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想死(快穿) 第22节
  系统压根不鸟她,姜归怀疑自己绑定了一个假系统。
  一晃就是四年,姜归前面四年辛辛苦苦精心养出来的正常人样,彷佛一朝回到八年前,又是瘦骨嶙峋一芦苇杆子。
  芦苇杆子虽瘦好歹健健康康没断手没断脚,比被送到医院手术台上的血人聂北好了十万八千里。
  姜归想过自己可能会遇见聂北,但是绝不想是在手术台上。姜归深吸一口气,神色冷静下来。
  聂北的手术很成功,不过因为伤势严重,第三天上他才醒过来,这也是姜归有意而为之,以他伤重情况,醒得早那是活受罪。
  姜归去查房时,聂北正醒着,开口第一句便是:“又是你救了我。”
  姜归笑:“希望下次我们见面时,你不再是血淋淋一个。”
  聂北笑起来,牵扯伤口,倒抽一口冷气。
  姜归:“你注意点,好不容易把你从阎王爷那抢回来。”
  “一定一定,好不容易从鬼门关上回来,我惜命着呢。”聂北忽生感慨,“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不是,我不是说没想到你会参军,对这我一点都不意外,我是想说,这么多医院,没想到我就来了你的医院。当年也是,那么巧就翻进了你的院子。”
  姜归道:“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两人相视而笑,战火缭绕,朝不保夕,故人相遇,活生生的,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
  叙了旧姜归询问聂北各项情况,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走向隔壁床。
  聂北看着她,如今她不需要再女扮男装,但是依旧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整个人都透着精明干练专业,就是那种她说什么,你都会深信不疑。隔壁床好歹也是个旅长,回答问题乖得跟孙子似的。
  几天后,聂北知道了真相,隔壁的旅长动机不纯。
  聂北:“……”没想到那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暗藏花花心思。
  后来聂北又知道,在这所医院,暗藏花花心思的不要太多,斯文的男医生,成熟的首长,年轻的战士,据说那个英国来的战地记者也不怀好意,经常拿着蛋糕咖啡献殷勤。
  聂北觉不可思议,前面几个就算了,后面那英国佬,国籍不同怎么谈恋爱?
  “姜医生英国话说的贼溜了,人翻译都没她说得好,上次那批英国佬送来的医疗器戒说明书没人看得懂,全靠姜医生,要不就成废铁了。”脑袋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张嘴说话两个鼻孔出气的老大哥感慨,“人姜医生厉害着呢,医术好,懂得多,长得又漂亮,谁不喜欢啊。”
  聂北不由自主地点头,点到一半,目光如炬盯着老大哥。
  老大哥宛如窦娥,就差飘雪了:“我有老婆,我俩好着呢。倒是你?”
  聂北倔强与他对视,三秒后此地无银三百两转开脸。
  老大哥就像是凯旋的将军,得意得笑,得意得笑,笑得聂北恼羞成怒,拄着拐杖落荒而逃。
  老大哥哈哈大笑:“年轻人,抓紧咯,至今还没人攻下姜医生这块高地,我看好你哦,革命和家庭,咱们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是你想抓就抓得住的吗?
  聂北悲愤地想,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归太忙了,每天都有伤患不断从前线送到后方医院,她又专门负责重症患者,更加繁忙,忙到连吃饭都得争分夺秒。
  聂北想见她一面极为不容易,好不容易见到了,才说上三两句话,那边就有人心急火燎地喊:“姜医生!”
  姜归立刻跑过去,在这里,医生护士个个脚踩风火轮,就没慢慢走的时候。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聂北的伤也好了。
  聂北去找姜归辞行,难得遇上她有稍微空闲的时候。
  聂北道:“我明天出院。”第二个月起,他就转到了另外一位医生下面,她专盯重伤患。
  姜归含笑点了点头:“伤势刚好,平时多当心点。”
  聂北望着她,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更不知道怎么说。心情十分之崩溃,觉得他娘的怎么比打鬼子还难,他宁愿去单挑十个鬼子。
  其实姜归也有点崩溃,聂北的心思她知道,知道后她就有意避免见面。
  聂北深吸一口气:“我,”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我来跟你道声别,我马上要回前线,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来。不过我坚信战争很快会结束,我们一定会胜利。”好好的告白变成了思想汇报。终究聂北还是没敢说出口,正如自己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来,要是不能,岂不是徒增伤悲。
  姜归笑容渐渐消失,心头沉甸甸的。在战场上,死亡每天都在发生,也许昨天还在插科打诨,明天就是阴阳两隔。
  “我们一定会胜利,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活着下来,享受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战果。”
  聂北愣了愣,咧嘴笑了,大声道:“好!”他啪的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眼角有光,“我会回来的。”
  聂北走了,一直到战争结束,他们取得胜利,姜归都没有再见过他。
  “同胞们,今天,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
  广播将这句话传送到这个崭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此刻这片土地上只剩下一种声音,那是欢呼。
  姜归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晴日,露出喜悦的灿烂的笑容。
  京城事了,姜归回了一趟上海,埋葬石头的荒土坡已经被开垦成农田,上面满是热火朝天干活的人,姜归徒然生出沧海桑田的感慨。
  幸好,金老太太依然住在老弄堂里,老态龙钟的金老太太还记得姜归,抓着她的手直掉眼泪:“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就好。”这些年她已经送走太多太多人,儿孙,亲朋,邻居……终于等回了一个人。
  姜归笑着道:“我答应过您要回来接阿布的。”
  金老太太难过:“阿布没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这在姜归的意料之中,不过总要亲自确认下的。
  姜归陪着金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金老太太絮絮叨叨述说着那段艰难岁月,末了道:“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她目光慈爱地看着外面玩耍的孙儿,“这群小娃娃有福气,长在新社会。”
  姜归含笑点了点头。
  姜归走后,金老太太的曾孙女趴在地上从椅子下面扒拉出一个信封:“奶奶,这是什么?”
  金老太太打开一看,里面是钱,刚干的眼眶又湿了:“这孩子,这孩子……”
  姜归回到了京城部队大院,论资排辈论功行赏下来,她分配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她端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彷佛凝视着虚空中并不存在的系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想现在离开,这具身体会怎样,死亡?”
  系统:“死亡或者用ai代替您,ai会仿照您的性格习惯一直到寿终正寝,如何选择完全取决于您,您也可以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直到寿终正寝。”
  姜归静默良久:“与其用ai为什么不让姜来弟自己来?”
  系统:“……???”
  姜归:“许愿人以灵魂为代价向你们许愿,心愿完成后交易完成。虽然我已经完成姜来弟的心愿但是没有递交结果,所以这个交易还处于未完成状态,她的灵魂应该还没消失,对吗?”
  系统:“……! ! !”
  姜归打商量:“不如先让姜来弟帮ai干个活,就当我晚交卷?反正小世界里就算过了一百年在你们系统空间也不过是一眨眼,你们没损失,我也没损失,姜来弟能享受新人生,三全其美,何乐不为?”
  系统:“……我问问。”
  姜归:“中!”
  第26章 娘道文女主的女儿26 完结+开篇……
  “姜院长, 你好点没,有没有想起什么?”
  姜来弟学着姜归的模样笑了笑:“想起了一些,不过总是模模糊糊的。”
  对方就开心地说慢慢来不着急, 能想起来一点就代表好转了,早晚都能想起来, 就是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云云。
  姜来弟又笑了下。
  失忆是姜归为她编造的保护伞,临走之前, 姜归故意撞伤了头,对外宣称她失忆了,骗过了所有人。这样,自己就不用辛苦地扮演她。
  其实, 她的一切自己都记着, 自己一直都在, 姜归感觉不到她,她却能看到她看到的, 听到她听到的,触到她触到的, 彷佛自己就是她。
  那种感觉真好, 她活了十八年, 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活成这样。原来她可以不听林婉娘的话, 原来她可以反抗姜家人, 原来她可以那样活着,离开姜家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活得像个人,做人的感觉真好,真的!
  姜来弟辞掉了姜归的职务,她虽然不再是以前的姜来弟, 但更不是姜归,她没有她那样精湛的医术通透的为人。但是这十六年来从姜归身上学到的已经足够自己受益一生,她会学着做一个勇敢自立的人,用余生去学。
  姜来弟改了名字,改成姜忆归,她不是姜归也永远成不了姜归,她可以回忆着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努力成为全新的姜忆归。
  周围人纳闷,好端端怎么改名了,要是改个建国国庆什么的还能理解,这加个忆字是什么意思,古古怪怪的。自从失忆以来,她一直都古里古怪的,如是一想,大家好像也能见怪不怪了。
  姜忆归就笑着解释:“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想早点回忆起来,就加个忆字进去。”
  好像也有点道理,周围人也不再追着问,反正只是个名字而已。
  他们不再纳闷追问,有一个人却无法不追问,那就是聂北。
  他所在的部队一直执行着最艰巨的任务,哪怕建国后也在战斗着,直到这一年,他们部队终于完成任务凯旋回京。
  交接完各项工作,聂北即刻找姜归,这一找就发现姜归变成了姜忆归。
  姜忆归在医院后勤部工作,原本上头想让她继续当院长,虽然失忆不能再救死扶伤不能再管理,当个荣誉院长便是,毕竟功勋摆在那,组织不会亏待劳苦功高的同志。只她坚持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于是安排到了技术含量相对较少的后勤部。
  见到聂北,姜忆归微微一惊,回忆回忆,隐约明白过来,倒有些不好意思。
  聂北:“好久不见。”
  姜忆归有点拘谨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聂北:“方便不方便说几句话?”
  姜忆归:“好的。”她和办公室的另一个同事打了一个招呼,随着聂北离开。
  聂北停在医院里一处僻静的小道上,直视姜忆归,开门见山:“你不是她。”
  姜忆归愕然。
  聂北倒是笑了:“你们不一样,你们的眼神很不一样。你是来弟?”
  姜忆归慢慢收起惊愕,静默不语。
  聂北:“她,我是说姜归,她怎么了?”
  姜忆归心里翻江倒海,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不至于失态,她狐疑看着聂北:“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说来话长,聂北的参谋罗益民是正儿八经的德国名牌大学硕士,搞心理学的,非常适合搞参谋,反正聂北和他合作的非常愉快。
  因为聂北偶尔会假公济私往后方某战地医院发个慰问电报,罗参谋忍不住八卦之情,问了。
  在姜归面前聂北扭扭捏捏,对着能穿一条裤子的战友,聂北压根就不知道害臊两个字怎么写,反倒洋洋得意。要知道在这连蚊子都是公的前线,你要是有个对象那是全体单身汉羡慕嫉妒恨的目标,没有对象有个暗恋对象那也是十分值得骄傲的丰功伟绩。
  这一嘚瑟,聂北说的有点多,把姜归性格大变判若两人的事迹也说了。
  罗参谋是学啥的,人家是学心理学的,一听就觉出味不对儿,追着问,问得聂北拉响了警报,警告:“朋友妻不可戏。”
  罗参谋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回去琢磨琢磨,还是决定告诉自己的傻师长,我怀疑你的女神可能是多重人格。然后摆事实讲道理,用无可反驳的事实以及正常人不明觉厉的学术理论把聂大师长霹得外焦里嫩。
  回过神,聂北紧张兮兮:“对身体有没有影响,严不严重,会不会出事,她自己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罗大参谋废了九牛二虎之劲让聂北相信多重人格属于心理疾病对身体影响不大,又道未必是多重人格,也许就是在压迫中性情大变了,并且答应有机会亲自会会他女神……总之在嘴皮子磨破之前终于安抚下忧心忡忡的聂北。却再也没机会亲自会会了,罗益民没能从战场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