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何琅抬上马车,然后快速往医馆去。
  陆瞻交代苏慕:“去宋家传个话给姑娘,就说我这里有事,晚些到!”
  说完他又跟随马车去往了医馆。
  何琅被抬下马车后急速送进了里间,不大的医馆内立刻挤满了人,很快何家收到消息,正好在府的何夫人与何桢的弟弟何栩也过来了。一时间哭泣声,责问声充斥其间,显得更加拥堵起来。
  陆瞻站在最外层,凝眉看着这混乱场景,使了个眼色给重华,打发他去了何家人身边。
  何琅带了护卫,在护卫随身的情况下对方还是得了手,可见凶手不是一般人。那么,终日与官吏与世家子弟为伍的他,是怎么沾惹上这等亡命之徒的呢?
  第243章 刺客来的蹊跷
  何琅出这样的事,何夫人当然第一时间要弄清楚缘由。等付瑛与同伴把经过说完,何夫人坐在竹帘后,就抬袖掩面哭了起来:“犬子素来举止稳重,也不与乱七八糟的人往来,更不曾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祸害他人,怎生就招来这样的祸事?!”
  何栩进内看了一轮出来,一面吩咐家丁去请家医,一面恨恨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简直岂有此理!等凶手捉拿归案,定当要将其碎尸万段不可!”
  付瑛凝眉未语,见重华到了跟前,方想起来道:“晋王世子正好在此,也曾施以援手。”
  何栩听闻,立马四处寻找陆瞻身影,付瑛指了方向,他立刻拱手前行,帘子后的何夫人也止了下口哭声,隔着帘子朝陆瞻所立之处施礼。
  陆瞻索性走过来,说道:“方才听何夫人所言,何兄似乎并不曾与人结怨?”
  何夫人眼泪又滚出来:“承蒙世子不弃,与我家琅儿时有往来,他的品行您是知道的,平日他最是稳重,怎会去得罪人呢?再说了,便是有不周到之处,又何曾会落到要当街夺命的份上?”
  付瑛听闻看向陆瞻:“夫人这话有些道理,便是有不当之处,想来也不至于不顾何侍郎的威仪,也要鱼死网破到这个地步。”
  陆瞻思索:“那不知今日可有何征兆?”
  “没有!”何夫人激动地道,“没有任何征兆!这几日他在帮着他父亲整理祖父的遗稿,鲜少出门,今日才说要出门走走,结果——”说到此处,何夫人眼泪又涌上来,顿时也说不下去了!
  陆瞻深吸气,看向付瑛:“如今情况怎样?”
  同行的男子才探了回来,闻言拱手:“回世子,大夫说伤口不深,但肠子已经破了,正在施救!”
  陆瞻道:“这位是?”
  “噢,这位是刑部的任观政,大名一个朝字。”付瑛作起介绍。
  任朝又端正行了一礼。
  陆瞻看向他们:“你们确定凶手是认准何公子而来?”
  付瑛沉吟:“应该错不了。街头那么多人,要冲开护卫直接下手,如果不是认准了,想必不容易。”
  “……人呢?抓到不曾?!”
  正说着,只见门外又进来几个人,边说边走向屋里去。
  陆瞻他们的注意力也立刻被吸引。
  “找到人了吗?”何栩问。
  “追踪到了东城外,而后就把逼到城郊山上去了!如今正请了山下的村民在守着,但村民们都不会武功,而且随着天黑,凶手势必有机会逃脱,故而小的赶回来请示夫人!”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
  付瑛闻言,扭头向着陆瞻:“东城外的山头虽不高,但却起起伏伏连绵不断,何家想瓮中捉鳖,怕是有些难!”
  陆瞻凝眉想了下,抬头道:“重华回府召集些人手到东郊来,我们去看看!”然后又指着何家回来的护卫:“你带个路!”
  何栩愣住。
  付瑛也连忙阻拦:“狂徒手上刀剑无眼,世子不必亲去!”
  “我去看看,不动手。你留下来看着这里,顺道再去替何家报个官,让官府带着人马来缉凶!”
  说完他便快步出门上了重华的马。
  何栩见状,往回挥手:“大嫂先在此坐阵,我这就前往官府!”
  ……
  何栩去了告官,付瑛便遵陆瞻嘱咐进了里间。
  引路的护卫马赶得急,陆瞻的马速也不慢,不出片刻就出了城门。
  何琅与他相识日久,平素的确也很谈得来,但也确实不必惊动他来亲赴这一趟,只是他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既然何琅不是被人寻仇,何桢的身份摆在那里,轻易也不会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那么杀他的人必然得有个原因——也许何琅不重要,何桢才重要,因为他不但是朝廷要员,而且曾与骆容关系密切!
  骆容手上曾掌着宁王收集的晋王罪证,那何桢的手上,会不会有相关的线索?又或者,他临死之前干脆把那份证据转给了何桢收藏?
  前阵子骆容的坟才被人动过,那么作为与骆容交情颇深的何桢,让人盯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毕竟自己这边想找的证据,对方一定也很想找到,只有将之毁尸灭迹才能落个安稳!
  早前陆瞻根本没想到这层,也忽略了何桢,此刻却被凶手的这一刀给提醒了,就算骆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证据轻易转手,也难免有人会如他陆瞻这么想。
  而他们认定的疑凶就是晋王,晋王近来也开始不遮不掩,甚至已经以他的婚事相要挟,这足以说明他已经不耐烦隐忍行事,这个可能性就更加加大了!
  如果事情如他所猜,那么凶手身上就肯定有背后主谋的线索!究竟是不是他们认定的晋王,岂不是也可以得到证实了吗?
  所以这趟看起来虽说多余,但至少他可以趁机入手,从何桢处得到更多关于骆容的信息,以及背后主谋的信息!
  心急赶路,时间就不觉滑过了,出城跑了不过两三刻钟,果然山丘渐多,随着引路的护卫进了村子,护卫就指着前方道:“就是前面的山!翻过那山就出京城地界了,歹徒定然是想逃走的!不过山那边是条河,还有一面也临着村子,他想大白天逃走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陆瞻打马,越过村庄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了个小山包。
  山包上树木不多,燕京城郊的山上多是这样。而山下方果然已有许多人扛着锄头在镇守,随着马蹄声临近,这些人也都纷纷看过来。
  陆瞻看了眼身后十来个侍卫,说道:“苏慕带两个人留下,其余人上山去搜搜!”
  侍卫们立时飞掠上山,分开四面地开始搜索。
  陆瞻下马打量四处,只见所在之地已在连绵山丘深处,虽说四面有村寨,但却也是个躲避撤退的好处所。
  想到歹徒先前伤了人之后迅速地到了此处,他不免皱了眉头:“他退的这么快速,搞不好还有同伙,附近村子有搜过么?”
  第244章 露两手给他看看
  “还没有!”
  “快去搜!”
  陆瞻说完便退到开阔处,看着前方那群人。
  推算路程,顺天府的捕快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能到底此地,缉凶不关陆瞻的事,但他却想看看凶手何许人也。
  郑百群到来之后,宋湘就开始盼着他请来的那位神医赶紧到来,能否救治沈昱,关系到陆瞻能否从沈家取得柳家这边线索,同时还可能关系到陆瞻的实力扩张,她不能不心急。
  好在郑百群说神医常呆的地点离郑家不过百余里,按他半个月上下便会去一次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取到信了,那么再算算行程,近期也该快寻到京师来了才是。
  这些日子便留意着是否有人寻来,跟家里的下人和铺子里都作了交代,由于家里多了几个人,兰姨奶奶也会带着身边人帮郑容打点家务,宋湘渐渐地就闲下来了。
  趁着这清闲工夫她也去沈家接过两回宋濂,每回都会碰着沈钿跟在宋濂后头找他说话,这小姑娘不急不躁地,宋濂冷声冷气地对她她也不生气,看得宋湘每每出来都要熊孩子几颗爆栗。
  当然去沈家的主要原因还是为探听沈昱病情,虽然不可能探到什么内幕,但至少看上去风平浪静,孩子们也都还能肆意追打嬉戏,那么应该是还不至于恶化得那样快。
  倒是沈杨两家婚期在即,宋湘留意了一下沈钰,这姑娘神色越见忧虑,也连续还外出过两回,显见是在为自己被捆绑住的将来而感到焦灼了。
  宋湘与沈钰没有什么交情,却或许是因为吃过捆绑婚姻的苦,看到她如此,无形中也加深了对那大夫的期盼——能不能治,总归努力了再说。
  到家的翌日郑百群就上街头钱庄里兑了二百两银子给郑容,理由是他要在京城长住段时间,不能白吃闺女的。
  而在兑钱的当口,他也瞄上了街头的茶楼,山西的茶馆可没京城这么旺,好茶也没这么多,瞄了两眼,可不这几日到点就出门泡馆子去了,不到三天还学会了几句燕京话回来,得意得不得了。
  茶喝多了大约也寡淡,上晌他遛着遛着弯就想起送他酒的陆瞻来,问宋湘:“怎么来了一回就不来了?到底对你有没有那个想法?”
  宋湘好无语:“人家什么时候说对我有想法了?您不要乱猜,坏了我行情好不好?”
  “要是没那个意思,那他干嘛送我晋王府才有的酒?”
  宋湘顿住:“您怎么知道那是晋王府的酒?”
  “哼,你当我这些天在外白遛达呢!那酒叫青玉酿,可是胡家那小子亲口说的,我只要在茶桌上一提这个,还能没人告诉我?”
  郑百群说着就板起脸来:“可巧得很,当今圣上姓陆,他也姓陆!他是什么人,你当我还猜不出来?
  “你个熊丫头,还哄我说他是什么世家子弟,长大了也学坏了!”
  宋湘可真没料着老人家这么敏锐,居然自己就已经打听到了!
  少不得腆脸给自己找台阶:“我是觉得管他是什么人,都一样,就没刻意解释。”
  “把他请过来陪我喝酒,再老实下厨整几个菜,我就原谅你。”
  如此,宋湘才会着人去王府请陆瞻。
  等她把菜弄好了,眼看着已经上桌了,却等到的是侍卫送来的他路遇意外的消息。
  “何琅是什么人?”郑百群望着失语的宋湘。
  宋湘回望着他道:“兵部侍郎何桢的次子。”
  “如何他会被人刺杀?”
  “不知道。”
  宋湘如何会知道?打从唐震交代出来皇帝寻他的因由之后,何家这边基本上就被宋湘撂到了一边,再也没有关注过了。
  她没想到何琅会被人刺杀,而且还刚好让陆瞻给碰上了……
  宋湘想到当街被刺杀这份凶险,就有点不踏实,问苏慕道:“你们世子呢?”
  “世子方才随同付大人送何公子去了就近的医馆。”
  宋湘揪了下手绢子,回头跟郑百群道:“外公,我出去看看。”
  “去吧去吧,男人家做事,女人家该帮忙的就要帮!记得露两手给他看看!”郑百群挥着手痛快得很。
  宋湘带上花拾就乘车出了门。
  到了医馆门前,果然已围了一堆人,宋湘不便下车,便由苏慕前去打听内情。
  何琅伤口已经处理过,但因为失血过多,尚且还有危险之中,不能即时回府。
  何桢闻讯已经从衙门里赶过来了,何夫人立刻调集了府里侍候何琅的下人过来,医馆大夫也配合地把屋子隔出一半来,作为他们的暂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