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白颠倒
  程文安气不过,“我说错了吗?孙子没了,你还不让我说两句出口恶气吗?”
  他们家盼着这个孩子多久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了现在,眼看着没几个月也快生了,谁知道会闹出这种幺蛾子?
  唐姒是真狠啊!对一个身怀有孕的人下这种重手,而且还是在那种场合,是仗着有人撑腰无法无天了?
  程文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哭,“我怎么这么苦命?好好的一个家被闹成了这样……”
  陆有源也板着脸,显然也是为了孙子掉了而气恼,但是又不能跟程文安一样发出来。
  妇道人家因为情绪过激做出来的举动还情有可原,可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跟程文安一样对唐姒做什么,唐姒跟厉爵城在宴会上的一举一动,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两人之间有猫腻。
  陆有源可不想没了孙子又丢了公司,至少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走!跟我回去!”陆有源绷着很久才出声将程文安扯走。
  在走之前,陆有源极有深意的看了唐姒一眼,“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孩子,你与靖南来往我也从未阻止过,只当是婚礼的事是我儿子对不起你,可你断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唐姒沉默,眼睫低垂。
  陆有源又看了厉爵城一眼,难听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拉着程文安走了。
  在病房门口,唐姒僵着身子杵在原地不动。
  厉爵城担忧,“还要进去吗?”
  等了许久,唐姒才抬眸看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心虚?”
  “好,我陪你。”
  她摇头阻止了厉爵城,“不用,我自己进去。”
  “可是……”
  “没关系,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唐姒不想让厉爵城卷入进这件事里。
  其实她不愿意公布跟厉爵城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希望厉爵城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拖下水,从头到尾,他都是无辜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破坏了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地位。
  这次的事那么多人看见了,一人一双眼睛,一人一张嘴,他们管不住外人要怎么说。
  但……
  如果厉爵城一味的袒护自己,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个人形象。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有个人出现让她清醒面对现实,有个人无条件站在她身边支持她,这让她宽慰了许多,最起码不会感觉自己是孤立无援。
  唐姒坚持不让厉爵城跟着进去,她朝厉爵城盈盈一笑,示意他安心,随后调整了心态独自一人推门进屋。
  病房有种近乎死寂的安静,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尤为明显。
  唐姒进屋,陆靖南宛若雕塑一般守在病床旁。
  韩以柔还没醒,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病怏怏的模样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柔弱可怜。
  睡着了比醒着更讨人喜,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听见脚步声,陆靖南抬眸看了眼,眸中红血丝瘆人,看清楚来的人是唐姒,陆靖南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呵——”
  陆靖南冷笑了声,“你是来看你有没有得手,有没有害死她们母子?”
  “我没有。”唐姒连辩解都是冷淡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打算要在陆靖南面前多做辩解。
  不相信你的人,即使你解释千百句,将证据摆在对方面前,对方也只会认为你是在狡辩。
  真相如何?对方根本不会在乎。
  她看透了这一点,当然也不想在陆靖南面前多说废话。
  韩以柔会流产,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她到现在都没想通韩以柔为什么会流产,就那么角度摔下去,而且还是韩以柔自己精心设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流掉孩子?
  如果只是为了陷害临时起意,牺牲掉肚子里的孩子,这牺牲未免太大,韩以柔当真如此冷血,连腹中骨肉都不顾?
  “你还敢狡辩!”陆靖南暴怒,“如果不是你,以柔怎么会流产?我真没想到你为了报复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唐姒,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对一个孕妇都能下狠手,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真是有意思。
  这个世界原还有黑白颠倒这一说,施害者反过来问受害者为什么会变?
  被欺骗压榨那样久,正常反抗都变成了她不能大度,不能容忍。
  “不如试试看。”
  “什么?”陆靖南微怔。
  唐姒扬唇,“不如再等等看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陆靖南,我想最没有资格质问我的人就是你,我所做的事跟你们比起来是微不足道,不是吗?”
  没有为了夺权将她设计送到别人身边的话,她不会这样奋起放抗,疯狂反扑。
  她再怎么不堪,也轮不着人渣小三来指手画脚!
  陆靖南怒气难消,在她说出这番话后理智就彻底崩裂。
  丧子之痛,痛如剜心。
  他狠狠掐着唐姒的脖子,目眦欲裂,“是我错看了你,对你太心慈手软才让你有机可乘!你听着,就算你找到了厉爵城当靠山我也会让你给我的孩子陪葬!唐姒,我会一点点活撕了你,让你也好好尝尝我今日的痛!”
  他恼恨自己太仁善才没有对唐姒赶尽杀绝,才让她有机会靠近韩以柔,甚至酿成大错害死了孩子!
  唐姒眉眼平静异常,瞳孔静如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既没有愧疚,也没有恐惧。
  她平静的盯着陆靖南看,艰难的扬唇,嘴角始终带着淡淡讽刺的笑意。
  痛吗?
  这种痛苦好像不足千万分之一,她曾受过的痛苦比今日更甚。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他们混在一起,亲眼见证了他们的背叛更加难堪,爱人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是这世上唯一血缘相亲的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由始至终,她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还肯紧紧攥在手中无非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你笑什么?”陆靖南恼羞成怒,“你以为厉爵城真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看你新鲜,等玩够了就会弃如敝履,到时候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更加凄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