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进退两难
  柳建德自以为这种一家两制的生活过得很隐蔽。他忘记了一个真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忘记了这个真理,谁就会受到惩罚。
  湖南碧波风机厂的工人联名向有关部门反映了他的三大问题。一是贪污受贿,利用撤掉旧厂建设新厂之机,将价值上亿元的原厂房厂址,仅以一千五百万元卖给所谓的外商,自己则从外商那里得到一千二百万元的好处费。新厂建设,表面上采取了招投标,实际上都是他一手暗箱操作,两亿多元的基建工程最终落入了他的一位亲戚之手。他自己从中得到了百分之七的返回款。不仅如此,基建过程中,他完全按照基建方的要求,一次又一次地追加造价款,使两亿多元的工程,最后突破了三亿元。他口口声声物有所值。群众反映他的第二个问题是生活腐化糜烂。家里有个合法的妻子,厂里有五个非法的情人,还在外面包养了二奶,玩女人像换走马灯似的,今天带这个女人出入五星级酒店,明天带那个女人沉浸在夜总会。群众反映他的第三个问题是独断专行,家长作风,厂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一人说了算。他开口闭口“厂长负责制”。厂里的事他拍板。一把手说了算,二把手旁边看,三把手别发言。集体领导成了一句空话。群众送了他一个雅号:柳缺德。
  有关方面向厂里派出调查组,调查核实群众反映的柳建德的三大问题。柳建德闻讯后,几番忙碌,精心策划,周密安排,如何应对调查组,全在他的掌控中。当调查组的踏入厂门的第一时间起,全被他的铁杆哥们苗得军、郝梦力和知心姐妹林妙颖等组织的一帮人给包围了。持不同意见者根本无法接触到调查组的人。调查组不但没有发现他的问题,反而还掌握了他大刀阔斧抓改革的一大堆先进事迹。上级领导给了他极高的评价:
  “不向保守势力低头的时代先锋。”
  从此,柳建德越发得意忘形,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全厂暗暗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运动,凡是提过他的意见,凡是向上级反映过他的问题的人,以不胜任工作为由一律下岗,每人一次性发给1111元生活费,与厂里彻底脱离关系。这1111元暗藏的意思是,给他提不同意见的人,向上级反映他问题的人,都不是两条腿的人,而是四条腿的猪。如果是两条腿的人,不是四条腿的猪,就不会做出与领导过不去的蠢事。柳建德的这一手非常厉害,几乎震慑了全厂所有的人,从男到女,从老到青,谁敢不服服帖帖听他的指挥,谁就会得到1111的下场。柳建德通过这一招,巩固了他在湖南碧波风机厂的政权和地位。
  柳建德没有了后顾之忧,玩女人越加疯狂。他玩过的不计其数的女人当中,他最喜欢的还是曲智红。他虽然不想与曲智红结婚,但他离不开这个美丽多情的女子。曲智红也深知这一点,因此频频向他提出结婚的要求,他总是嘴里应付,一接触实质性的问题就回避。曲智红不是省油的灯,你使拖刀计,她用套马绳。她知道柳建德离不开她。于是采取躲着不与他见面的办法对他进行报复。柳建德便在电话中用种种好话和许诺引诱曲智红投进他的怀抱。
  这种分开,两人都觉得很难受,隔不了两天又会不顾一切的见面。
  他俩经过煎熬后的见面越加像是干柴烈火,熊熊燃烧。但烈焰过后,两人就吵吵闹闹。每次分手,曲智红都会流泪。曲智红曾多次对他表示:要么与他结婚,要么一死了之。她意味深长地说:“我想得到的美玉,如果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完整的得到。”
  那是春天的一个夜晚,柳建德带着妻子女儿,还有一帮朋友,在华乐夜总会享受。
  曲智红悄然来到了他们中间,她竟然指着程玉莲对柳建德问道:“今晚在我与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选她?选我?你必须回答。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程玉莲对柳建德与曲智红的事早有所闻。父亲向她追问过此事。只是为了家庭的幸福,为了女儿的未来,为了丈夫的前程,她忍受着所有的痛苦。她在父亲面前隐瞒了真情。她在外人面前从不表露对丈夫的不满。
  此时,程玉莲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再也忍无可忍。她命令曲智红滚出去。并严厉警告:
  “这里不是你这种下贱女人说话的地方!”
  曲智红久经沙场,哪里会吃这一套。她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以为你很尊贵?你既然那么尊贵,你男人为什么总是把你凉在一边,而天天热热闹闹地跟我在一起?”
  两个女人一句来,一句去,最后升级为武力冲突。
  柳建德的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世面,被吓得哇哇大哭。
  柳建德夹在中间,无论帮谁,都觉得不行。他的那帮朋友使尽了种种招数,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柳建德也在朋友面前丢尽了颜面。
  此事发生后,程玉莲对柳建德仍无半句怨言,而且事后只字不提,夫妻间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柳建德也许是良心复苏,第一次在妻子面前表示了自责。
  自此,他对曲智红产生了一丝反感。他给曲智红账户上存入了三十万元人民币,他要曲智红好好去过日子,两人感情从此了断。
  一个星期之后,曲智红向柳建德发出邀约:到岳麓山当面了断情缘。
  柳建德没有拒绝。这一个星期,对于他来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盼望着与曲智红见面。
  他俩如约在岳麓山爱晚亭见面了。
  柳建德迫不及待地与曲智红拥抱、亲吻,并要求去做那种事。
  曲智红让他抱了,也让他吻了,但断然拒绝了他提出的要做那种事的要求。她说: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与你好好谈谈心。我俩的事情总得有个结果。”
  柳建德问:“你是说今天一定要谈出个结果来?”
  曲智红说:“总不能柳树开花,不结果吧!我把青春都献给你了,我总得有个归宿吧!”
  柳建德说:“性急吃不了热汤圆。你等我慢慢想办法嘛!”
  曲智红说:“我一天也不能等了。有她无我。有我无她。你今天必须作出选择。”
  柳建德想尽千方百计哄她,可没等他哄上几句话,曲智红便往自己嘴里丢进了大把安眠药,她边咽边说:“你不要我,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算了。”
  柳建德开始以为她是吓吓他而已,没把她的行为当真,还在说好话哄她。顿时见她口吐白沫,这才明白要出人命案了。柳建德又怕又急,将她从山上背到山下,送进湖南省财贸医院抢救。
  曲智红没有死心,无论如何要与他结婚。
  柳建德经历了岳麓山的那次险情后,长了一点记性,再也不敢约曲智红见面了,他强迫自己躲着她,疏远她,企图使自己从感情中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