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廉价的生命(1)
  夜深人静,小鱼终于干完了自己那变态的师傅交代的材料分类任务…那简直是噩梦…天知道整个克玛亚墨斯有多少淬银材料…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全…
  “哈欠——困死我啦…哼哼,奥火那小子肯定和小和妹妹在美好滴一起睡呢吧…哎呀好羡慕啊好嫉妒啊…”小鱼无奈地道,准备睡觉了。
  “咚咚咚——”敲门声,或者说踹门声响起,小鱼吓了一跳…
  “谁呀!有病啊!大晚上的…”
  ‘’开门!小鱼——小鱼愣住了,那是…那应该是奥火的声音,可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对…甚至有点沙哑。
  小鱼赶紧开们,顿时蒙了…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
  “小鱼,先别问了!你师傅呢!”空瞳奥火焦急地道,小鱼呆住了,说实话,从六年前认识空瞳奥火以来,从没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表情…无法形容…很可怕…双眼充满了泪水,布满了血丝,交焦急,无奈,绝望,无助…混杂在一起…或者说…这才是…空瞳奥火一直以来,想要掩饰的那一面吗,平时都在嘻嘻哈哈的…可是…真正懂他的人,有几个?
  “…”小鱼指了指里面,空瞳奥火赶紧跑了进去…
  “怎么了?嗯?这…”小鱼的那位脾气古怪的师傅的声音传来。
  “求求您!请救救她——求求您——”
  “……小鱼,你先出去一下,两时以后再回来。”那位师傅的冷淡的声音传来,小鱼“啊?——”了一声,那自己还睡不睡觉了,可是还是出去了。
  那位小鱼的神秘的师傅…是一个古怪的冰冷的干瘦老头,叫做石启末,穿着一身不知道多久的墨绿色长袍,戴着兜帽,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但是还是隐约可见他那左脸触目惊心的疤痕…天知道那是什么留下的…
  空瞳奥火十一岁和小鱼认识,也是也是在那一年,第一次见到他的师傅,石启末…那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变化…或者说更加干瘦了…好像一个复活的干尸一样,有些夸张,但是总是很吓人,面无表情,冷淡,那双浑浊的眼眸中,不时地闪过冷冷的光芒,似乎可以看穿人心一样…
  他和高铸铁锤的关系看上去很好,但是高铸铁锤暗地里警告过空瞳奥火别和那个老头接触太多…那个老头有些不对劲…
  但是 再怎么不对劲,空瞳奥火和这个怪老头其实暗地里早就有了一种奇怪的关系,因为,正是这位石启末,药剂师,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解答了困扰自己的疑惑…不知道是出于好心还是别的目的…
  ,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只有这位石启末知道如何使用这瓶药剂!
  …
  “你虽然没跟我说,但是我知道,你收留了这个女孩。”石启末的脸就像是神经坏死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石启末师傅!~请告诉我…怎么使用这瓶生机恢复药剂!”空瞳奥火看着快要失去生机的小和…心如刀绞…
  石启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小和…微微皱眉,没说话,看了看空瞳奥火拿出来的那瓶药剂…微微一惊…
  “强效果的…难道你…”
  空瞳奥火点点头,道:“对,一开始是正常效果的,我…我用了那个…现在是强效果的,所以,这不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回复一个人的生机吗,愈合伤口,所以,快救救小和啊!”
  石启末看着小和,从宽大的泡子里拿出一瓶漆黑如墨的药剂…直接有些粗鲁滴扒开小和的嘴,灌了进去,十毫升,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漆黑的药剂被灌了进去。
  “那是什么?”空瞳奥火呆呆地看着石启末…
  “一种有毒的药剂。”石启末淡淡地道,就好像刚刚灌下去的不是他一样…
  “你说什么!”空瞳奥火发火了,直接起身双手揪住石启末的领子,两眼怒视着他。
  “你呀…能让人把话说完吗?我要杀她的话,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吗,不管就可以了,而且那瓶药剂可是昂贵得恨呢。那瓶是墨丝药剂,作用是可以让无数的黑墨一般的细丝贯穿心脏,让无论生命多么危急状态的人都可以暂时陷入十分的假死状态,说白了就是多拖延十分,但是十分一过去…就算你能让他恢复生机,但是那墨丝剧毒…也会要了她的命…况且…你那瓶强效果生机恢复药剂,本来也是不够的…”
  “……”空瞳奥火呆住了……
  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女,面色惨白,浑身白皙的皮肤似乎隐约可见黑色的丝线状的东西…遍布全身…的确,无比的剧毒,却能让她维持十分的生命,虽然是假死…但是…
  …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理会她的吧…我这是…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啊!我活着干什么啊!我…明明是…明明是…那么…”
  泪水,顺着空瞳奥火的眼角大滴大滴滴落在地面上…如此的滚烫…
  “只有她…您知道吗…只有她…会笑着,傻笑着,夸我很厉害…说我了不起…只有她…我…”那一刻,积攒在空瞳奥火十多年的那种…无数因素混杂在一起的情感,彻底爆发了…
  ……
  他放弃了…他绝望了…
  “还有六分,当然你要是愿意继续哭泣剩下的六分我也不介意,我会帮你安排埋葬小和姑娘的。”石启末依旧冷静得可怕…看着老旧的银色怀表…
  空瞳奥火愣住了,但是满脸的泪水…
  “您,您的意思是…”
  “虽然…强效果的生机恢复药剂没用,但是…如果是‘风之药剂’级别的生机恢复药剂…那可就大不一样了,那样的东西…简直就像是第二次生命一样的存在,据我所知,现在整个大陆上,存有的…不超过五瓶…而且也不可能给到你手里,那可不是钱能买到的,就算你是一国之主,也不可能…”
  “那还…”空瞳奥火粲然一笑,可是下一刻,他呆住了……
  “是的…看来,你明白了呢…现在,就是你选择的时候了。”石启末微笑了,他竟然微笑了一下!把水蓝色的药剂还给空瞳奥火,道:“生机恢复药剂,其实是可以直接喝下去的,但是那样效果会大打折扣,需要另一种药剂辅助,那就是最常见的银瞳药剂,我这里就有一瓶,这次,算我发善心,白给你了,接下来…就是你选择的时候了…空瞳奥火…你应该记得…我对你说的吧…”
  ……
  时间,仿佛回到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某一天,年幼的空瞳奥火偶然之间,发现了自己似乎可以让一种药剂的效果,上升一个档次,于是在此期间,他好奇地尝试了很多次,最后发现每一天是有限制的。而且每次使用以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中流失了什么…就仿佛,自己的生命,缺失了一些什么似的…
  直到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小鱼的师傅,石启末,终于告诉了自己一切…
  自己所拥有的,被兰御风琴称之为“银之奇迹”的东西,的确是那一类的,但是石启末说明了,那可不是银之奇迹,那是比银之奇迹更加高级,或者说可怕的…诅咒,是的,不是祝福,因为诅咒,也可以创造奇迹…
  而空瞳奥火身上的这种“祝福诅咒”,石启末称之为“拉梅尔的眷佑。”是不是很讽刺的名字,为什么?每天,可以使自己接触到的药剂,效果上升一个档次,最多一次三十毫升,也就是说空瞳奥火可以一天之内让三瓶药剂效果上升一个档次…仅仅是接触,但是,已经上升过的,再怎么触摸也没用的…不可以叠加。
  可是,他错了,石启末骑士一直都知道,但是似乎不想告诉空瞳奥火,估计不是出于不忍心之类的,因为那个老家伙没有什么同情心可言…
  可是空瞳奥火还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只是那次太过印象深刻…让空瞳奥火很长时间都不敢再使用这种能力…
  正常的“拉梅尔的眷佑”,每使用一次,就会减少一个月的寿命,当时空瞳奥火还笑着说:“才一个月啊,无所谓啦,反正现在的人一辈子都是八十到九十岁啊。没准我长寿呢,能活一百岁以上啊。多来几瓶没什么啦。”
  但是,空瞳奥火不知道…那一次…他才知道,石启末无奈才告诉了他…原来,他还可以进一步再次提升一个档次的效果,也就是说,平常的提升一个效果,之后,空瞳奥火可以选择再次把这瓶已经强化过了的药剂,再一次强化!但是,别看仅仅是多一个层次,付出的代价…可要大得多了…
  “一年…一年的寿命,代价,理论上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即使一天里也可以无限制使用,但是…”石启末没再说下去,是啊…但是…那可真的是在“玩命”啊,而且别说几次了,就那一次,让空瞳奥火在床上整整瘫痪了一个月才慢慢恢复…
  除此之外,似乎他的能力还对矿石金属有用,但是一般的效果只是把一种矿石随机变成另一种,可能是更好的,也可能是…
  曾经空瞳奥火连着三次试了试高铸铁锤的乌石矿,结果…都成了最低级的石矿…幸好没让铁锤发现…但是,三个月的寿命呢…就这样没了。
  而那种要付出一年寿命为代价的…能力…石启末没说什么效果,空瞳奥火也不想问…
  “影之庇佑。”石启末这样称呼它,那种付出一年代价的能力,影之庇佑,他警告空瞳奥火别把这个名字告诉任何人…任何人!原因没说,似乎是一个禁忌…
  影之庇佑呢…呵呵…代价…稍微有点大呢…
  …
  空瞳奥火看着手里的水蓝色的生机恢复药剂…看着假死状态的小和…嘴角微微咧开,难看地笑了…却很温柔…
  是啊…我的命…本来…就不是那么值钱了…或者说我应该很幸运才对,有这样的…诅咒…却可以让我充分利用我的生命…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啊…虽然…影之庇佑的确很痛苦…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就像全身的骨头都被压碎一样…就像整个人…化为了虚无…
  一年的寿命呢…
  呵呵…
  够了…
  值得…
  只要,小和,你别死,就好了…
  …
  石启末淡淡地看着空瞳奥火…微微摇头…
  空瞳奥火双手握着那瓶药剂,闭上眼…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仅仅三秒息的时间,空瞳奥火整个人突然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全身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肤,突然就像是被黑色的影子缠上了一样,像是纹身一样诡异的影子,温柔地…残忍地…拥抱住了空瞳奥火…手,脚,胳膊,肚子,脸…胸口…心脏…
  那一刻,空瞳奥火已经 神志不清,全身都被那种诡异的影子缠上,随后,慢慢消失,汇聚到了空瞳奥火的胸口…
  “哇——”又是一大口鲜血……空瞳奥火浑身哆嗦着…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把手里的…那瓶…闪烁着晶莹耀眼的蓝色光芒的…药剂,递给了石启末的手里…
  “拜……托——”
  ……
  下一刻,空瞳奥火带着淡淡的微笑,和痛苦,交织着,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小和的身边…脸对着脸……小和也带着淡淡的微笑…
  石启末看着这两个人……
  仿佛,有什么久远的回忆闪过一样…
  那两个人…
  ……
  “风…之药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