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肩膀从后面被?拍了一下,耳边响起白云间含笑的低语, “嗯, 新年快乐。属于云酱的向日葵。”
  黄河远一僵,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动静没听见?”
  “你在?时间轴上狂奔的时候, ”白云间低头, 额头在?黄河远肩膀上蹭了蹭,“远哥,丁鸥和凌云朵想过来看看我们。”
  “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知道。”白云间说?, “你走之后,我就出柜了。”
  “……然后呢?”
  “然后?”白云间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听说?我们在?一起了, 过来看看。”
  黄河远:“……”
  “你想见他们吗?”白云间说?,“不见也无所谓,丁鸥是从加拿大回来, 顺便来看看我。”
  白云间自然是无所谓的,但对于黄河远来说?,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见白云间家?长, 绝对要见。
  “你姐生小?孩了吗?”
  “没有。”白云间说?,“她和唐平平不打算要孩子。有猫就够了。”
  “啊……你姐也没小?孩,”黄河远挠挠脸,“你妈怎么说??”
  “丁鸥并不在?乎,多少子孙后代都比不上她的研究成?果有突破。”白云间捧着黄河远的脸搓了搓,“你别?紧张。就见一面,然后我们回来宅家?里看番打游戏。”
  “本王……不紧张!”黄河远握拳,“不紧张!”
  第二天,白云间开车去机场接机,黄河远坐在?副驾驶看丁鸥的论文,看得两眼发?直,有点想吐。
  白云间无奈,“你昨晚没怎么睡,别?看了,休息一下。她的论文连我都看不太懂,不要浪费时间。”
  “看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背下来,”黄河远说?,“到时候能接上话。”
  白云间伸出一只手?来挡住屏幕,不让黄河远继续看,“睡觉。睡眠不足容易肾亏。你不是说?等你养几天,等放假了要把我艹得合不拢腿吗?这就是你养的态度?我看,还是我来吧。”
  所谓“牛子弱弱,说?话软软”,黄河远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小?声争辩道:“阳痿不能叫肾虚。床上的事……能叫肾虚?再说?了,我这几天虚,还不是被?你吸的,差点被?你吸干了,当然要养好几天。”(注:为孔乙己梗,非抄袭)
  “好吧,是我的错。”
  “等下你家?人来,可别?开什?么合不拢腿之类的黄腔啊。”
  “嗯,好。”
  黄河远红着脸闭上眼睛,“反正你等着,总有你见识黄大支棱真?正实?力?的一天。”
  “好。”白云间笑着答应,打开音响,放了一首舒缓的纯音乐。
  旋律像摇篮,黄河远听着白云间的呼吸沉沉睡去。也许是睡前被?白云间刺激了,他没有做噩梦,梦到了久违的黄色废料。他梦见几年前去杭州捡垃圾那次,他和白云间在?情侣房里接吻,并没有像现实?里那样停下,而是继续做了下去。白云间坐在?他腰上,穿着蓝白海军风百褶小?短裙,裙摆轻盈得不可思议,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落,像在?幽蓝海水里浮游的水母伞盖。天花板镶嵌的镜子朦朦胧胧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不知怎么一转,两人又到了阳台的秋千上。黄河远的意识似乎分裂为两半,一半在?做运动,一半在?清醒地思考。
  要不他和白云间的第一次就安排在?“美好时光”民宿?故地重游,旧情复燃,激情四射,理所当然地非常丝滑啊!
  “远哥……”白云间单手?握着方向盘,推了推黄河远。
  “啊……?”黄河远睁开眼睛,车前窗的风景不断变化,他好像没睡多久。
  身上盖着白云间的外套。因为车上开着空调,本来就不冷,额外盖上一件羽绒衣后热得他满头汗,相当多此?一举。
  “有一种冷,叫云酱觉得我冷。”黄河远笑着掀开外套,突然发?现黄大支棱精神抖擞,效果十?分感人。
  “哎,你快看!”黄河远狂喜,激动地坐直了,“我又行了!我觉得这次邦邦硬!”
  白云间低头看了一眼,干咳一声,“远哥,你看后面。”
  黄河远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一帧一帧地回头,先是看见了唐平平揶揄的微笑,再是凌云朵颤动的瞳孔,最后是丁鸥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很淡定,只是眼神有些古怪。
  黄河远:“……”岂可修,毁灭吧世界。
  原来他不是只睡了一会儿,在?他做春梦的时候,白云间悄咪咪地接到了他们三人,现在?已经是在?返程的路上了。
  车内气氛已经十?分尴尬,唐平平的话为本就不堪一问的黄大支棱雪上加霜,“小?黄,你不行???”
  黄河远:“……”
  白云间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维护道:“他很行。”
  黄河远拍了白云间一下,干笑着转移话题,“你们大老远过来,饿了吧,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找家?餐厅吧。”凌云朵连忙接道,“我们不挑,什?么都吃。”
  “噢噢,那先送你们去酒店?”
  “不用了。”丁鸥说?,“我们晚上的高铁回j市。”
  果然如白云间所说?,是顺便来看一下他们,黄河远有些尴尬,礼节性?挽留道:“要不多玩几天吧,我带你们转转。”
  丁鸥看着车窗外面,淡声道:“没什?么好玩的。我有一个?建议,这个?春假,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玩,多买点吃的,宅家?里吧。”
  “因为武汉出现不明肺炎吗?”白云间问。
  “嗯。”丁鸥推了推眼镜,“rna病毒引起的感染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再加上春运,事情可大可小?。”
  这件事情,黄河远其实?也有关注,但过年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偶尔看看新闻,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没有深入去想。
  “妈,难道这就是你回来过年的原因?你不会要去研究病毒吧?”凌云朵震惊地问。
  丁鸥无语地顿了顿,“朵朵,我的研究方向不是病毒。只是根据我建的数学模型,有波及全球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待在?中央集权制国家?会比较安全,因为方便调动资源。你当了那么多年警察,这点常识要有。”
  凌云朵:“……”
  唐平平温温柔柔地笑,“妈,你担心朵朵和云间就直说?嘛。什?么数学模型,你就是放不下我们。”
  丁鸥:“……”
  丁鸥确实?是放心不下,面无表情地吃完一顿饭,在?高铁站临别?时送了黄河远一个?箱子。
  黄河远双手?接过,受宠若惊,他一直以为丁鸥不喜欢他来着,没想到居然会送他礼物。
  “谢谢……丁教授。”
  “你和平平一样,叫我妈吧。里面是kn95口罩。”丁鸥说?,“小?黄,你在?‘微电极板植入对脑颅损伤病人的疗效’里写的尝试,很大胆,我很欣赏。”
  丁鸥居然看了他论文!黄河远挠挠脸,想装个?逼,“您对庞加莱猜想的见解……”转念一想,万一丁鸥和他深入聊下去,不就露馅了吗,最终还是选择了诚实?,“我其实?……没怎么看懂。”
  “很正常,至少你知道我研究的是数学,而不是病毒。”丁鸥点了点头,看了白云间一眼,放缓了语气,“我的婚姻非常失败,也不对你们多说?什?么了。保重,没急事发?邮件,不要打电话。”
  黄河远:“……好的,您放心。”
  凌云朵抱了抱黄河远,搂着白云间肩膀轻声说?了几句,看丁鸥走了,便也牵着唐平平,黏糊糊地往安检口去了。
  走出高铁站,黄河远像踩在?云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你家?里人就这么接受我了?好像在?做梦。”
  “嗯。因为你很好。”白云间说?。
  黄河远再次想到之前在?车上的社死瞬间,捂脸说?:“就你觉得我好。”
  “你本来就很好。”
  白云间笑着牵过黄河远的手?,“远哥,我们回家?。”
  和白云间牵着回了家?,黄河远绷紧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脱下精心打扮的皮,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白云间,我想出去玩。”
  白云间爬上床,搓搓黄河远的脸,“想去哪里玩?”
  “我们之前住的那家?美好时光民宿,你还记得吗?”黄河远红着脸问。
  白云间立马品出了黄河远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眯眼笑道:“远哥,你刚刚在?车上邦邦硬,是因为梦到那间情趣房了?”
  黄河远:“……”
  “你梦见什?么了?”白云间问,“我吗?”
  “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啊。”黄河远轻轻哼了一声,拿出手?机一通点。
  过了一会儿,他失望地放下手?机,耷拉着脑袋道:“美好时光转型了,现在?已经完全变成?农家?乐了。也是,都七年了,不可能一直都在?。”
  “没关系。美好时光不在?了,美好的时光一直存在?于那段时间轴里。”白云间rua了rua黄河远头发?,“我们可以创造新的美好,比如自己在?天花板上装镜子。”
  “对。”黄河远重新兴奋起来,“正好也不要出门了,我们听你妈妈的话,就宅在?家?里好了。还要多屯点粮。”
  “去超市吗?”白云间问。
  “不去。”黄河远果断拒绝,他已经穿上了宅男睡衣,一点也不想出门,“超市人也很多,在?网上买好了。”
  白云间没什?么意见,某种程度上,他也非常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泡了一杯枸杞茶,坐在?电脑前准备打游戏,等待开机的时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身道:“远哥,记得多买几个?套,还有润滑剂。”
  “噢……”黄河远盯着手?机,紧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一个?大问题。
  白云间笑问:“你在?想什?么,该买什?么尺寸吗?”
  “不是。”黄河远眉头紧锁,认真?地说?:“我刚看新闻,钟南山先生今天去了武汉。这次好像和以前闹禽流感,新型流感都不太一样……我有点担心。”
  白云间道:“顾海宇在?武汉协和医院实?习,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黄河远震惊,“什?么,顾海宇在?武汉?”
  “嗯。”
  黄河远无法?理解白云间居然现在?才和他说?这件事,“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白云间递过手?机,“要是担心,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黄河远以前的微信号,qq号,电话号码都弃用了,也就是说?,他已经七年没和顾海宇联系。
  “你说?,顾海宇他还记得我吗?”黄河远有些犹豫。
  “他又没失忆。”白云间笑,“他总是念叨,要是再见到你,一定要揍你一顿。”
  黄河远鼻子发?酸,拿着白云间手?机拨通了顾海宇的电话。
  顾海宇没接,在?快凌晨一点的时候才打回来,“大佬,难得啊,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啊?”他的声音没怎么变,依然是那种贱兮兮的声调,只是听起来有一丝闷声闷气的疲惫。
  黄河远干咽了几口口水,无比紧张道:“顾,顾海宇……你没事吧?”
  话筒那边安静片刻,顾海宇声调提高了,“你……黄桑?”
  “嗯,是我。”黄河远贴近话筒,“……好久不见。”
  “真?是你?”顾海宇笑骂,“黄河远,你这个?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多年没动静。和白大佬在?一起?”
  “嗯。”
  顾海宇咂咂嘴,欣慰道:“挺好挺好,终于发?生了一件好事。”
  “情况怎么样?”黄河远急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