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糟老头子
  瞧着化去的小雪花,莫欢徐徐喟叹一句,时间过的真快。
  “我好像又老了一岁。”小女人突发的感慨让穆衍诧异挑眉。
  他还以为他的妻子要伤感春秋一番呢。
  没想到妻子是伤感了些,只不过是在伤感她又长了一岁。
  这小姑娘对她的美貌重视,对着年龄也是敏感极了。
  “我在过几年是不是就要长皱纹了?”莫欢想了想这个可能,不禁脑补幻想一下自己以后长了皱纹是何种模样。
  结果是不堪入目。
  穆衍被莫欢的话给逗笑了,弯曲食指轻轻刮了一下莫欢的鼻梁,“胡思乱想什么呢,还过几年就要长皱纹了,为夫可是年长你三岁,照你这般说,为夫岂非过两年就要变成一个糟老头子了?”
  小美人过了年便是十八岁了。
  从她十二岁到十五岁的及笄礼,他见证了她从青涩便的成熟。
  从十五岁,再到十八岁,更是清楚的见证了她从温软女孩儿变成一个成熟女人的模样。
  他一次都没有缺席。
  “那可不一定,人都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受人欢迎的年龄。
  可是女人就不一样了,女人到了三十岁就是半老徐娘了,四十岁的时候,就是糟糠,是上不得台面了,不得夫君宠爱,自己还要忍受皮肤松弛,容颜衰老的话痛苦……怎么想都是你们男人得意又得益!”
  莫欢想想便觉心烦意乱。
  这男人的差距怎么就和女人这般大呢?
  穆衍闻之一笑,这小姑娘原是觉得自己老了就不漂亮,而非是自己又长一岁。
  这小姑娘倒真是把美貌爱进了骨子里。
  “你笑什么?这事是很可笑的吗?”莫欢见穆衍笑,脸色也微微红知道自己又是在使小性子了,偏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她爱她,半句反话都不说,倒是让莫欢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了。
  “不可笑,只是想到为夫能与欢儿一起携手白头,为夫心底便觉十分欢喜。”穆衍抬手摸着莫欢清软的发丝,不由想象他们以后老了的模样。
  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脸上都布满了褶子……
  “我也欢喜。”莫欢凤眸眨了眨,然后羞答答的低下头。
  本来是要变老不漂亮了。
  但经穆衍这么一说,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
  虽然只看到小妻子带着珠翠的头顶,但仍能想象到小妻子娇羞答的模样。
  “不过夫君到时候只怕不止是我一个人陪你变老了吧!”莫欢语调幽幽,她可是没忘记呢,有个皇帝一心一意的要为穆衍纳妾……似乎穆衍之前也说过她还不够份量让他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人过。
  “夫君,我现在足够份量让你一辈子就只守着我一个人了么?”莫欢从穆衍怀中起身站定,目光灼灼的凝望着他,绝色的娇颜满是期冀。
  那双小手也不安分,手掌握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穆衍腰腹处作怪,食指弯曲,轻松勾住他的腰带。
  穆衍吐出一口浊气,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不乖。
  “乖,别闹。”在外面呢,回家他慢慢陪着你,随你如何闹都可以。
  声音低哑迤逦,带着淡淡的惑人色彩。
  这小姑娘往日里对他爱搭不理的,现在突然热情起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这生来就是诱惑男人的女妖,不把她的夫君给弄死了就不知魇足。
  “等回家,再来。”
  莫欢脸颊晕开一抹粉红,又羞又恼嗔他一眼,她什么时候想着那事了?
  还是他自己心思不干净,故意往外出了想。
  “谁和你闹了?我在很严肃的和你说话。我现在足份量让你一辈子只守着我了吗?”莫欢羞恼的要抽回自己的手来,奈何不足穆衍的力气,几时挣脱不掉才歇去了这心思。
  穆衍笑了,空出另一只手来捏着她的脸颊笑谑她:“怎么现在娘子不觉得这些话是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的话了?“从前想听这小姑娘说一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少来这些虚的,你回答就是了,顺便也让我瞧瞧自己是有多么的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日后也好以此为例。”
  “那欢儿是想要听情话还是真心话?”
  女人是水,要小心翼翼的捧着,不能晃。
  不然水就会撒出来。
  “情话是什么?”莫欢突然好奇。
  “情话便是这个问题为夫上辈子已经是回答过你了。”穆衍眉眼漾出如水一般的温柔,渐渐汇成海……一望无际。“至于真话……为夫方才已经说过了。”
  嗓音清清淡淡宛如山间升起的袅袅炊烟美丽梦幻,真实美的让人心醉。
  尚清明的眸此刻染上些许迷离醉色。
  莫欢白皙的脸颊晕开淡淡的粉色 ,姣好的面容划过一抹羞色。
  “嗯。”
  见莫欢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穆衍颇为不满,自己都和她掏心掏肺的说话了,怎的这小姑娘待他就这般冷淡?
  想问,但又不敢。
  这小姑娘一旦冷下来了,最是不能招惹。
  她能和自己拌嘴吵架还是幸事,至少她眼里还能有自己,不会无视他去。
  她若是冷淡了,哄好则罢,哄不好这数月维持来的温情只怕就要散了。
  被这凛冽的北风吹的渣都不剩。
  往年的赏梅节从无虚座,笑语盎然,今年却是冷清了几分,倚梅园断了宫人的打理,往日的精美不在,倒是多了几分野性的美。
  肆意生长,不会被宫人们眼中的美观所影响生生的断了枝桠,斩了新叶……成了一道另类的美丽风景。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红梅树下是佳人轻轻呢喃。
  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金线与五彩炫光丝线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人端庄高贵。
  泼朔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佳人一举一动而摇晃。
  眉间深红花钿更添佳人妩媚之姿容。
  偏此刻脸上沉稳,矜漠的神情又为她添了几分中宫威仪。
  “皇后娘娘您已经在雪上里站了许久了。“樱珠忍不住开口了,这身凤袍华丽有余,却是极为单薄的,这若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武皇后充耳不闻,抬手摘下一朵梅花放在鼻尖轻轻嗅着“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这天下男儿个个都是薄情寡义,那会有几分真情。”武皇后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娘娘,这些话可乱说不得。”樱珠急了,皇后娘娘这话不就是在映射陛下吗?
  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怕什么,这宫里的人,都快死干净了。“武皇后轻嘲一声,从前不觉得,现在才是反应了过来,才几年时间这宫里的人就死了这么多。
  小嫔妃便罢,可是连沈妃都死了,这才是让武皇后起了警惕之心。
  旁人如何她不知道,可是沈妃她却不得不掂量几分了。
  那般聪慧的女子,从得宠到失宠又复宠还能占据帝王心中一寸之地的女人,绝不简单。
  但是她死了,还是在自己儿子的新婚之夜吞金自缢,就不得不引人怀疑了。
  “娘娘,即便如此,也是要注意的,奴婢瞧着那位沈修仪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自己亲姑姑死了,不露悲痛之色便罢,还常常缠着君王,夜夜欢情……
  “沈修仪?再过不久只怕就是新的沈妃娘娘了。”
  武皇后闻之冷笑,也不晓得那沈泱究竟是得了什么法子惹得君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