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僵硬的气氛
  装修得明亮而简约的餐厅中,原本还在认认真真气氛和谐地吃着饭的商晚夏和陆霆之两人,在陆霆之开口之后,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凝滞了下来。
  陆霆之坐在商晚夏的对面,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刻幽深地看不见底,连同他刚刚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一起,让两人身边的气温迅速地降了下来。
  原本因为酒足饭饱而颇为舒适满意的商晚夏,此时微微扬起的笑容也凝固在了嘴角。她没有想到,只是调侃了陆霆之一句,便会牵扯出陆霆之这样的一番话来。而商晚夏更没有想到的是,陆霆之的这番话会让她的心情变得这么沉重。
  陆霆之说,他想吃她做的菜,他烧坏了很多次,花了整整一年才学会这些,他希望有一天她回来了,他能够这样做给她吃……商晚夏感觉到像是有人抓住了她的心脏狠狠地揉捏,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霆之从来不是一个愿意示弱的人,更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心情思绪愿意剖开来给别人看的人,即便是在她的面前也是如此,因此两人才会有当初的那么多次争锋相对和争吵,可是陆霆之这次竟然愿意把这些话都说给她听……
  商晚夏心中明白想要听到陆霆之开口说出这些话来究竟有多难得,但是商晚夏同样也明白,即便陆霆之愿意跟她坦诚相待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却远远不是只要把话说开就可以解决一切矛盾的。
  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原来不曾剖白过的心意,不仅仅是五年分别的时光和各自的成长与变化,还隔着至今没有办法解开的当年的巨大的疑团,还隔着极有可能摧毁两人之间的一切的仇恨。
  陆霆之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陆成毅很有可能是当年害死她父亲的凶手,他不知道当年陆家、舒家和凌家跟她们商家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他不知道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办法迈过去的那道天堑名字叫做仇恨。
  而现在,商晚夏自己尚且没有找到证据证明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这些话又让她要如何开口告诉陆霆之呢?
  商晚夏没有去看陆霆之,而是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质地透亮的骨瓷碗,沉默着不发一言。
  陆霆之见商晚夏一直没有说话,也不愿意看向他,在心里自嘲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开了口。
  “我跟你说这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商晚夏被陆霆之直接堵着询问了,也没有办法再逃避,只能抬起头来看向了陆霆之,她因为陆霆之眼中的低沉而有些怔愣,但很快,她又收起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心绪,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冷漠地开了口。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明知道无论你是什么意思,都现在的情况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陆霆之的脸色在商晚夏的话中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仿佛笼上了一层阴翳,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商晚夏便直接打断了他。
  “我们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聊点别的不行么?”
  “为什么不能再谈了?商晚夏,你在逃避什么?你在害怕什么?”商晚夏的逃避让陆霆之有些恼怒,他紧紧地盯着商晚夏,声音里都带上了不满和质问。
  商晚夏的心情也因为陆霆之的穷追不舍而变得有些烦躁起来,陆霆之知道什么呢?陆霆之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挣扎,不知道她因为每次见到他之后的动摇而有多心慌和抗拒,他只会逼着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苦衷。
  “我不想谈了所以不谈了不行吗?如果你还要谈的话,很抱歉恕我没有心情跟你再聊下去了,只能够请你现在离开我家了。”商晚夏的眉眼间都带着冷色,说出来的话更是没有给陆霆之留什么情面。
  陆霆之的脸都黑了,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随时准备悍然出击一发咬住惹他发怒的人的喉咙。但是陆霆之还是强行地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看着商晚夏。
  “商晚夏,你说话非要这么不留情面吗?”
  “说话不留情面这一方面,我想我远远比不上你吧。”商晚夏又想起了两人刚见面时陆霆之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当即便回敬了陆霆之一句。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柄毫不留情的利刃一般,直接插在了陆霆之的心头,让陆霆之脸色都发青了,一时间竟然咬着牙齿不知道该怎么跟商晚夏说话了。
  话一说完,看着陆霆之差到了极点的脸色,商晚夏的心中便又控制不住有些微地后悔起来,虽然当初陆霆之对待自己的态度很恶劣,但是后来他同样也很关心自己。
  他会在自己手腕受伤之时学着给自己按摩手腕,会在听说自己头痛发作之后陪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做饭……
  商晚夏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不是很好,她只是一想到她和陆霆之之间隔着的重重障碍、想到两人之间的曾经和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现在、想到她背负的责任和总是没有办法自控的动摇,她的心里就控制不住地焦躁起来。
  商晚夏对待别人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即便到了气头上也远不会向在陆霆之面前一样发脾气,因此商晚夏只发现了自己有些刻薄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因为眼前的人是陆霆之,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抱歉,我情绪有些激动了。”商晚夏这样想着,到底还是先退了一步,“我真的不是很想聊当年的事情,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行吗?”
  陆霆之垂在桌面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虽然商晚夏退步了,但是他依然冷着脸不发一言。
  他和商晚夏之间明明有过那么开心的过往,明明有过彼此深爱着的时光,那些过去他怎么能够就让它过去?他根本做不到!
  商晚夏见陆霆之还是不说话,在心底微微地叹息了一声,沉默着坐在陆霆之的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就这样凝固住了,压抑得让人都要喘不过气来。
  商晚夏坐了好一会,才有些僵硬地试图转移话题。
  “你开始说过来有事情要当面找我谈,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