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兰嫔好厉害
  沈谧在屋中沉沉的睡了过去,姒书兰心中也觉得无趣,还是离开了养心殿。
  不料外面史清倏正坐在小杌上,与养心殿的宫女们在一起看着药炉中熬制着的药物,见其认认真真地拿着蒲扇扇风以控制火候,姒书兰只轻轻地哼了一声,叫自己的贴身侍女扶着走了过去。
  “燕王妃怎么还做这样的粗活?”她鼻间发出尖锐的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史清倏,不经意地用那翘着兰花指的手掩了掩鼻,对中药的味道十分厌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宫的宫女,穿的花里胡哨的……”
  史清倏拿团扇猛扇了几下,根本不去理她,只轻飘飘地对着身旁看着另一只药炉的宫女道:“香草,仔细着火候,此药切不可大火急炖,让我看看里面的水还有多少?……好,先这么着吧,待会儿再添一些进去。”
  姒书兰见自己被有意撂下,心中大为不快,转头狠狠瞪了香草等人一眼,指桑骂槐着道:“这儿的一个个都是瞎子傻子吗?脑袋叫狗吃了不成?见着本宫也当做没看见?”
  香草一众宫女皆无奈,只得放下手里的东西纷纷敛衽起身,对着姒书兰下拜问礼。
  史清倏更是不愿搭理这人,见香草等已经见了礼却没有被她说平身,只觉得先前对姒书兰所有的同情都化为乌有,蹙着眉不耐烦道:“香草,你们快回来看着药炉,给皇上的药岂能这般敷衍了事?一刻都离不开人。”
  “你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姒书兰竖着眉毛尖声道,似是觉得自己气势不足,还特地上前跨了一步,“便是钟院首来了,也要与本宫见过礼再说药的事情。”
  因为那骠骑将军府的意外,沈谧为了安抚骠骑将军,特地为姒书兰安排了独自的宫殿,从那蜗居之地一跃成了一宫之主,却不想腰板儿硬了这么多。史清倏想骂她活该,却又替那无辜的姒书君姑娘觉得惋惜——自家嫡亲的姊妹踩着自己的尸骨耀武扬威,怕是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忍着心中的厌恶,史清倏平静地笑了笑:“兰嫔娘娘,你这些日子也心中不好受,还是快快回去歇息罢,耽搁了皇上的药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姒书兰眼睛一横,拎着裙摆一脚便踢开了史清倏身旁放置着的用来包药材的牛皮纸,“当年你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比现在威风多了,如何?被太妃娘娘抛弃了,于是便装出了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来,你怎么这样虚伪?真是叫人恶心!”
  “兰嫔娘娘还请慎言,这儿是养心殿,我们家王妃是奉皇后娘娘之邀才来的,”一旁的薛应终于还是无法忍耐下去,“腾”地一下起身,将史清倏挡在了身后,“兰嫔娘娘非要与我家主子过不去,耽搁了皇上的药膳……我们都得落罪。”
  姒书兰的双眼微微一眯,唇角勾出一个无比轻蔑的弧度来,“哼,你这人如今这样没用,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了起来。”
  养心殿的宫女们何尝不知道这姒书兰的本性?这几日来沈谧频频召见于她,宫女人群中便已经有人预言:这位兰嫔要开始作妖了,家中的变故根本压不住她。没想到果真如此,头一个遭难的是前日送了玉露茯苓糕的嘉嫔,叫这兰嫔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毁了所有性质,皇上也匆匆赶走了嘉嫔,叫兰嫔入宫。第二个则是无辜的燕王妃了。
  有眼睛的都知道燕王妃性子着实不错,如今看着她莫名其妙地便被挤兑了一通,纷纷有些不甘。可无奈自己人微言轻,性命都掌握在主子的一念之间,谁也不敢贸贸然地走上前去替史清倏说话,只好咬着后槽牙偷偷去看史清倏的脸色,竟没有想到她无比轻松。
  姒书兰又摁着薛应冷嘲热讽了一遍,良久史清倏这才幽幽开口:“兰嫔,你知道我在太医院可算是有点说话的份儿,今日你宫里的安神药还是我出手帮着钟院首包起来的呢。你说我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里儿掺和上点旁的……乌头还是一吻钩呢?”
  姒书兰果真脸色一僵:“你、你想做什么!”
  “兰嫔快快回去好好歇息,我能做什么?”史清倏斜着眼睛,笑眯眯的说着,“若我说学医真是好,动动手指头就能定夺一条人命,而且,还是不漏痕迹的那种哦!”
  “你、你……你放肆!”姒书兰吓得脸色骤变,本就是憔悴无比,如今更是显得有几分庸俗,在宫女的搀扶下连连后撤了好几步这才顶住,看着史清倏那张脸便更觉得心中郁结,挥舞着手臂厉声喊道:“来人!来人啊!燕王妃意欲杀人!她竟敢在本宫的药中掺毒!”
  声音尖细且响亮,无疑是一定能够惊动人的,香草等几个宫女已经吓得从忙起身,对姒书兰请罪劝她不要如此,可哪里制得住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呢?回头再看史清倏与薛应,竟然都是一般的气定神闲。
  脚步声由远及近,羽林卫们转过了游廊匆匆赶来,纷纷剑拔弩张地看着众人,为首的上前跨了一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女人方才说要在本宫的药中掺毒!”不等旁人有反应,姒书兰直接指着史清倏的鼻尖骂道,“大人快快将其压下去罢!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岂能留在宫中?”
  “兰嫔娘娘糊涂了罢?我家主子何曾说过那样的话?”薛应坐在史清倏旁边的小杌上,说话时才款款起身,对羽林卫首领轻轻福身。
  姒书兰瞪着眼睛去看旁边的香草等人,却见到她们都是死死地低着头,死活不肯看向自己。纤瘦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握得指尖直发白,“你们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方才没听见这毒妇要害我的话!?”
  对于这无病呻吟成性的姒书兰,羽林卫们也颇为无奈,自打前几日姒家出事儿,光是拦着她不去跳湖已经几次了,那为首的忍住了面上的疲倦,耐着性子道:“燕王妃,还请您说说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