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二章 我若输了叫你一声爸爸
  殷序似有所感,抬头的瞬间与覃幼君四目相对。殷序心虚连忙举起折扇遮住面孔,心里忍不住暗道: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不然死定了。
  可惜人越是不想见到谁就越容易见到谁,来时被赶鸭子上架,本以为人多覃幼君注意不到他,可谁知现在竟因自己多嘴多舌引起对方的注意。
  殷序后悔不跌,恨不得时间穿梭回去年,他绝对不手贱自认为牛逼的拦了下路,招惹了这个大魔王。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殷序眉头一皱,手中的折扇便被人抽走,惊愕的抬眼便看到覃幼君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跟前。
  一身张扬合体的红衣勾勒出少女修长的身材,一头黑发高高的束在头顶,英气十足又不失美貌的脸,再配上似笑非笑俯视众生的目光,好看极了,吸引人极了,就像九天的仙女儿让人挪不开眼,却又如神祗压迫的人抬不起头。
  殷序倒不至于看个美女就花了眼,但他站在原地仍旧不敢动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轻轻的颤抖,似乎又回到那个被揍的哭爹喊娘丢人至极的时候。
  “你、你做什么?”殷序说完就想抽自己嘴巴子,叫你嘴贱!
  覃幼君看着殷序,轻笑一声,“算你有眼力劲儿,你这蒲柳之姿就该去打扫猪圈和猪圈里的猪配对。”
  “你、你侮辱我人格。”殷序气的瞪眼,但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千万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尤其眼前的疯女人,真打起来他只有吃亏的份。
  然而覃幼君手里提着马鞭绕着殷序转了一圈却没动手,最后轻蔑的看着他道,“既然你想保持人格,那敢不敢与我比上一场?”
  殷序哪里会马球,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马球我是不比的,那那那你、你敢不敢与我,与我斗鸡!”
  作为纨绔,斗鸡走狗那是标配,殷序自小别的不行这方面却是无师自通一学就会。比马球他只有被吊打的份儿,但斗鸡他可有威猛将军,满京城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殷序说完,现场一片寂静,都是纨绔没人不会斗鸡,但斗鸡显然是男人玩的玩意儿,像这些大家闺秀可没人敢沾这个。要是家里知道他们敢怂恿这些闺秀去斗鸡,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所以殷序的狐朋狗友觉得殷序疯了,竟然邀请覃幼君斗鸡。而姑娘们却异常愤怒,觉得殷序竟带坏她们的覃幼君不学无术。
  覃幼君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抬起,姑娘们瞬间收声,覃幼君抬头看着殷序道,“成,斗鸡就斗鸡,就怕有些人斗鸡都不行才真是酒囊饭袋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少年们的欢呼声响起。
  男人的颜面总是要找回来的!覃幼君本就不是普通闺秀她自己答应的可跟他们没关系。
  覃幼君也不看旁人,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殷序道,“如果我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原本信心满满想给覃幼君好看的殷序迎着覃幼君的目光不知怎么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瞬间将他淹没。难不成覃幼君这女人连斗鸡都会?
  但少年人哪怕是纨绔也是有自尊的,尤其方才还说了人格问题。
  殷序压下心中的不安,挺直了腰背看着覃幼君道,“如果你输了,你要在书院广场上当众对我道歉。”
  “道歉?侮辱人格的事儿?”覃幼君挑眉看他,没说答应不答应,“万一你输了呢?”
  殷序头一抬,骄傲道,“我要是输了我就在书院广场上叫你爸爸!”
  众人不解何为‘爸爸’,但殷序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敷衍道,“这是古书上对旁人的尊称。”
  狐朋狗友恍然大悟,姑娘们却觉得他们覃幼君吃亏了,不能这么干。
  覃幼君听他说出这词险些笑了出来,看着殷序一本正经的样子,点头道,“成。不过叫爸爸就算了,输了以后见到我都得喊我姐姐!敢不敢?”
  殷序有些犹豫,可狐朋狗友开始起哄,他一咬牙应了下来,“我若输了以后就叫你姐姐,你若输了就得在书院广场上跟我道歉。”
  他说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可当了这么多年纨绔脑子已经缺少思考的能力,也就没有多想。
  约定达成,各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覃幼君也不着急准备公鸡,给了殷序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而后在姑娘们的簇拥下往清江河畔去了。
  少年们落后一步,纷纷给殷序出谋划策,势必要给覃幼君一个教训。
  “瞧瞧她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公子哥呢。”
  “就是,这些大家闺秀也是,都忘了今天出来的目的了吗?”
  这人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少年们都郁闷了。出门前家中长辈便反复叮嘱要与那些闺秀好好相处给人留个好印象,等过几天也好相看亲事。
  可也正是这人的提醒让他们愤愤不平,若覃幼君是个家世显赫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人家一个姑娘还把本该让他们讨好的闺秀们的芳心给虏获了去。
  果然,传言是不假的。果然,覃幼君是个妖孽。
  “殷序,咱们的面子就交到你身上了,你可得争气。”
  “对,殷序,你可是咱们的希望,定要赢了她覃幼君,让她知道厉害。”
  “还得让她离这些大家闺秀远一点,瞧瞧这些大家闺秀给她带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有人幽幽道,“我妹妹也在其中……”
  另一人哀怨道,“你以为我妹妹不在吗?”
  纨绔们沉默了,似乎覃幼君影响的不只是他们未来的妻子们,连自家的姐妹都影响了,一个个人前大家闺秀,背后全是些被拐走了心的人。
  殷序看着覃幼君走远,一直挺直的腰背突然就落了回去,整个人也松了口气,对少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主意都没听清楚。
  “殷序,你这么看覃幼君,该不会真的钦慕她吧?”
  殷序哪有之前的自信潇洒,惊恐道,“休得胡言!”
  说完将折扇扇的飞快,抬脚便走。
  宜春侯府和云国公府向来不合,这是满京城人都知道的事,而覃幼君作为云国公府大小姐又是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的亲生女儿,与殷序自然关系好不到哪去。
  若是没发生去年之事两人尚且还能勉强做到相安无事,偏偏去年殷序作死招惹了覃幼君,令覃幼君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覃幼君在云国公府那是备受宠爱,据说云国公当日便领着三个儿子打上宜春侯府将宜春侯府的大门给拆了,一时成了京城的乐子。
  后来覃幼君养好了病,被放出来的当日便一人一马闯入宜春侯府将正在斗鸡的殷序痛揍了一顿,连带那只被殷序视为宝贝的大公鸡都被覃幼君当着殷序的面烤了吃了。
  如此奇耻大辱殷序如何能忘,前账后账一起算,两家的梁子更深了。平日但凡有覃幼君在的地方绝对见不得宜春侯府的人,可这次也不知道殷序哪根筋不对劲,竟然跟来了。
  现在两人又有了赌约,少年们担心狐朋狗友的时候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竟隐约有兴奋的感觉。毕竟京城安稳太久了,如今有了这热闹他们怎能不高兴。
  殷序放了狠话便落荒而逃,覃幼君却带着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坐在清水江畔吃点心听听曲子,偶尔兴致来了再以江水为题做几首诗,竟好不快活。
  覃幼君的身边向来不缺人,不管是真心与她相交,还是崇拜她,亦或者只是因为身份围在她身边,覃幼君都是来之不拒。
  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能说话逗趣能诗词歌赋,可比那些上窜下跳像猴子的纨绔们强多了。
  “幼君,我家二哥也喜欢斗鸡,他最近得了一只据说很厉害的公鸡,要不我给要来给你吧。”
  说话的人是武安侯府二小姐陆丛月,她口中的二哥正是之前企图替赵灿说话的陆良,这些人都是殷序的狐朋狗友,斗鸡走狗都会,几乎每人家中都养着斗鸡。
  覃幼君朝对方笑了笑,“不用,我有法子。”
  其他姑娘也纷纷献言献策,甚至还有个姑娘说可以让宜春侯府的姑娘给殷序的大公鸡下药,可把覃幼君吓个不轻。
  对待这些闺秀,覃幼君向来温和,她摆手道,“我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哪里需要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如此以来再没人说其他的,一个劲儿的夸赞覃幼君本事过人,定能胜了草包殷序。
  覃幼君就喜欢她们的识趣,眼瞧着纨绔们也过来了便让下人上了酒菜一起开席,行流水曲觞这等雅事。
  不管是闺秀还是纨绔,对覃幼君再了解不过,老老实实吃酒行诗令,没一个敢在覃幼君面前闹事。
  傍晚时分宴席散尽,整个庄子都安静下来,河畔的桃花被风吹的漫天飞舞,几个庄子上的下人拿了篮子捡桃花准备给覃幼君酿制桃花酿。
  覃幼君瞥了一眼便没兴致再看,拎着马鞭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往京城去了。
  春日的夕阳温和又略带些凉意,洒在人身上落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覃幼君酒劲儿上头,马鞭挥的飞快,一眨眼便将带来的下人甩在脑后。
  啊,快活吧,反正有大把的时光。
  庄子距离京城并不远,覃幼君到了云国公府时天色都没完全暗下去。
  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马车静静的停在国公府的侧门不远处,覃幼君瞥了一眼便骑马进了府。
  马车帘子掀开时,里面的人只能看见少女红色的衣摆,直到看不见了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国公府小姐过的日子啊。”
  第三章 只怪女儿魅力太大
  在云国公府覃幼君备受宠爱,骑马进门也是常有的事,进了内院离着正房还有一段距离,就远远的瞧见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正端坐主位,只是气氛并不是那么融洽。
  夫妻俩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但两人谁都不看谁,她娘的脸臭的很,她爹也是一脸的不忿完全不看玉阳长公主。
  覃幼君只远远瞥了这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连忙调转方向准备跑路去搬救兵。
  “幼君!”
  屋内一声厉喝,覃幼君一手拍在脑门上直呼倒霉,只能乖乖进屋,她将脸上皱巴表情撤去换上乖巧的笑容,“美人儿娘亲……”
  “少来这套,今日你又给我惹事!”玉阳长公主不吃她这一套,直接打断她的话,“我之前怎么说的,你耳朵长了干嘛使的!”
  玉阳长公主年轻时候也是京城一霸,但上了年纪后整个人温和了下来。寻常时候她对覃幼君的荒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日是三月三大好的日子,竟有好几位夫人递了信儿给她,道是覃幼君又将事情搞砸了。
  不光如此,覃幼君竟还踢了赵灿一脚,赵灿的母亲前脚接到消息后脚就到她这来赔罪。可面上是赔罪,明里暗里却是说覃幼君坏了今日好事。
  年前英国公府举办桂花宴为府里的两位公子挑选妻子。
  可谁知因着她生的这个孽障,参加宴席的姑娘们没一个看得上英国公府公子的,反倒跟着她女儿跑。
  明面上没人说,但私下里姑娘们却都谈论:
  “英国公府的俩公子和幼君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就比个投壶都被幼君收拾的要哭,这哪里像个男人。”
  “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他们比幼君长的差远了吗?”
  听到这些传闻时玉阳长公主险些憋过气去。孽障,简直是孽障!
  覃幼君是她的女儿,平日宠着也就罢了,竟还做下这等事,满京城没人不在谈论此事,一直到了年底朝中出了大事才算将话头引开了去。
  京城名门闺秀和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到了年纪该嫁娶,而这种大户人家的子女成亲前若是能情投意合自然更好,三月三这等节日又是年轻男女能放下大妨会面的日子,哪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尤其云国公府在京城地位超然,所请的人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可以说官职低于四品的都不好意思参与进去。强强联合当然最好,这也是大家的默契,所以都指望今日宴席能多促成几对。
  玉阳长公主想到这些就头疼,宴席之前夫人们会面她还对众夫人承诺——将这场宴席和和美美的办完,后面好多结成几对良缘。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场马球又将纨绔们打落成泥,又将覃幼君捧上高台又一次成为京城闺秀们谈论最多的人。
  只半日的功夫,京城已经传遍:可惜幼君是女郎。
  玉阳长公主又觉得幸亏是女郎,万一是个男子,那她这闺女还不得娶上十房八房的平妻?
  想想那画面,玉阳长公主突然又觉得她女儿是女郎挺好的。
  “美人儿娘,今儿这事不赖我。”覃幼君嬉笑着过去拉着玉阳长公主的手撒娇,“还不是赵灿他们几个不知好歹非要和我比试,不然的话我带着闺秀们喝茶聊天赏桃花不更好?”
  玉阳长公主紧紧的盯着她,狐疑道,“就算他们挑起来的那你就不能让着他们点?就他们几个小憋……好歹也熟人,给他们几分薄面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