样。
  “火消了吗?”
  许久,男人才咬牙切齿的来了这么一句。
  “还差一点点!”就是不让对方如意,某女不怕死的来了这么一句。
  “砚青!”柳啸龙低吼出声,瞅着妻子的后脑放冷箭:“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知不知道方才我差点……差点……”怒瞪的眸子开始泛红,无情的女人,差一点就心血管爆裂了,却还说这么无情的话。
  “差点什么?别说什么差点就坠落,我亲自绑的,不会有问题,你这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了吗?”
  柳啸龙不再开口说话了,或许是也明白这个女人不是恐高者,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情,将火气压了下去,却还是很生气,对于女人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对于她根本就不顾他生死而生气,大手狠狠挤压着眉心:“以后不要玩了!”
  砚青哪里知道对方恐高恐成这样,故意唱反调:“为什么不玩?做丈夫的,不就是应该陪着老婆开心吗?你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
  “唔!”
  忽然,男人伸手紧紧按住了心脏,闷哼一声,在空中吞下去的血液还是因为这一句叫人无法忍受的话涌出喉管,来不及吞咽下全部,少许顺着嘴角滑下。
  ‘呲啦!’
  砚青急踩刹车,打开门冲到后面扶住男人的肩膀惊慌道:“柳啸龙,你……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闪开!”冷漠的推开。
  “你……你要不要紧?”砚青手足无措的用袖子将那血渍擦干,双手也颤抖了起来,怎么呕血了?
  男人别扭的继续一把推搡开,阴郁的瞪着前方座椅道:“也不知道是被谁气的!”
  见并没太大的反应,砚青松了口气,不是吧?她居然把这个向来处事不惊的男人气得吐血了?她哪里气他了?不就是说跳伞的事吗?她也只是随口说说,以后他想跳,她还不陪他呢,继续伸手想去搀扶,还是被推开,嘿你小子,当她乐意啊?用力的搬过,垂头对着那嘴看了半天:“真的没事?”
  “没事!”这次,柳啸龙只是皱着眉头,不再推开。
  “噗哈哈哈!”
  突然,某女噗哧一声大笑了起来:“柳啸龙你哈哈哈,你刚才耍性子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太不像你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扶着车窗笑得东倒西歪,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很可爱的,居然跟她闹小脾气。
  柳啸龙感觉身体内的血液又开始翻滚了,捂着胸口紧紧闭目隐忍着想杀人的心,最后还是咆哮道:“到底要不要回去了?”
  “okok哈哈哈我马上开哈哈哈哈!”
  摇摇晃晃来到驾驶座,一路笑声不断,从后视镜看到男人那懊悔的模样,一定是在后悔刚才的举动吧?要是说出去,尼玛谁会信?这人居然耍小性子,恐怕就连英姿她们都不信,更别说皇甫离烨他们了,哎哟喂,乐死她了。
  有句歌词太对了,男人的好,只有在他身边的女人才知道,要说这几年,他唯一做得令她开心的事,也就是刚才的那个举动了,成天都一副‘你们都不如我,所以必须听我的’的样子,连她这个妻子都一视同仁,现在才像个人嘛。
  他以为他是和尚啊?生气了也憋着,从不表露,甚至越生气就越是笑,难得几次吵架,也有暴走过,却没这一刻来得可爱。
  ------题外话------
  下一章就拿到离婚证书了,女主也在陆天豪坟前说了很多很多,陆天豪恰好尾随跟过去听了个全部,罗保他们该倒霉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他。
  其实这个文,不该写女主也喜欢着陆天豪的,我还是差点走了肥婆皇后的路,要是以前,真的不知道这种三角恋最后怎么安排,陆天豪这种不可能爱上另一个女人的心态,很难给他穿插女配角,那么他的结局一定是悲剧。
  写文这么多年,有了点经验,其实这种关系,不np,照样可以完美。
  很快,一路笑到底了,对于你们来说很好笑,很宠的日子,却让女主生不如死,两个男人动不动就像两个孩子一样扭打成一团,拉都拉不开,女主向着谁都不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终于离婚了
  而另一边,等在柳家门口的林枫焰拿着一叠的档案向山下东张西望,怎么还没回来?这些都是急需要亲自签字的,大哥不签字,下面也不敢去办,当然,最主要的是……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大哥,对不起了,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您现在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希望您明白,我们永远不会害您,如果真的无法破镜重圆,您怎么惩罚,我都无怨言的接受。
  见电话响起,赶紧接起:“楠儿,我办事,您老就放一万个心在肚子里!”
  ‘阿焰,你真觉得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