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窥觊边疆
  下江南的事情很快东西厂就敲定下来。
  随着护送柏塘回京的一行人下江南的还有一群杀手。
  刘瑾忌讳武帝对自己疑心,但也忌讳王岳的暗箭,衡量之下,还是决定杀了刘瑾最为安心。
  苏哲在周佥事的事情里备受打击。
  他本以为他熟知历史,可以站在局外,揣摩局内人心思,掌握大局。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棒槌和一盆冷水。
  浇得他病了许久。
  等苏哲再次坐在朝轩阁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最近可还好?”刘瑾装模作样的关心苏哲身体两句。
  苏哲脸色还是有些不好,轻咳了几声,“还好,承蒙公公关心。”
  “嗯,是这样一件事。最近东厂在找王岳派进京的一个小家伙,你和王岳走得近,不免有人怀疑,故而你……”
  刘瑾看了一眼苏哲的脸色。
  苏哲端起茶盏,手敲着桌面。面上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惊恐,“我并不知道此事,如若王岳的人已经进京,我不知道的话,那就表明王岳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请公公务必找出来,为我除掉。难道,公公是在怀疑我私藏王岳的人?”
  刘瑾变了变脸色,不动声色的把那一丝厌烦压下去,“你是个有主见的,王岳派上京的人……”
  “公公,再怎么有主见,我也抵不过蔓延全身的毒。”苏哲打开杯盖,咬了自己的手,滴血入杯中。
  常人的雪都是深红黑红的,他的血却艳丽多了,“我还要靠着公公半月一次的解药活着呢?我怎么敢在您的眼皮底下耍心思?我这不是找死吗?”
  苏哲冷笑一声,拿出帕子擦干净手上的血,扔到桌面上,道,“你要是想搜我的府宅也可以,但以后不管如何都不准起疑。我不会和一个拿着我的命还在怀疑我的人合作。我要是真的有异心,绝对会在死之前,先拉公公陪葬的。”
  “你,知道毒药的成分了?”
  这个是新研制的药,药效如何,刘瑾也保不准。
  反正他事成不需要苏哲,也会弄死他。他会不会因为毒药死了,他不在乎。
  “不懂。华云堂的名声可能真是吹出来的,这位新上位的少堂主诊了几次,只是说我的脉象有异,但死活诊断不出我这个脉象到底是什么?”
  苏哲慌乱的掩饰自己的为什么要查毒,“最近我身体不好,才想让华云堂的大夫诊治诊治是不是毒有问题,没想做什么。”
  刘瑾阴阴的笑了几声道,“你没想做什么,咱家都明白。”
  出了朝轩阁,苏哲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谷大用。
  苏哲随着人群为谷大用让开一条道,在人群遮挡下偷偷观察谷大用的神情。
  没周佥事这把悬在脖子上的刀,谷大用浑身轻松,就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就在苏哲要收回目光,打算上自家的马车回家之时。
  谷大用突然转头和苏哲来了一个对视。
  对视后,谷大用笑着进了朝轩阁。
  “阿瑾,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个模样端正的小郎君,你不是说最近给皇上物色不到什么好人物,让皇上沉迷于酒色,把掌印之权归还给你吗?刚刚那位就还可以,长得挺端正,和我对视竟一点都不慌,还回了我笑,难得。”
  刘瑾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在掌印之权已经交给了武宗,怎么拿回来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武宗又好像对批阅奏折上了瘾。
  “什么好看的少年?”刘瑾被谷大用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那里来的美艳少年?”
  “就刚刚在门前遇见的,穿着一身白衣,就袖子上绣着松柏的那个少年。说实在的,不算美艳,容貌中上,难得气质出众,站在那里很是沉稳。”
  刘瑾听谷大用这样形容,知道是谁了,失望得很道,“那是醉仙楼的老板。”
  “啊,就是那位做出的菜色皇上很爱吃的?”谷大用失望的摇摇头,“如若是那位,还是不要想了。依照他的性子,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进豹房的。”
  听着谷大用如此了解苏哲,刘瑾的疑心病又犯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不肯?”
  “都传遍了。”谷大用剥着核桃,嫌弃看了一眼刘瑾,“就上次他不是入豹房面见皇上吗?被皇上砸了茶盏。这都出血了,还敢在和皇上赛马之时赢过皇上,你说,就这个性子,你让他去当男宠?还没等你把话说完,他就敢给你脖子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谷大用把剥出来的整块核桃放扔到嘴里,“这样一个拼命的人,可是一个定时炸弹,你可敢留着他?”
  “东厂的毒药,我让他吃了一颗,他的命在我手里,他全家的命都在我的手里。”刘瑾不奢望苏哲能帮他去勾引武宗,他现在留着苏哲是想借着苏哲的手击杀王岳。
  “王岳还没弄死吗?”
  谷大用提起这个核桃都不吃了,头疼的扶住额头,“别说了,我倒是想杀了他,但他在南京许久,护卫森严,就连内室都进不了。”
  “这我倒是没能想到。”刘瑾没想到王岳短短几年就在南京扎下那么深的根,“既然杀不了,就在做打算吧。”
  谷大用奸笑道,“国库虽说还算充足,但各地起义的人士居多,要想平定他们,朝廷要拿出不少的银钱。到时候国库肯定不剩下多少。最近我听说边疆收成甚好,不如提议皇上,和当地各方农民征调军资?”
  到时候派自己的人过去,多少给军资,多少入自己的口袋,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样做会不会冒险了一些?”
  “冒险什么,比这个还大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难道是年纪大了,就小心翼翼起来?你把皇上的掌印权夺过来,如若有朝臣知晓,上奏,那你就压下。让皇上见不到朝臣,那样他们就拿你毫无法子了。”
  刘瑾心思再缜密,也经不起谷大用这样劝说。
  再说最近皇上的恩宠又回来了,刘瑾多少有点飘。
  有钱放在面前不贪,这不是他为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