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罚抄经文
  “我不管,总之你只是个庶出洗脚贱婢的女儿,让我等你便是你的不对。”
  她总是爱将那六个字挂在嘴边,丰穆知道不论自己说些什么,她也改不掉这样的习惯。因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姐姐,王贵妃也是洗脚婢出生,十六皇子如今在皇上跟前也算得脸,姐姐若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万一入宫后得罪了他们,日子怕是不好过。”
  王贵妃是皇帝宠妃,姿色出众,多年来盛宠不衰。但她的出生却使她成为全皇宫的笑柄,故而最恨人家在她面前提起庶出和洗脚贱婢这几个字。
  以丰听兰的性格若是入宫去,嘴上怕是关不住这几个字,丰穆正好以此为借口整她一整。
  “为了不让姐姐入宫后胡乱说话,得罪王贵妃害了自己也害了父亲,就请姐姐抄录一遍《妙法莲华经》吧。”
  丰听兰略一愣怔,迟疑道:“妙法莲华经?”
  丰穆平静道:“佛曰:众生平等,姐姐总是自恃高人一等,这样的性子不论去哪里只会吃亏。抄录佛经可以修身养性,最适合姐姐,今日便请姐姐回去抄录一遍,明早这个时候再拿来与我看吧。”
  “丰穆!”丰听兰怒道:“你别蹬鼻子上脸,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叫我抄我便要抄?”
  丰穆早就料到她不会这样就烦,因而淡淡一笑:“姐姐不抄也无妨,那我便只好告诉父亲,我实在是管不了姐姐,干脆学礼教的事情便这样算了吧。我这便去向父亲说明情况,想来父亲这样疼爱姐姐,必定不会不同意。”
  她说着,便要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这件事儿是丰丞相亲自下的命令,丰穆倒是想作罢呢,可她再傻也知道若是自己违抗了父亲的意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便连忙拦住她:“慢着,我并未说不听你的话,你何必要惊动爹爹,不就是抄录佛经么,我现在便回去抄,你且等着。”
  她说着,不甘愿的瞪了丰穆一眼,提着裙角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优蓝见她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十分得意,笑对丰穆道:“小姐可真有本事,奴婢从来也没见过大小姐这样害怕,只是小姐怎么也不折磨她便放她回去了,你难道忘了昨日她是如何对待你的?”
  丰穆睚眦必报,又岂会忘记她对自己的羞辱,只不过今日才第一天,她只准备了几道开胃小菜给丰听兰。
  “那《妙法莲华经》七万八千余字,够她抄上一段时间了。”
  优蓝颔首,也觉得这够她受的,却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问:“小姐你这样帮她修身养性,真是为了她好不成?”
  丰穆轻哼一声:“我怎么会为了她好?她的性子打小儿便养成了,哪儿是抄一天佛经便能改过来的,我是见她每日都这样闲,找些事情给她消磨时间罢了。”
  优蓝这才笑了:“我就说小姐哪儿有这样好心。”
  丰穆一愣,佯装嗔怪道:“照你说的,我的心肠坏极了么?”
  “奴婢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小姐不像菩萨对谁都是圣母心肠,奴婢觉得您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好极了,难怪楼世子和阮公子这样倾心于小姐。”
  提到那两个男人,丰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一个楼炎冥已经够自己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阮邱凌,她日后简直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楼炎冥也便罢了……她总是需要他的帮忙,也实在欠他。可是阮邱凌,她想与他断了往来,可偏偏他是阮落落的兄长,难得自己找到一位得以交心的朋友,并不愿因此而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
  实在是闹心的很。
  丰穆不愿再去想这些,便叫优蓝端着厨房炖好的燕窝粥一路往白氏的房里去了。
  昨日花园的事情闹得丰丞相心里不太舒服,所以当晚便宿在白氏房里,这本是件喜事儿,可是白氏的身子并未好,侍奉了他一个晚上,病情却更加重了。
  见丰穆进来,她原本打算起身迎接她,可刚一起身,便站不稳倒了下去,幸亏丰穆眼明手快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地上。
  “姨娘,你当心点儿。”
  白氏虚虚一笑:“不妨事,站不稳而已。”
  丰穆见白氏脸色苍白,连唇上的一抹血色也消失无踪,心中很是担忧,连忙对优蓝道:“去请大夫。”
  白氏虚弱地握住她的手:“不必麻烦了,我只是昨夜没休息好罢了,夫人说府中最近开销大了不少,大小姐和你的婚事都要开始张罗了,能省便省些吧。”
  丰穆叹一口气,照样吩咐优蓝:“你去请大夫,”待她离开便对白氏道:“府中开销一直都大,也不是这几日的事情,出嫁的事儿也不用姨娘你费心,便真是缺些什么,夫人自会从梯己里拿些出来,她断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
  见白氏还是有些怏怏,丰穆又劝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只是个姨娘,你一人之力能省下多少银子?你请大夫的钱我自会从梯己里拿,决计不会给夫人任何机会说你的短。”
  白氏便是太好欺负了,丰穆对她始终放心不下。她若能稍稍强硬些,或是像其他姨娘一般,有那么些个小心思,也不至于到今日人人欺辱的地步。
  不过日后她不会再让任何欺负白氏,她要所有人知道,白氏是她要好好保护的人。
  “穆儿,你不消为我这样操心,你毕竟是相府二小姐,与我太过接近对你将来嫁人并无太大好处。”白氏眼波盈盈,模样十分小意。丰穆只觉得她今日很是奇怪,心中便不由地有些担心,因问道:“姨娘,你怎么这样疏远我?莫不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白氏慌忙摇头:“没有,姨娘只是自个儿想明白了,从前实在拖累你了……”
  “姨娘,你怎说这些?”丰穆打断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姨娘,你说实话,究竟是否有人与你说了什么?”
  丰穆太了解白氏的性子,她对自己太缺少信心,总是怪自己出生卑微,不能给女儿一个搏一个好前程,所以在女儿面前也总是抬不起头来。虽然丰穆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反而她越是自责,越时让丰穆发自内心的想要对她好、孝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