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沈玉说,“弟弟,有趣点行吗?”
  季骁听她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师姐从出生起就在天云宗,怎么会跟世俗界的皇族有关系。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来说:“师姐,师弟是师弟,你怎么能乱喊。”
  “……”
  “你闭嘴吧。”
  “……好的师姐。”
  ·
  擂台战一结束,其他弟子们却是早早准备好,在另一处摆好了宴席,就等着人过去吃酒玩闹。
  不论沈玉这一场是赢还是不赢,其他宗门这么多人来他们这,不摆宴是说不过去的。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师姐赢了,这场宴席大家都很高兴,因此,萧宗主也为了附和一下弟子们的气氛,叫人搬来了天云宗酿了许久的好酒。
  修炼之人吃的都不是俗食,宴席上的东西,都是灵果,灵果酿的酒水,在后山养着的菜也是沾了灵气的,那些烧好的肉食,更是圈养起来的灵兽制成。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沈玉穿着问世堂弟子送来彰显她大师姐身份的衣服,领着季骁从门口进来。
  除了那些各门派的长老和他们弟子的座位,天云宗的人,都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只有是哪里有空,哪里坐的舒服,或是哪里有好友,就往哪处坐下。
  沈玉一到这,就看到人群中一人高高伸出手,朝她招手道:“师姐,这里为你留了位置!”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随后向季骁问道:“季师弟,你入门这些天,在侧殿听课可有交什么朋友?今日这宴席,倒是可以跟他们多交流下感情,跟着朋友一起,不用跟在我身边。”
  听到“侧殿”这二字时,季骁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之色,很快又抬起头说:“师姐,我还没有什么朋友。宴席这么多人,还请师姐让我跟着你一起。”
  “好。”沈玉没有多想,抬脚同他一起往里处走去,“这三日我都没有问你,都听了什么内容,引气入体了吗?”
  “没有。”季骁不得不回她,没忍住多解释了一句:“灵气在我体内转了一圈就散了。”
  沈玉一点也不意外:“明日师姐就有空检查你的笔记。回去准备好,交到我手上。”
  季骁:“……是。”
  两人走到陆之清的留出的位置那坐下,陆之清见沈玉过来,笑着拿起一壶果酒,作势要给她倒上:“师姐,这果酒据说是萧宗主藏了许久也不肯拿出来的,今日大家都有口福了。快来尝尝看。”
  见他们二人不反对,她给沈玉和季骁一人倒了一杯。
  陆之清说:“就知道季师弟是跟着师姐的。”
  沈玉拿起果酒,抿了一口,嘴里顿时布满了甜甜的酒香气,她眼睛一亮:“真的好喝。季师弟,酒味不浓,你也可以喝。”
  季骁听了,拿起酒杯嗅了嗅,这才一口喝下。甜甜的,确实没什么醉人的意思。
  “对了,怎么不见萧师弟跟你在一起……”
  耳边传来沈玉的问话,陆之清的声音紧随其后:“师兄刚才被宗主叫去了,这会应该……师姐?!”
  季骁闻声立刻转头,就看到沈玉倒在桌上,脸颊泛着红晕,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手里虚握着酒杯,里面的果酒洒了一桌。
  “这……”陆之清迟疑说,“我不知道师姐,不能喝酒。”
  季骁想起沈玉先前的样子,抿唇说:“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陆之清:“啊?”
  季骁起身,撩起沈玉一只手往肩后一靠,揽住人换了个方向,将她背起:“我先送师姐回洞府。”
  陆之清傻愣了一会儿,回过神说:“啊?诶等等,要送也是我跟你一起送啊!季师弟你小心注意点师姐!”
  沈玉在倒下前,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人是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却疯狂尖叫。
  这特么!
  书·里·没·写·她·沾·杯·就·倒·啊!!
  第27章 “醉酒。”
  季骁背着沈玉走起路来并不慢。或许是因为天云宗在对待一个还未辟谷的弟子并不苛刻, 他来这里的这些天,都在问世堂领取了一日三餐,再有那些食物里蕴含的灵气,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整个人没再有刚进门那会的面容瘦削、没有血色,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他前两天, 自己还偷偷在屋子里用小刀刻下身高,发现自己一下子长高了几厘米。
  陆之清担忧的叫声被他抛之脑后,双手在沈玉膝盖上方处握紧了点, 步伐加快,不给身后的人赶上来的机会。
  短短几天时间就跟大师姐关系变得亲近……这样的人, 心思难辨。不能让她趁师姐吃醉了酒, 寻到接近师姐的机会。
  季骁背着人跨过门槛, 正对面的石板路上,有几个年轻的师弟师妹正背对着他, 嘻嘻哈哈地端着果盘打闹着。
  他看了一眼,脚尖转了个弯, 避开那群人,往左边小路的方向走。
  等陆之清追出来时,这门外面, 早已看不到季骁的身影。
  ·
  尽管避开了大道,一路上遇到的人,多少还是会好奇地看着他们, 也有人停下来问季骁需不需要帮忙,或是想主动接过沈玉。这些都被季骁以“大师姐洞府外设下结界只允许他们二人进去”的理由给拒绝了。
  其他人见他面不改色的模样,又想到他入门的这些日子都跟着大师姐,也就当了真。只是叹道让季骁赶上了好时候, 要是以前的大师姐是最近这样样,这般好说话,那他们以前也都巴不得能跟师姐有这么一层亲近的同门关系,哪会让他抢了先。
  随着他越往偏处走,周边所遇到的人就越少,再到后来没了那些房屋的照亮,季骁上到去落丹峰的小路,光是路边的石灯,也顶多只能照清眼前的路,看不清更远的。这一条路是上落丹峰的小路,路绕远一圈又陡峭,全是石阶,没有休息处,几乎没人会往这边走。
  昏暗的光线一晃一晃的打在他脸上,那些喧嚣的热闹,全都在山下,与他们无关。
  山路安静,只有一些藏在树里的小动物,偶尔发出一些窸窣声。
  季骁的双手稍稍活动了下,将背上随着布料有些慢慢滑下来的人,颠了颠,又将人抬了上来。
  下一刻,后颈处撞上了一侧凉凉的脸颊,接着蹭到了一片光滑柔软的发丝。
  那披散下来的发丝,杂乱地落在季骁的肩上,挠的人心里一阵痒。然后这股痒意,随着两片温润的红唇贴到他的耳后,变成了剧烈的跳动。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在这幽静的山上似乎格外明显,就要撞破他的耳膜。
  “呀……”对方微微张开嘴,在他耳边无意识地哈出一口气,“光线好刺眼啊。”
  季骁在原地僵住一会儿,缓缓深吸一口气说:“师姐,你醉了。这外面暗得很。”
  话虽是这么说,他却弯下脖颈挪了下位置,让她的脑袋偏向另一边,挡住了石灯那一点点的光,继续向前走。
  沈玉被他这么一弄,似乎是清醒了点,眼睛睁开一条缝,双颊微红地看着视线中的侧脸,过了会儿,笑了一声,凑近他耳边,捏住他的耳垂道:“这是哪个小帅哥,居然这么好心背着姐姐回家?”
  季骁微微皱起眉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师姐,小帅哥是何意?”
  沈玉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连笑几声,在他背上不安分地前倾后仰,笑完之后又按住他的背,拉开一段距离,醉眼朦胧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陡然一下凑近,伸出一只手在他脸蛋上敲了两下:“怎么还穿着古装呢?那看来是不是要叫你小公子?”
  季骁有些不自然地偏了偏头,低声道:“别乱说。师姐你喝醉还真是……”
  “真是什么?”沈玉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扭头看过来,“嗯?不错呀,这嘴唇,啧。”她说着一手在他双唇上抹了一下。
  “这眉眼,这泪痣!”她在他眼角边上轻轻画了一个圈,赞赏道:“以我多年来看剧的经验,小哥你以后再长开点,不管笑不笑肯定都很勾人,娱乐圈欢迎你!”
  “长得真合我心意,啧啧啧,这要是放在小倌,姐姐定要每天花大量银子与你共度良宵,不说别的,光是看着也心里舒服。”
  季骁面红耳赤,听到后半句面色又由红转黑,一时间神色变化之快,眸中情绪复杂至极。
  半晌,空中才传来他咬牙切齿地声音:“师姐,莫不是你以前经常去逛小倌?”
  沈玉一手撑在他肩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甩甩另一只手,勉强回他:“你这人真无趣,我哪有那个机会?不过呢,要是真有,也是挺妙的。不错,赞。”
  她脑袋晕得不行,说完就倒在他肩上,倒下时视线里映入了前方冒出头古色古香的屋子和路边的石灯,喃喃道:“这梦这么真实的……”
  说罢,她彻底阖眼,双手懒懒地挂在季骁身上。
  “……”
  ·
  最后的一段路,季骁耳根再也没降下过温度,直到他将人放在了玉床上。
  他无言地从洞府角落里翻出被子,这是洞府内唯一的一床被子,还是之前他睡在这时,沈玉从乾坤袋里翻出来的存货。
  被子一盖到沈玉身上,她眉头紧了紧,嘟哝了一声听不清楚的话,一脚抬起,唰的一下将被子踢开。
  季骁顿了顿,重新为她盖上。
  “刷。”玉床上的人一翻身,整个被子都顺着力道滑落在地上。
  “……”
  季骁冷静地捡起被子,盖好,各个角都塞好,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就差裹成蝉蛹。
  “热!”床上的大喝一声,再次将被子扯开,踢到了床底下:“谁啊,别来烦我!”
  “……”
  季骁几次尝试未果,最终认命般的,默默捡起被子放回角落的木箱里。
  床上的闭着眼睛,手指头顶,使唤道:“水!还不快给朕送上水来!爱妃你怎么办事的!你就这样对待朕,一点也不珍惜朕对你的好?”
  “…………”
  季骁不仅怀疑起来,师姐她真的不是皇族人吗?难道她以前在世俗界女扮男装当过皇帝?但是修士,应该不用假装,会有什么法术直接变成皇帝?
  爱妃……
  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床上醉酒的人得不到回应,开始奋力拍床:“小轿子!快点给朕送水来!”
  季骁沉默片刻,无力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侧院为她取来一壶灵泉水。
  那侧院的灵泉,原本是一潭温泉至人腰身的池子,在洞府的这三天,师姐又利用法术,重新规划了一个小坑出来。大的用来她累的时候泡上几个时辰,小的单独用来满上一壶浇花草或是……喝。
  师姐洞府里的东西总是这么稀奇,用那桌上平平无奇地茶壶装满一杯,茶壶里的水自动变得清澈可以下肚。
  等他装满茶壶,拿着一个空杯,再回到洞府的时候,又见到沈玉一副难受的神情。
  这个神情,与她先前做噩梦时,几乎一模一样。
  季骁突然就觉得,这洞内的温度好像降下许多,令人一下子从梦幻中醒来。
  沈玉双唇微张:“水……你这面具男,今日别再来……烦……”
  季骁顺着她张开的嘴,静静地倒入一杯灵泉。
  ·
  沈玉迷糊之际,好像做了一个令她有点……愉快的梦,那个梦看不清,片刻就化为一团云雾散尽了。
  再后来,她脑子一片混乱,像是梦见什么古代剧,又被她抛在脑后。
  画面再次停在那个黑暗的洞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