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 入宫觐见
  颜乐已经有十二年早起的习惯,所以她并没有如盼夏预料中那样睡眼朦胧。颜乐极快的洗漱好,坐在桌边喝着清淡小粥,看着依次进来四位侍女手中皆端着托盘,上面是颜色不一,款式不一的罗裙,她刚要感叹这进宫的阵势太大,就看见又有两位侍女端着精美华丽的首饰进来,紧接着娘亲带着夏瑶也出现在门边。
  颜乐将手中的汤勺放下,起身迎去,甜甜的唤了声:“娘亲。”
  惠淑看着颜乐一身薄纱睡裙,温热的手去捂她的手臂,“现都是夏末了,早上得披件衣裳。”她拉着她进里屋,摆手让夏瑶去给颜乐取件披肩。
  “娘亲,不冷,您吃过了吗?”颜乐拉着惠淑坐到桌边,她看着桌上只有一人的吃食,准备让盼夏去取被惠淑阻止。
  “娘亲用过了,灵惜真贴心,”她慈爱的看着颜乐,眼里尽是感动,这是两个儿子怎样孝顺都无法带给她的,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为娘终于盼到你回来了,灵惜,以后要一直陪在娘亲身边。”
  颜乐笑着,重重地点头,她用自己的袖子去为娘亲擦拭已经到眼边的泪水,以武霆漠式的幽默安慰道:“娘亲,泪水会让你的妆花了的,等一下会很丑的。”
  她看着惠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又转言道:“不过我的娘亲,怎么会丑呢,妆都掉光了也是美美的。”
  “你呀,你哥哥果真影响了你。”惠淑破涕为笑,她宠溺的点了点颜乐的鼻尖,“选选衣服吧,还有首饰,今天的场面需要隆重些。”她曾是深宫的公主,她知道应付大场面会有多累,也知道尽管累,也不能失了该有的颜面,因为那代表着皇家的尊严,而现在她们母女要代表侯府的脸面,所以不可马虎。
  颜乐笑得搞怪,她想起哥哥既疼爱她又总是忍不住损她的模样,“哥哥虽说话坏些,可是他对我超级好,娘亲您说是不是。”
  惠淑真是拿这两个搞怪的孩子没办法,她将衣服一件一件看着,与颜乐一起挑选着。
  颜乐从昨夜与穆凌绎的谈话中便知道,今日的场面会很隆重很严肃,而娘亲此时的华丽打扮也昭示着她们女眷要以尊贵的身份出场,所以她收起了对着些华衣贵服的无感,从中选了套她行动起来最方便的换上。
  惠淑看着颜乐换上一身淡蓝色的左右开襟绸缎裙,盼夏和夏瑶上前去帮颜乐将紫兰色的腰封缠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最后在系上一条红色的细腰带。
  颜乐站到铜镜之前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才发现这衣服比那些她不喜欢的裹胸衣裙极为不同,是微深的v型领子,将锁骨展露无遗,虽不至于暴露,但这与她想要的方便相背而驰,这让她得极克制自己臂膀的活动。
  她无奈的晃动着好看但是碍事的宽幅大袖,转身看见满眼笑意的惠淑,“娘亲,您看,这领子出门会被说轻佻吗?”她试着俯下身去,看看自己是否过于暴露了。
  惠淑真是很想对天感叹,自己怎么生了个如此美的女儿,这高挑的身板可是一般女子奢求不到的,着纤细的腰肢让人艳羡。她上前绕着颜乐细细打量了一圈,“府里的裁缝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这衣服如此大气怎么轻佻呢,你俯身时也是严严实实的。”
  惠淑一只手牵着颜乐,一只手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颜乐白皙的脸,她的笑容是那样清新,那样治愈,惠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苏祁琰的手下留情,让她的女儿还能露出如此纯洁的笑容。
  “既然娘亲说好了,便这样了,接下来是梳妆吗?”她转身去看盼夏,见她上前来回答是。她乖乖地坐到妆台前的椅子上去,看着自己的手依旧被娘亲牵在手里,心里格外温暖,仿佛身上这碍事的衣服也变得轻巧了。
  盼夏的手法极其娴熟,没一会就将头过腰的秀发打理完毕,她依着颜乐喜欢在额间佩戴饰物的喜好,为她在额前系上一跟光滑得泛着银光的银链子,中间一颗垂下眉心的红色菱形水晶,那一半挽在头上的发髻上别上几只紫蓝色的蝴蝶簪子。
  盼夏紧接着在颜乐脸上摸上一层薄薄的润肤霜,让她原本白皙的脸变得更加光滑有光泽,细剑一般的眉毛在微微描弯些,两鬓勾些碎发下来,让颜乐整个人的气质趋向温婉,不至于英气十足,因为还有伤在身而苍白的嘴唇也因口脂变得红润。
  颜乐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歪着头去问一直在身边的娘亲,“娘亲,我这样子好看吗?”颜乐觉得,这比祁琰三番两次让侍女专门为自己刻意打扮更适合自己,也更有自己的特点,不至于被人看成娘亲的翻版。
  “好看,我的女儿真是天仙下凡。”惠淑刚说完,忙了一早上都没时间开口的盼夏也跟着附和道:“小小姐真的好美,与穆统领真是天生一对!”
  夏瑶无奈的摇头:“盼夏这话里总是绕不开穆统领,看来真是被穆统领的英俊折服了。”
  “这天底下也只有穆统领配的上我们小小姐,我真正服的是小小姐呢!”她辩解的同时还不忘捧着真心奉承颜乐几句,她调皮地和颜乐眨着眼睛。
  “咦,盼夏这性子倒真和灵惜合得来,两人圆话的功力不相上下。”惠淑宠溺的看着颜乐,女儿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但也要提醒一句,“穆统领的事出府了便别在说了,凌绎那孩子拒绝了不少官家小姐,所以在他未先你提亲时,外人面前避着点,免得别人说你坏话,知道吗?”
  “恩?娘亲的意思是很多女子倾慕凌绎?然后他都拒绝了?”颜乐不解,这还从未听他提起过,她的眼里闪过狡黠,想着又可以打趣他了。
  “是呢,当初他护着你时,娘亲和你爹爹疑惑了一整晚呢。”惠淑也为自己女儿开心,得此夫君,将来必然少了与妾室相争的烦恼。
  娘俩聊着之时,夏瑶从屋外进来,她微微行礼,禀告道:“夫人,小小姐,侯爷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问是否可以出发。”
  颜乐扶着惠淑走至房门出,她轻笑着问夏瑶,“凌绎也在吗?”
  “回小小姐,穆统领和世子,二少爷先行了一会。”
  惠淑无奈,拉着颜乐边走边说:“你呀,刚提醒你要将情谊收着点你就问起人来,他们三人要去提卷宗,待会朝上再见便是。”
  “卷宗,那我失踪的案情有和爹爹被袭击的案情写在一起吗?”
  颜乐远远看见武霖候在前方一辆豪华的马车旁等着她们,惠淑并不清楚细节,她让颜乐自己问问她爹爹,牵着颜乐上前与夫君会和。
  颜乐不解当年的卷宗是如何记录的,那些当场击毙的刺客是否独揽罪行,让朝廷轻松结案,而绑架自己后被祁琰灭口的外敌是否也让此案和幕后之人失去关联,让朝廷深挖不到真正的阴谋。
  马车平稳的往宫门而且,颜乐在头脑里分析着尹禄一党为何总能轻易的摆脱掉嫌疑,藏身于京城。
  “灵惜,想什么呢?”武霖候看着颜乐微蹙的眉头,想为她分担些烦恼。
  “爹爹,当年的您被袭击和我失踪有录进同一本卷宗吗?”颜乐在心里猜测,没有。
  “没有,爹爹的案子结了,是一个小国想要外犯,先使了计谋伤爹爹,好在当初武家军已经能独当一面,打胜了那场战事,现如今那小国已经是我们云衡国的疆域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当年他只是小伤,好似他的毕生功力还在,好似当年那场打了整整一年多的战真的很容易打。
  颜乐心里的伤感渐起,她叹着气,心中有说不出的压抑,“爹爹,以后有我和哥哥们在,会好好保护您和娘亲的。”希望那尹禄不要再伤她的亲人,那尹禄的国家也不要不自量力的挑起战争,不然她一定灭了他们全部人!
  武霖候和惠淑极为感动,两人一齐热泪盈眶的看着颜乐,武霖候抹掉眼泪感叹道:“小灵惜,爹爹真开心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颜乐装作老成,轻轻拍着武霖候的肩膀安慰他道:“爹爹呀,男人有泪不轻弹,您都当爷爷了,可不能和小侄女一样哦。”
  武霖候丝毫不介意女儿取笑他,听着她的安慰反倒更为开心:“好好好,爹爹什么都听你的。”他看着女儿莹莹发亮的眼睛,心下柔软,舍不得反驳她,自己才不是爱哭的男人呢。
  进宫之路在三人温馨的谈话中终于完成,他们下了庞大的马车,坐上了轻巧的步撵入宫。颜乐透着步撵周边的薄纱帘仔细的认着路,皇宫极为广阔,光到大殿的路就有十几条,每一条都会绕过不同的院落。
  抬着颜乐和她父母亲的太监们需要绕过现如今大臣们进宫上朝的那一条,送他们到大殿旁的偏殿去,等着皇上的召见。
  颜乐刚从步撵下来便听见一声沉重的钟声,随后主殿上熙攘的声音听着,一声尖锐的男声高声道:“上朝~”
  惠淑牵着停在门口的颜乐进殿去,颜乐只抬眸看了一直领着他们的小太监一眼,便走到离主殿最近的一面墙去,她想去听大殿上的话,因为今日上朝的内容,势必以自己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