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父子相见
  额哲在鼓舞士气的时候,明朝皇帝朱宏三正站在高台上观察这些蒙古人。
  刚才朱宏三将蒙古信使鼻子割了,这可是奇耻大辱,朱宏三也害怕这帮蒙古人来报仇,所以马上下令全军戒备。
  当然朱宏三割蒙古人鼻子并不是意气用事,只是这次北巡是明朝从土木堡之变后二百多年第一次进入蒙古草原,按照朱宏三的强盗逻辑进你家了要先立威,不将你家砸个稀巴烂怎能让你们知道我大明王朝是不好惹的。
  所以朱宏三早就想找个大一点的部落屠掉,可是进入草原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上百人的小部落倒是碰到不少,但是上万人的大部落那是一个都没有,所以朱宏三的立威计划一直没得到实施。
  这次好容易碰到两万多人的骑兵,朱宏三就打算用这帮蒙古人的人头来传播大明天军的威名。
  朱宏三从望远镜中看到那些蒙古人抽出马刀高声呼喊,转过身来问通译:“那帮鞑子喊什么?”
  通译侧耳听了听说道:“陛下, 他们说报仇!”
  报仇?难道是要报割鼻子的仇?朱宏三骂道:“这帮蒙古蛮子实在不讲理,不就是割个鼻子吗,至于这么大仇吗?”朱宏三说完就命令韩三强做好战斗准备。
  那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了朱宏三的意料,那些蒙古人喊完就没了动静,也没进行冲锋前的准备,只是分出一只骑兵,人数也就一百人,护卫着中间一个身穿羊皮大氅的人来到明军大营前。
  来到距离明军大营五百米远蒙古人不在前进了,在走就进入火枪的射程了。不过蒙古人不知道明军新式火炮的厉害,明军的八磅野战炮射程高达三里,蒙古人站在五百米外正是实心弹的有效射程。不过朱宏三也想看看这帮蒙古人说什么,所以命令明军先不要开炮。
  那一百个蒙古士兵在大营前面站成一排,张开嘴大声呼喊,朱宏三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对身边的通译问道:“外面那帮鞑子喊什么?”
  那个通译是礼部理藩院的蒙古通事,以前总跑口外,所以对口外的蒙古人很熟悉,各个部落的语言都能说上几句。
  那个通译听了听然后翻译道:“陛下,大营外来的是蒙古察哈尔大汗额哲,想请陛下您见面说话!”
  朱宏三不学无术,那里知道察哈尔是什么东西,不免问道:“刚才那个没鼻子的家伙不是说图什么汗吗?怎么又换察哈尔大汗了?”
  那通译也不敢耻笑皇帝,只好耐心的解释道:“陛下,是呼图克图汗,也就是林丹汗的封号,林丹汗正是察哈尔大汗,也就是察哈尔部的首领!”蒙古各部落的关系繁杂,如果认真解释能说上一个时辰,所以那个通译感觉还是这么解释省劲。
  其实呼图克图汗和察哈尔汗还是有些区别的, 呼图克图汗整个蒙古人的汗,但是察哈尔大汗只是察哈尔部落的汗, 呼图克图汗相当于周天子,察哈尔大汗相当于底下的诸侯王。
  不过土鳖朱宏三那里知道这个复杂的关系,听那通译解说完毕后骂道:“你娘的,蒙古人不读书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不读书还偏要让人感觉学问挺大,真是虚伪!”
  朱宏三不读书大家都知道,现在听一个文盲讽刺另一个文盲不读书,大家都感到十分好笑,只是当着皇帝的面那个敢表现出来?
  朱宏三骂完后对通译说:“你告诉他们,老子的身份贵重,那里是能抛头露面的,让那个什么狗屁大汗进来说话!”
  明军这边没人懂得蒙语,没办法找大嗓门一起喊,那个通译只能自己扯着嗓子高喊。
  大营外的额哲好半天终于听懂明军那边的意思,明朝皇帝让自己去见他,这可不好办。都知道那个明朝皇帝诡计多端,如果自己进去了不是送货上门吗?
  额哲想了半天命士兵喊道:“你们汉人不讲信义,刚才割了我们使者的鼻子,所以我们不相信你们,只能让你们皇帝出来!”
  朱宏三一听不想来?正好,老子还不想跟你谈呢!你这几万人马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老子的联盟目标是科尔沁的吴克善。
  “娘的,你和他们说,不进来正好,老子去找科尔沁的吴克善谈,吴克善为了巴结老子将女儿都送来了,老子不能对不起便宜老丈人!”朱宏三说完让那通译翻译,那通译也算半个外交人员,还第一次听到有外交语言这么说的,但是没办法,皇帝的圣旨在这,只好大声复述一遍。
  额哲听明朝皇帝要去找科尔沁的吴克善吓得大吃一惊,察哈尔和科尔沁原本就是死敌,如果让科尔沁和大明强强联合那里还有察哈尔的活路?额哲想了半天,为了自己的大业,为了报父亲的仇,今天不冒险是不行了。
  额哲让士兵接着喊道:“我们大汗可以入营,但是明朝皇帝要对长生天发誓,不准伤害我们大汗!”
  朱宏三听完后笑道:“这帮鞑子好小心,让老子对长生天发誓,老子的祖宗朱元璋是和尚,我们一家都信观音的,长生天管不着老子!”
  那个通译心中默念观音是比丘尼信的,和尚信的是释迦摩尼好不好!心中这么想但是嘴上不敢这么说,那通译小心的问道:“陛下,那臣回绝他们?”
  那知道朱宏三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见见这个什么大汗也好,这样,你用你的名字对长生天发誓,如果老子要收拾那个什么大汗你不得好死!”
  那通译心中发苦,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皇帝在这还不敢不说,没办法只好用蒙语发誓保证额哲的安全。
  蒙古人最重誓言,额哲听到明朝皇帝发誓放下心来,骑着马孤身一人进入明军大营。
  明军大营是用大车围成,大营正中是明朝皇帝明黄的大帐,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穿着浑身扎甲站在大帐门口,笑嘻嘻的看着额哲。
  额哲看到周围所有将领隐隐以那个胖子为中心,同时那个胖子小眼睛一睁一闭露出寒光,一看就不是善茬,所以知道这人就应该是那个传奇帝王朱宏三。
  额哲打量朱宏三,朱宏三也在打量额哲,朱宏三看到一个矮胖子骑着一个白色的高头大马进入大营,这个矮胖子满脸乌黑,一看就是被草原上的太阳晒得,偏偏这个额哲喜欢穿白色,白色的羊皮大氅再加上白色的骏马,配上乌黑的骑士,就如同马粪蛋上霜一样,怎么看怎么搞笑。
  额哲下了马手抚胸口说道:“察哈尔大汗额哲,见过明朝皇帝!”
  额哲这么说话就已经很失礼了,明朝皇帝册封过额哲的老子林丹为顺义王,所以按照礼法来说整个蒙古都是大明的藩属国,现在额哲将自己和朱宏三并列,实在很过分。
  朱宏三手下除了武夫还有陈名夏等文官,这帮家伙最会玩字眼,陈名夏听额哲这么说冷笑道:“额哲,你的察哈尔汗经过我大明理藩院册封吗?更何况就是你的父亲林丹也只是顺义王,见到我大明大皇帝陛下也要行礼,你算什么东西抚胸就完了?”
  那知道朱宏三并不在意,笑着说道:“陈先生不要生气,朕和这个察哈尔汗不算外人,他应该算朕的儿子!老子和儿子吗,忘了行礼也没什么!”
  经过通译翻译额哲知道明朝皇帝说的什么意思,额哲也是四十多岁的蒙古汉子,听明朝皇帝这么折辱自己十分生气,高声说道:“我听说大明是礼仪之邦,没想到明朝皇帝如此不讲道理,我和你一般年纪,怎么成了父子?”
  额哲四十二岁,比四十八的朱宏三要小上几岁,但是额哲久在塞外风吹日晒,看着年纪和朱宏三差不多。
  朱宏三看额哲生气,笑着说道:“你听朕给你好好说说!你爹是林丹你娘是苏泰大福晋吧!”
  这个倒没什么错,额哲点头答应。朱宏三接着说道:“娜木钟听说是你爹的正妻,按理说也是你娘吧!现在娜木钟被朕睡了好几年,娜木钟的儿子阿布鼐都要叫朕为干爹,你多个啥呢?”
  额哲听朱宏三提起阿布鼐,心中有些惊慌,额哲的血统问题是他的死穴,如果林丹就他一个儿子那好说,可是偏偏娜木钟生下一个遗腹子,所以这个阿布鼐就成了额哲的心结。再加上蒙古人性子比较直爽,不会搞汉人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所以额哲听到阿布鼐这个名字后心中就是一惊。
  不过额哲怎么说也是大汗,这点深沉还是有的,额哲很快调整好心态,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能相其并论!”
  朱宏三前世加上这世活了八十多年,人情世故见多了,眼睛毛都是空的,看到额哲反映有些不自然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蒙古人也喜欢玩夺嫡这一套!”朱宏三心中嘿嘿冷笑:“原本留着阿布鼐那个小杂种只是一时心软,没想到还有这番作用!”
  朱宏三浸淫官场一生,玩心眼可能不如马明远、冯自用那些老白脸,但是玩弄额哲这个小黑脸还是没问题的。朱宏三鬼心眼一转就想到如何用阿布鼐来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