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能独立完成
  “你……”左欣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甚至还觉得……没毛病?
  见状,江煜城轻笑,扔下“愚蠢”两个字,大步流星离开。
  万恶的资本主义!
  吸血鬼!
  可恶!!
  洗了手,左欣欣还在心里腹诽。
  下了楼,刚进办公区,门口的同事好意提醒:“左欣欣,总监找你。”
  “好,谢谢。”左欣欣猛地回过神,转身走向办公室。
  之前人太多,左欣欣根本没注意内部装饰,这次进来,左欣欣只觉得眼前一亮。
  整个办公室以高级灰为主,墙壁挂着不少奖章和风格独特的名画,书架也摆满了书籍和奖杯,彰显着主人的专业知识底蕴与辉煌。
  许沁正在看设计稿,不同于员工的黑白工服,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齐肩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有过硬的能力。
  见左欣欣进来,许沁放下手里的设计稿,示意她坐下:“你的手稿我看了,不错,但是有个问题,需要你自己解决。”
  “总监请讲。”
  左欣欣心里隐感不安。
  “江总吩咐,公司除了提供材料,样衣只能你独自完成。”说到这,许沁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说,公司不会给你配备助理,所有工序都需要你一个人完成。”
  一般设计师的稿子由总监审稿签字后,交由板房制作纸样,然后经过一系列流程,最终制成样衣,再检查是否合格,交由总监审版等等。
  江煜城直接是把中间这些工序推给了左欣欣。
  饶是许沁铁面无私,此时也有些不忍。
  “我知道了,谢谢总监。”
  左欣欣知道,江煜城摆明是在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越是这样,她越要接受挑战。
  见她脸上没有丝毫犹豫,许沁还是有些忧虑:“刚才维修人员说数据严重丢失,你的稿子……”
  彻底找不回来了。
  “总监放心,我一定会如期完成!”
  说到底,她能获得这次机会完全得益于许沁,从某种程度上,她绝不能让总监失望。
  更不会让那个家伙得逞。
  看她斗志满满,许沁心中一动:“我相信你!”
  见左欣欣一脸如沐春风地走出办公室,正在修理指甲的刘茵轻哼一声:“又去装可怜了?”
  这家伙现在真是不放过任何奚落自己的机会。
  左欣欣懒得跟她计较,打开电脑,重新画稿。
  刘茵自找没趣,悻悻闭上嘴巴。
  下周就是交稿的日子,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亲手制作样衣,左欣欣在学校做过不止一次,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图稿完成。
  大秀结束后,唯韵收到大批订单,除了已有服饰的订购,还有不少私人订制。
  办公区很快恢复原有的工作氛围,画笔声和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
  左欣欣很快进入状态,美眸盯着电脑屏幕,手中动作也不慢,许沁中途视察过一次,她竟也没有发现。
  整个下午,除了去洗手间,左欣欣就保持一个姿势。
  刘茵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冲咖啡,却见左欣欣稳坐如泰山,只有手和眼睛不停地动着。
  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哼了声,踩着细高跟走了。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
  办公区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唯独左欣欣还坐在位子上。
  许沁习惯性加班一个小时,忙完每天规定的工作,才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
  窗外天色微暗,办公区却有一隅亮着灯,一道清瘦背影端坐在那,纹丝不动。
  许沁知道打扰一个精神高度集中的设计师的后果,便没有出声,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谁知这一坐,又是一个小时。
  左欣欣起身去卫生间,依旧没有发现,直到从卫生间出来……
  “总监,您……”左欣欣舒展筋骨的动作一顿。
  许沁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休息好了明天才能继续工作。”
  顿了顿,她又似想起什么,道:“上次那件事,是有人不小心洒了水,导致主机烧坏失火。”
  究竟是谁不小心洒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左欣欣点点头,也没多说,保存图稿,在手机上备份了一份,才关了电脑。
  看样子是要回家继续加班。
  看着她谨慎倔强的样子,许沁心中颇感欣慰。
  设计师这个职位听着风光,实际上枯燥乏味,她见过不少年轻人受了苦就嚷着罢工。
  而现在看到左欣欣,许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走吧,我送你。”她笑道。
  左欣欣脑袋有些发晕,又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便没有拒绝。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吕宣正在和孩子们看动画片,向秀美看她样子就知道没吃饭,便去厨房把特地给她留下的饭菜端出来。
  左欣欣放下包,换了鞋,走了过去。
  “妈咪喝水~”
  小程端过来一杯水,轻手轻脚放在桌上。
  小艾也跑过来,努力蹭上椅子,大眼睛忽闪忽闪,可爱极了。
  吕宣穿着真丝睡衣,两条大长腿格外吸睛。
  她走过来一屁股坐下,不满道:“唯韵太过分了,这是恶意加班啊!”
  “是我任务没有完成,对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左欣欣咽下嘴里的饭菜,扯开话题。
  闻言,吕宣面露喜色:“明天飞去eva,特地回来看看我两个可爱的宝贝!”
  话音未落,一杯果汁重重放在她面前。
  “还有我亲爱的母上大人!”吕宣吐了吐舌头,连忙补充道。
  左欣欣喝了口汤:“去多久?”
  “五天。”
  “加油啊!”
  “那当然了,我吕宣,一定会在圈内大放异彩!”
  说到这,吕宣的一双狐狸眼闪烁着振奋。
  左欣欣重重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汤,收拾着碗筷去了厨房。
  夜幕降临,吕宣被向秀美催着睡觉,左欣欣也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卧室。
  等他们睡着,左欣欣又轻手轻脚爬起来,打开电脑。
  一直到凌晨三点,直到图稿赶上之前的进度,左欣欣才钻进被窝,搂着两个宝贝睡去了。
  翌日一早,左欣欣第一个到公司,将最后部分画完,再三确认,才拿着图稿敲响了许沁的办公室。
  一连折腾几天,左欣欣硬生生消瘦了一小圈,原本圆润的脸蛋愣是瘦出了尖下巴。
  看她神色颇为憔悴,许沁也没有多说,认真看起了设计稿。
  虽然和左欣欣接触只有两天,可她能看出,这丫头倔得很。
  所以她索性也不说什么关心的话,看稿不仅仅没有防水,反而更加严苛起来。
  左欣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目光紧紧看着许沁。
  “领口的设计很大胆,你是怎么想的?”许沁缓缓开口。
  左欣欣不慌不忙开口,回答得十分完美。
  二人一问一答,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最后,许沁在批准页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
  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左欣欣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走出办公室,整个人明媚起来。
  接下来就是制作纸样。
  左欣欣和江煜城的赌约公司上下已经人尽皆知。
  三天时间完成设计稿并做出样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由于江煜城吩咐不准任何人协助,左欣欣只能自己写申购单,找板房主管,把样衣制作豪华套餐从头到尾体验了一遍。
  好在江煜城没有暗中使绊子,那些人抱着看好戏心态也没有过分为难她。
  左欣欣来来回回跑了一下午,差点跑断腿,把一系列材料都顺利拿到了。
  只是走到哪里都像是被人围观的感觉,让左欣欣在心里把江煜城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着吧,等着被她狠狠打脸!
  整理好材料,左欣欣跟许沁打了声招呼,准备去制作间。
  设计中心除了办公区,还给每个设计师设立了单独制作间,专供做样衣使用。
  只是一般会给设计师配备至少一个助理,左欣欣却只能独自完成。
  简单收拾了一遍,左欣欣前往制作间,就准备开始制作纸样。
  纸样,是服装工业中专用的词语,简单来说就是用纸做的模型。
  具体点,就是根据设计师设计的款式和尺寸要求,通过专业的计算,把组成服装的裁片在先划在纸上,叫做纸样。
  得知她准备做样衣,幸灾乐祸的刘茵准备狠狠嘲讽打击一番。
  谁知左欣欣一头扎进制作间,接连两天,刘茵也没有找到机会,气得她直咬牙。
  尽管如此,刘茵也不肯放弃,见不到人,她就到处散布谣言,说左欣欣做不出样衣,就把自己关在制作间,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左欣欣害怕输掉赌约,打算想尽办法偷别人的稿子。
  一时间,公司上下对左欣欣的评价差到了极致,整个设计中心人心惶惶。
  左欣欣对这些浑然不知,她来得早,走得晚,自然错过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左欣欣还是每天不见踪影,办公区的人一边等着看好戏,一边战战兢兢保护自己的稿子。
  终于,这天下午,左欣欣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样衣整理了一遍,然后后退几步,从上到下打量着。
  只见她面前穿在假模特身上的,是一件通体晶莹的单肩拖尾婚纱。
  灯光下,雪白婚纱闪烁着洁莹而纯净的光,彰显着神圣。
  左欣欣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