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小姐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皇帝只夸赞了这么一句,等到期待他接下来的话时,他却闭口不提及封赏,反而又叫了另一个儿子。
  “百里浩。”
  百里浩赶紧出列,跪在地上行大礼“儿臣在,父皇有何吩咐?”
  皇帝点了点头。
  “你做得也不错。平身吧。”
  但皇帝却不说做了什么事,只是夸赞。百里浩站起来以后,与百里易轩并列而站,两人对视了一眼,难得想到了一起,皆不知父皇所云为何。
  白丞相看了一眼二人,心下却是有数的。
  前几日有消息称皇帝要选储君,看今天他的态度和做法,这传言怕就是皇帝亲自放出的。
  两位王爷远在塞外,初回京城,自然不知道这个近日消息。也不一定,白丞相总觉得百里浩是知道的。
  除白丞相之外,几个心思活络的大臣也看出了端倪,结合先前在京中传得恰到好处的谣言,有的立场强的人甚至已经在心中选好了队,只等皇帝下一步说什么了。
  “虽然已都是王,但还可加封。”
  皇帝忽地说了这么一句,大臣又分分开始揣测起来,殿中议论声迭起,却无人敢大声说出来。
  谁料只是取了几个好听的前缀,无实质意义。或者说,没有大臣们期待的意义。
  “赏黄金万两,丝绢千匹,加三千户。”
  前面的钱和布没有什么吸引力,后面三千户稍微引起了大臣注意,但势均力敌之下,不是关键。
  大臣们所期待的,是兵权的归处。
  皇帝知道他们的意思,他们却猜不透帝王所想。如此未有明确表态,那之前放出的立储消息是不是真的?是的话皇帝到底想干嘛?
  众臣带着满满的疑问,太监却代皇帝宣布了退朝。百里浩和百里易轩谁也没有碰到兵权,但百里易轩同时也没失了他现有的兵。如此算来,这次早朝,是他赢了百里浩。
  有些中立的人也由这次早朝而窥得一点圣意,一部分站了百里易轩的队,一部分倒向了百里浩,一时间敌我难分。
  而如此关键之际,百里易轩却想到了陆鸣玉。
  “她在哪?”
  如陆鸣玉所料,陆家大小姐从来是明不见转的,以前是,现在还是。
  她敲门回府后,父亲只象征性地寒暄了两句,“玉儿在塞外过得可还好?”
  “还行。”
  “那为父就放心了。”
  再者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就打发她走了。
  陆鸣珠看到陆鸣玉回来,当然也是一百个不高兴都写在脸上。陆鸣玉到底不会和她一般见识,毕竟是活第二次的人了,何必费心与她呢。”
  可陆鸣珠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若这么想,这么多年便不会无故生出这些事端了。
  这天,陆鸣玉照常在家里做她的无名大小姐,拾来一本诗书便可度过一个安静的下午。
  陆鸣珠却相反。
  今天陆鸣珠身着一身粉红色上衣,襦裙也是粉色的,不过比上身更浅些。素腰仍是不堪盈盈一握的样子,修长的腿伫在门前。想叫陆鸣玉看后露出嫉妒的神情,却是无功的。
  陆鸣玉醉心于诗书,哪里顾得上看她?
  就这样陆鸣珠气呼呼地走出了府门,街上车马行过,市井小民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买东西的人也络绎不绝,倒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陆鸣珠的心情似乎也被市井之气净化好了。她开心地往前走着,突然看见一小贩领着儿子与路人谈军中之事,好奇心作祟,陆鸣珠便停足听了起来。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差点没把陆鸣珠气死。
  “我都说了我儿子参军了,你们还不信!”小贩对着周围的人眉飞色舞道,若是细看,他脸上的皱纹都笑得更深了。
  “儿子回来就好啊!对了儿子……听说军中有一位女将军?”
  “是。”小贩儿子似乎不太爱讲话,但谈起军中的事,他总爱多说两句。
  “是,她叫陆鸣玉,是个巾帼英雄!”
  谈到陆鸣玉,周围的人也来了兴致。
  “是!我听说陆将军战功赫赫呢!”
  “没错,虽然是女子,但听说在军中一点都不输给男子!”
  陆鸣珠已然是咬牙切齿,而此时小贩儿子说的话差点没让她气吐血。
  “陆家有这样的女儿!是陆家的福气啊!”
  陆鸣珠突然一拍旁边的桌子,众人闻声看过来,只见了一个正气得发抖的女子。
  “陆鸣玉她一个女孩不在闺阁中好好待着,跑去战长沙和男人打打杀杀,陆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陆鸣珠说完,场地内一片安。她以为自己打动了这帮愚民,正准备继续编词贬低陆鸣玉,却不料几秒钟一过,小茶馆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丢你们陆家的脸?”
  “这什么逻辑啊哈哈!”
  “人家战功显赫,你在这儿说她不像女人?这女子是谁家千金?居然没有脑子就带出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用那讥讽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个跳梁的小丑。
  陆鸣珠被他们气得脸都绿了,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一摇一拐地上了轿子。
  “回家。”陆鸣珠先是说,后来竟直接吼了出来,“给我回家!我要找陆鸣玉算账去!”
  然而此时的陆鸣玉,尚未读完手中的诗书,所以陆鸣珠突然闯进屋子的时候,她是有点吃惊的。而吃惊归吃惊,这么多年她也是习惯了,抬头看到陆鸣珠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时,她选择低头继续看书。
  “你看什么书!你装什么装!”陆鸣珠冲上去,把她的书撕成了两半,“陆鸣玉!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个女的吗?你自己不知道别给陆家丢人行不行?”
  陆鸣玉看着那一地的残局,冷嗤了一声,也不恼,只淡淡地回了句。
  “我知道。”
  陆鸣珠抄起一个瓷器瓶子就砸向了陆鸣玉。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跑到边疆打仗?天天跟男人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还睡在一起是吗?!”说罢又抄起一个陶碗,砸了过去。“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爹的脸也让你丢进了!陆府上下的脸全都被你丢进了!”
  骂着不过瘾,陆鸣珠自顾自地哭了出来。
  “陆家怎么有你这种败类!呜啊!怎么会!”说罢又重复起了那几句,一边重复着一边砸陆鸣玉的东西。砸了一会儿又不哭了,可能是寻到了砸东西的乐趣,尤其是砸陆鸣玉的,她非常激动,一边砸个不停一边骂着,这让陆鸣玉感到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