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不是废物
  弗雷德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肋骨断了三根,右臂完全断裂,鲜血把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输了吗?
  输了。在战斗的最后时刻,弗雷德被桑德斯当成沙包一样狠揍,毫无一点还手之力。
  赢了吗?
  赢了,至少裁判是这么宣布的。
  此刻,整个王尔德家族自族长以下、所有能来的都来了,全家人围拢在病床周围,紧张的看着医生和护士在弗雷德身上忙碌着。如果医生无法治好,那就只有去光明神国的大使馆请求牧师出手了,只不过那样一来,弗雷德就不得不成为光明神的信徒,连带着王尔德家族,都要与光明神的势力扯上关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老王尔德公爵还在等。
  距离病床最近的地方,是哭成泪人的伊丝玫尔.红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保护好自己吗?”
  “姐姐,我,没事的。”弗雷德很想大声说出这句话,但麻醉剂的作用逐渐显现,他也不清楚姐姐她到底听清没有,头越来越沉重,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好困啊。。。
  弗雷德又回到了与桑德斯决战的赛场,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观众视角。
  虽然一开始,桑德斯就展示出了强大的力量与迅猛的速度,可在太极的笼罩下,弗雷德不停的旋转、跳跃,一双手上下翻腾,犹如蛟龙出海一般,将以柔克刚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桑德斯纵使拳法精湛、威力十足,却始终不能有效命中。弗雷德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占上风,想像对付杰拉德那样轻松控制节奏、压制桑德斯也根本不可能。于是,在全场观众的屏气凝神中,两个人在台上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的斗了十分钟。
  观战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认的第一废物弗雷德里希居然和体术第一的桑德斯打成这样,这实力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就算弗雷德在武技上的天赋达不到天才神童的程度,可现在看来,至少也要超过绝大部分八大家族的直系传人了!
  “我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能告诉我你这种神奇武技的名字吗?”
  “太极!”
  “太极?奇怪的名字,似乎不属于这个大陆。”
  “是的,我是从一本古书上学到的。”
  “第一次听说,武技还可以从书中获得。”
  “书中的宝藏还有很多呢,有机会你会明白的。”
  “或许吧,但是今天的比试恐怕要到此为止了,虽然你很强,但我接下来的变身,将使我短期内拥有接近四级的实力,你如果坚持不住,就立刻投降吧!”
  说完这句话,桑德斯就在弗雷德和其他观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仿佛被灼烧一般,身体先是一阵扭曲,紧随其后就开始舒展,最后生生膨胀到原来的一倍。才不过六岁的桑德斯,此刻经过变身,竟然有一米八的高度,将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对于弗雷德来说,这和巨人有什么分别?
  一拳,仅仅只是一拳,弗雷德就像个炮弹似的被打飞了,距离擂台的边缘仅仅只剩不到一米距离。眼看着桑德斯如同火箭一般朝自己冲了过来,弗雷德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了被撞下台的命运。可他连站起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追上来的桑德斯一脚踢飞,落地时,竟然到了场地的另一端。
  弗雷德心里明白,太极再神奇,也不能无视能量法则,此时的桑德斯,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无疑与自己拉开了至少两个等级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单纯靠技巧已经远远不够看了。
  才想到这儿,桑德斯巨大的身体又冲了过来,弗雷德抬起右臂挡住了脑袋,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弗雷德冷汗当时就淌了下来。
  右臂的骨头断了,被桑德斯一拳生生砸断了。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惊呼一声:完了!没办法,实力差距太悬殊了,纵使你有些技巧,但对方一力降十会,不跟你玩技巧了,你怎么办?
  弗雷德捂着右臂,冷汗顺着脸往下淌,看台之上,布莱恩王子和一班的同学们坐在一起,他们此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果然,还是要输了吗?
  “放弃吧,你我现在的力量差距太悬殊了,你没有机会的!”
  “别得意太早,我还没输呢!”
  一种异样的气氛在人群中升腾:他都这样了,不认输还能干什么?难道还有翻盘的底牌不成?
  弗雷德惨笑一声,底牌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只能赌一场:看究竟是对方的变身结束的快,还是自己的身体率先崩溃!
  弗雷德从爱丽丝带回的笔记上了解到,但凡变身都一定有时间限制,而且提升越大的变身对自身的透支也就越严重、同时结束的也就越快。他在赌,六岁的桑德斯拥有二级实力就已经相当不错,提升到四级绝对维持不了多久,只要他挺住了,他就是最后的胜利者!相反,万一赌输,付出的将是自己的生命。。。
  然后,所有人就惊恐的看到,弗雷德面对桑德斯摧枯拉朽的攻势,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就那么挡住自身的要害任凭对方攻击。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人们根本不明白,弗雷德这么做有何意义,他会被活活打死的,他不怕吗?
  “放弃啊!认输啊!你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我从小无依无靠,浪迹街头,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那时的我,对未来对人生完全看不见希望,每天像野狗一样在垃圾堆里讨生活。我原以为我的生命就要像那样一直混下去,直到有一天疾病和饥饿将我带到那个世界。可,亚瑟大人的出现拯救了我,他使我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我要用我唯一能做的报答大人,这场比赛,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赢,你已经没有胜算了,给我放弃吧!”
  “你的故事我感同身受,呵呵,尽管我这辈子没挨过饿,但我真的理解你,你相信吗?哈哈哈,你要报答恩情,我理解,但你要我放弃,抱歉啊,我做不到,有本事你就打败我啊!”
  “啊啊啊啊!你逼我的!”桑德斯狂吼一声,迎着弗雷德冲了上去,沙包大的拳头如狂风暴雨一般狠狠击打在弗雷德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弗雷德口中鲜血狂喷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住手,他会被打死的!”布莱恩王子双手攥着看台栏杆,指节都发白了,他的确想赢,毕竟谁也不想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如果代价是弗雷德被活活打死,他宁愿放弃!
  裁判自然听到了也看到了正在发生的单方面殴打,他也早就想出手制止,但每当他与弗雷德目光交汇,那眼神中传递的决绝又让他放弃了干预。
  持续的疯狂进攻让桑德斯也承受了巨大的消耗,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弗雷德:“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疯狂的家伙,即便在贫民窟都没有你这样的硬骨头。说实话,我非常敬佩你。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这一下,我会抱着杀死你的觉悟攻击,不想死的话,你放弃吧!”
  “你这家伙,到底要我怎么说才能明白?有本事就把我打下擂台,因为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认输吧弗雷德,冠军我不要了,够了,不要再打了,你会死的!”布莱恩王子的声音响彻全场,弗雷德扭过头,从被打肿的眼皮缝里瞄了他一眼,嘴唇动了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仿佛在说:“闭嘴、傻瓜,我们就要赢了!”
  桑德斯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毕其功于一役般发动了最后的攻击,这一拳带着他的身体,像一头狂怒的公牛一样朝弗雷德撞了过去。
  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结果的最终降临!
  “然后呢?你是怎么赢的?”探视的人群散去以后,爱丽丝一边哭着为弗雷德包扎伤口,一边忍不住问。
  “然后啊,那家伙打出了最狠的一拳,力量大的简直不是人类,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挡不住这一拳,索性就放弃了右臂,与他来了一次对轰,然后你知道的,右臂骨当场就碎了,即便如此那强大的后劲依旧将我砸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飞出擂台了,但我的左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了他的胳膊,就这样我在擂台的边缘勉强站住,而他,发出这一击以后变身结束,昏了过去。”
  爱丽丝泪眼朦胧的听弗雷德讲完了话,她不知该为少爷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人们居然又回来了。
  伊丝玫尔.红不容置疑的声音首先响起:“明天的决赛不要上了。”
  “姐姐?”
  “我说,明天的决赛你不要再上了,你没听到吗?”
  “可是,如果明天不上,那今天这顿揍不是白挨了吗?”
  “弗雷德,你今天的不理智已经害得你遍体鳞伤,单是那几处骨折就要至少半年来调养,粉碎的手臂更是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而你明天要你面对的,是精神系魔法师,对于人类来说,精神远比身体更脆弱!如果你承受不了对手的精神冲击,你的下场只会是一个:变成白痴,无药可医!这些你都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可以的。”
  “不行,我不同意!”
  还没等伊丝玫尔.红小姐再说什么,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布莱恩王子此刻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显然也哭过了。
  王尔德家族众人赶忙向王子和王妃行礼问好,王子却几步冲到弗雷德面前,对他激动的说到:“弗雷德里希,谢谢你!你已经为我尽力了,我收回曾经所有嘲笑你的话,明天的决赛,我们放弃吧!”
  “抱歉啊王子殿下,这个事我恐怕不能听你的。”
  看着弗雷德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子殿下忍不住就要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但是一旁的伊丝玫尔.红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一股惊人的寒芒,吓得王子愣是没敢那么做。最后只是更大声的怒吼道:
  “混蛋!这也是我父王的意思,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弗雷德注视着即将暴走的王子,居然笑了,他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道:“布莱恩,你还小,这世上有些东西,远比生命更加重要。明天的决赛,我一定要参加,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弗雷德里希,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