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江氏出山
  莲妈妈送了清口的茶水上来,母女二人各自捧了一盏吃了半盏,史氏这才面色担忧地问道:“你……见过那江晚棠了没有?”
  沈南枝微微一怔,若非史氏提起,她都要忘记了还有江晚棠这么一号人物在!她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是咱们沈府送出去的人,想来陆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驱赶打卖,或许在侯府哪里做不起眼的小活计吧?”
  这江晚棠入了侯府之后更名为“海棠”,一开始在月香香小娘身旁伺候,但据沈南枝所见她在那香小娘的身边吃尽了苦头,更不要说做妾室通房这样的事情了,如今却不知道江晚棠在哪里做事。
  “娘,您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啊?”沈南枝有些疑惑。
  自打沈家上了京城之后,史氏再也不让那江氏与江晚宁侍奉自己了,一开始江氏还有一些不可置信,但史氏说她已经按照江氏的意思把江晚棠给送到陆家去了,江氏自知没有脸面,就带着小女儿去了后院做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下人。
  这两年来沈南枝连江氏与江晚宁二人都快要忘记了,更不要说还记得那江晚棠了。
  进来的莲妈妈闻言,是百感交集,忍不住叹道:“四姑奶奶有所不知,您出嫁过后,那江氏又不要脸的求到了夫人跟前儿来,口口声声说四姑娘出嫁了,身旁没了贴心地服侍的人儿,非要回来继续服侍着,可您说这下人们这般表忠心,哪有人能拒绝的?这不……那江氏又回朝熙居来伺候了。”
  “啊?那、那我来怎么没见着她啊?”沈南枝就下意识地四下寻了一圈,后来才想起旁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知道今儿姑娘回门,一大早夫人就打发了江氏去厨司帮忙了。”莲妈妈叹了口气。
  史氏也十分无礼地点了两下,沈南枝总算是知道她今日为何看起来这般憔悴了,感情是叫那江氏母女二人气得!
  史氏皱着眉头,心中担忧不堪:“这江氏这个节骨眼儿上跑到我面前来献殷勤,我想着定会来找你说项——她的大女儿在陆家尚不知道过得如何呢,既没能出了头,也不能脱了贱籍出来嫁人。哼,想当初她们一家人签了身契的时候是何等毅然决然,还不是打定了自己的女儿能做了小娘,也算是出人头地,如今倒好!”
  沈南枝左右着思索了片刻:“娘,您也不用太担心,那江氏来求也左不过是求她大女儿出来寻个好人家嫁了嘛,我留着江晚棠也是没用的,此事自然是可以答应。您也正好将他们三个都给弄出去,日后沈府中也少了有人这般不知道安分。”
  史氏疲惫的点着头,“对,咱们家也不指着她们什么,她们江家屡屡求这求那,那什么恩情也早就偿还清楚了!”
  说完这些,二人才去了外头吃酒。几个嫂嫂等的早就着急了,还有舅舅家的表姐妹和表嫂嫂们一并上了门来,几人嚷嚷着给沈南枝倒酒,沈南枝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请来,连声将外头候着的墨松给喊了进来:“你快快去前头与二爷说一声,可是不能喝酒的,叫我哥哥舅舅们莫要与他灌酒!”
  墨松赶紧应了,小跑着便去传话。
  倒是几个女眷都“咯咯”地笑了起来,三嫂嫂弯着眼睛才打趣道:“瞧瞧咱们四妹妹,才出嫁三天,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四妹妹害怕你那几个哥哥们将你家二爷吃醉了不成?便是吃醉了也是好的,今日这么高兴,哪有不多喝几盅的道理?”
  沈南枝面色泛红,低声解释道:“不是……是他一直身子不好,正吃着药调理着,太医说了不好饮酒,怕冲了药性……”
  史氏一听,便直接唤了莲妈妈来:“莲妈妈,你去跑一趟,说四姑爷身子不好便不要吃酒了,那几个小崽子最是不好压着,一个小厮去可不顶用。”
  沈南枝十分感激地看了史氏一眼,女眷们就开始张罗着吃酒了。
  今日难得高兴,沈南枝就举起手中的一盏桂花酿起身:“女儿第一杯酒一定是要敬母亲的,女儿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如今我总算是出嫁,也能叫母亲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日后母亲就能安安心心地在家中享福了。”
  史氏顿时眼眶湿润,一口便喝干了杯中的酒水:“你这孩子,大好的日子净说这些,你大小就是你们兄弟里头最懂事儿的一个,这些年你在闺中陪在我的膝边实在是贴心,可你的婚事也是为娘的身上一桩大事,到如今我瞧着姑爷待你是好的,那我自然是要留在家中享福。”
  酒过三巡,女眷们的情绪都十分热情高涨,午膳用完沈南枝又和史氏一同在朝熙居歇了片刻,得知前头男人们正聊得火热,便也没有去催促。
  下午睡醒,沈南枝只觉得身上无比的舒畅,这几日在陆家身旁总有一个陆云祈,最重要的是那男人睡觉时候总是不安分,抱的死死的也就罢了,还偏要把一条腿搭在身上,便是不如与自己的母亲睡在一张床上舒服。
  史氏已经先一步醒来,去了外头张罗今日回门的一些琐事,沈南枝就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丁香?”
  外头的人应声而入,只是进门的却并非丁香,而是双手捧着一盆热水进来的江氏。
  “四姑奶奶醒啦?奴婢伺候四姑奶奶梳洗吧。”江氏恭敬地将手里的铜盆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去,随后又洗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拧干了水后才到沈南枝的面前来,“四姑奶奶,您先擦把脸。”
  沈南枝坐在床榻上没有动弹,却是好奇地看着这江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只知道江氏穿着的就是沈家下人的褙子,两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但江氏倒也没有显得多么老,只举着帕子的双手更加粗糙了几分。
  她这才不慌不忙的从她手里接过了帕子来,一面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脸,一面冷着脸道:“江姨,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回到夫人身边伺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