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卫国公咬着牙收了剑,派人将沈惊月拖去柴房,听后发落。
  末了不忘将赵高升也拖了下去。
  一路上,沈惊月扭成一团,拼命嚎哭,也不得卫国公心软。
  她头发乱作一团,狼狈至极。
  闹剧结束,府中的宾客散的差不多了。
  最后厅堂中只留下谢侯与谢彦辞,燕君安也没走,站在廊庑下来回踱步。
  虽说他瞧见了沈惊晚往沈惊月的发钗凑去,可是扎的那么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瞧着地上的血渍出了神。
  谢侯瞧见燕君安原地踱步,走上前同燕君安打了个照面。
  燕君安拱手作揖:“谢侯。”
  谢老侯笑笑,背着双手道:“燕先生还没走?”
  燕君安略一思索,笑道:“是,沈二姑娘是我学生,我放心不下。”
  谢老侯若有所思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而后道:“无碍,国公府请了有名的大夫,先生在这里踱步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散了吧。”
  燕君安正要回些什么,只见沈延远从东院出来了,满胸口与手上都是血。
  坐在凉凳上的卫国公急忙站起身,走到沈延远面前问道:“怎么样?”
  沈延远没吭声,先是冲谢老侯抱拳行了一礼,又冲燕君安点了点头,看向谢彦辞时,没说话,而后道:“今日叫诸位看了笑话,日后必定再宴请诸位,吾妹无大碍,大夫说只需静养便好,我送各位出去吧。”
  谢彦辞背在身后的手才缓缓松懈下来,长舒了口气。
  想起什么,从腰间摸出个瓷瓶,默不作声送到沈延远面前,沈延远瞧了他一眼,没接。
  谢彦辞淡声道:“上好的金疮药,不会留疤。”
  沈延远并不接,而是做着送客的姿势:“请。”
  谢彦辞攥紧药瓶,缓缓的收了回去,心里却难受的要命,他自嘲的笑了笑,低下头,朝着门外走了去。
  一出门,才瞧见门外蹲了两个姑娘,眼睛哭的通红。
  文时月与顾卿柔听到动静, * 忙在石阶上站起。
  沈延远一愣:“你们不是走了?”
  谢侯便道:“既然如此,贤侄忙自己的,我们先走了。”
  沈延远又行一礼。
  等到人路过她们二人时,顾卿柔才瘪瘪嘴,有些委屈,用手掌擦着眼泪道:“小晚儿怎么样了?我俩没敢走,怕吵到她,就蹲门口一直等着。”
  沈延远一阵哑然,有些好笑,却也笑不出来,语气软了几分:“她没事。”
  想起什么,又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却见上面沾了不少沈惊晚的血,抬手要收回去。
  却一把被顾卿柔夺了去,拿过去擦着鼻子,重重地擤了擤鼻子,丝毫不顾及仪态。
  文时月原先还在哭哭啼啼,听了这动静,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顾卿柔,泪珠子还在眼眶打转。
  顾卿柔哭的稀里哗啦:“怎么了?擤鼻子也有错吗?小晚儿都流血了,我为她擤两声鼻子怎么了?”
  “... ...”
  沈延远失笑,忽然道:“走吧,我带你们去瞧瞧,不过你别哭了,到时候吵的她又疼。”
  顾卿柔连连保证。
  三人刚转身,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只见谢彦辞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药瓶,喘着粗气。
  看来是跑回来的。
  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到沈延远面前,一把拽过他的手,将那药丢进他手中,不等他开口,就快步出了檐下。
  只留下一道颀长背影。
  -
  谢彦辞走到平安街时候,发现燕君安并没走,他在药店中。正巧提着药出了门。
  瞧见谢彦辞,心领神会,冲他道了句:“谢小侯。”
  谢彦辞一如往常,满脸冷漠,走自己的路。
  燕君安无所谓的下了台阶,忽然在谢彦辞身后缓缓开口道:“方才瞧着谢小侯,有些紧张?”
  谢彦辞步子顿住,这次却没有否认,眼神如刀,冷冷的转过来盯着燕君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先生在席上反观我,是不是太有意思了些?”
  燕君安笑的很是随意:“看戏的时候,不一定戏有意思,反而是入戏之人,更有趣,能窥探太多秘密。”
  他似话里有话,目光定定地对上谢彦辞,如针尖对麦芒。
  谢彦辞冷嗤一声:“先生将我们比作戏中人,自己置身于戏外也不见得会一辈子清醒。”
  燕君安缓缓走到谢彦辞身后:“至少,我比你了解沈二姑娘。小侯爷是聪明人,旁的不必我多说,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错过,不必执着,曾经她将真心捧到你面前,你不曾看过,而今恐怕也没有再回望的资格。”
  谢彦辞冷冷的扫了眼燕君安,讥讽道:“这恐怕与先生无关。”
  燕君安笑笑,捋平衣袍,说的风轻云淡:“先提前同谢小侯提个醒,免得日后不好看。”
  燕君安抬脚要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却听谢彦辞忽然在他身后出声道:“既然燕先生劝我放手,那我也不妨多说一句,你与她,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她和谁在一起都好,总归不是与你。”
  燕君安全身僵了片刻,旋即转身看向谢彦辞,眼神中忽然带了些狠意:“自己亲手放弃的人,没资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