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甄选学子
  “是是是……”尽管嘴上应和着,沈南枝心中却已经暗了下来——陆先生虽然性子臭的不行,可似乎十分严厉,想到自己写的那一手破字……
  “那陆先生的意思是?”
  陆云祈刚要说话,却又是一顿,目光深深地看着面前的沈南枝,不由得轻轻吸了口气:“嘶——怎的你好似很想我叫那赵家的过来听学似的?赵家公子是你老相好不成?”
  沈南枝的脸当即黑了下来:“陆先生,我才十二岁,这个年纪应该用不到‘老相好’一词。再者只是因那赵苏沂素日没少给我母亲送好东西来,对待母亲也颇为尽心,这才想着能帮则帮,若您实在是‘身子不好’无法多多传授学识,我替您去回绝了就是了。”
  闻言,陆云祈脸色这才一敛,转头莞尔:“无事,我的身子倒也没差到那个地步。”
  沈南枝这才默默点头,又继续说剩下的两家。
  除了这赵家出身好一些,在苏州的地界儿自没有那么多能与京里富贵勋爵人家可比的了,其他两家则都只是与沈府有些交情的,其中一个是陈家,因陆云祈也听闻了陈家主母与史氏交好,且那日遇见沈南枝就是在陈家一旁,故而对于陈家没有多说,直接点头同意。
  另一人家则没那么好心思,这家人宠妾灭妻,要来听学的也只是妾室所出的庶子,闻言陆云祈便直接摇头,不肯接纳。
  是以最终学生的名单便定了下来。
  沈府:嫡长子沈思逢、庶四郎沈思成、嫡二女沈知夏,庶三女沈知月,庶五女沈知薇。
  赵府:嫡长子赵苏沂、庶次子赵苏洵、庶三子赵苏文。
  陈府:嫡次子陈博延,庶三子陈博明。
  一共十人,然男子只有七个,比起先前陆云祈在京中可谓轻松了不少,但陆云祈见状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深,连连感叹好在沈家家塾,没叫别家的姑娘们也来,否则自己哪里是来江南养病的?真要成了跑到江南来继续挥霍青春了。
  本来就此也告一段落了,却不知道江氏用了什么法子恳求了史氏,史氏竟最后也同意了要江家的两位晚姐一同来听学,最终只好又加上二人,好在也是女子,不用陆云祈多么费心。
  只是沈南枝心中却总淡然不下来——晚姐们这操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俊朗的先生也。
  想到这里沈南枝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一眼陆云祈那张脸,果真是如画里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也难怪那晚姐们见一面便忍不住想见第二面,若非脾气有些乖张,骂人时候真如地痞无赖一般随口骂娘,静下来又真的文文弱弱让人心疼,可能她也没这么大的敌意。
  看着沈南枝写下的名单,陆云祈较好的面容上终于还是泛起了一丝怒意:“你这字用脚写的!?”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沈南枝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原以为至少明天开课了才会露馅的。不由得面色一红:“我就在你面前用手写的,你哪里看到我用脚了!”
  “用手能写出这样的字来?”陆云祈表示怀疑,好看的眉毛都蹙到了一起去,忍不住多看了沈南枝一眼,“你长得也不是多么寒碜,素日里做事儿也井井有条,怎的连字都写不好?若非我连猜带蒙,还真以为你在此跟我故意鬼画符呢。”
  “……倒也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有?你自己看看。”说罢,陆云祈没好气地将册子递还给了沈南枝。上面的字的确不堪入目,尤其旁边便是陆云祈葱节儿一般白皙修长的手。
  “人无完人,我别的地方好,总要有不如别人的地方,否则太过完美了日后如何与人相处?”沈南枝咬着牙强硬道。
  闻言,陆云祈也忍不住轻轻一笑,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就你?你且说说,哪里好了?”
  攥着衣角想了半天,沈南枝这才憋出一句话来:“我……管家管的好,莲妈妈常常夸我做得好,这些事儿母亲都是嫁了人后才开始学习的呢!”
  说完,沈南枝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怎么那么像是小孩子的争辩呢?
  不过好在陆云祈并没有多想,反倒无奈地笑了起来,“也是,你小小年纪,却成日里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不过你才十二岁,怎的沈府诺大的家业都交给你来操办了?”
  “大嫂嫂虽哥哥上京了,母亲身子又不好,自然只有我来了……”沈南枝低声道。
  话虽如此,不过她也没觉得多么累,除了平日里钓鱼睡觉的时间少了不少,不得不接触的人多了一些而已。
  陆云祈好似了然一般点了几下头,并没再多说什么,转头伸手拿起了方才沈南枝用的笔来,沾墨后在册子上轻轻点动几下,“沈南枝”这三个漂亮的字便出现在她方才写的那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旁边。
  相比之下,更显得沈南枝所写如同幼儿作画一般。
  陆云祈用实际证明了沈南枝的字体丑到了极致,写完后便颇为得意地看着对面的小丫头,道:“我的字称不上绝,可与你比起来倒像是天下孤本似的了。”
  沈南枝气得想打人,忍住了,因为实在是没脸生气。
  “好歹也是大家闺秀,生的也标志可人,怎偏偏就这一笔字……”陆云祈说起话来,颇为感叹,甚至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安姐儿,都说字如其人,但我希望是这字拖累了你,这几个月你便随我好生习字,待上京之前务必要调教过来!”
  沈南枝欲哭无泪:“其实我平日里需要写字的时候也不多……”
  “那日后你嫁了人,做当家主母,写的字却还不如妾室好看,岂不叫人笑话?”陆云祈挑眉反问,“若那妾室再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又是个没定力的……”
  “我怎会嫁那种男人嘛!”沈南枝抗议道,到底年轻,说起婚嫁之事总是会脸色通红,不耐烦地一把敛了册子去,就要起身离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些时日会好胜练习的!”
  说罢,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