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节
  第599章 庆南不好过
  荣安跟着常茹菲往后窗看去。
  天气不好,路人很少,后方空空荡荡,除了跟着的阿暮和几个侍卫,空无一人。
  常茹菲这是……躲什么人?
  无疑,常茹菲在庆南的日子应该是很不好过。
  一时间,荣安不知是从她的生活,她的孩子,她的现状,她的丈夫,她突然出现的缘故还是从朱承熠身上先问起。
  “庆南局势没那么简单。荣安,我这次回来,要麻烦你了。”常茹菲冰冷的手握住了荣安,主动将点滴道了来……
  原来,即便在常茹菲生下世孙,巩固朱永泽世子之位后,王妃和几大家族也没有放弃他们暗中拥立朱永韬之心。
  朱永韬之妻祝氏紧随常茹菲,几个月后也顺利生产,同样也是男孩,让张王妃很是得意。这一点,自然也是朱永韬让几大家族鼎力支持的原因之一。
  当然,一开始是几大家族不愿轻易放弃朱永韬,但当朱永泽开始夺权后,便让他们为了守住权利而更加义无反顾站在了朱永泽的对立面!
  抓在手中多年的大权,谁又舍得放弃?而所有权利之中最难舍的,自然又是以兵权为最。
  张永芳确实大英雄无疑,他在的时候,兵权在握顺理成章。但他死后,他的子孙打着他的名号不肯放权,这自然就没道理了。王妃是张家人,庆南王不得不忍下张家。但此刻朱永泽世子位受威胁后,自然不可能再任由张家人猖狂。
  所以,朱永泽在庆南王的暗中支持下,手段强硬地开始了他的夺权之路。
  其中手段和故事不少,但最主要的行动便在于一次出击上。
  当时庆南与南缅边境上有一次小小冲突,南缅军向北突进并占下了几十里地。
  国土怎能让出分毫?必须夺回!
  庆南王和朱永泽打的算盘是利用这次征战将张家手中兵权接过来。于是,朱永泽作为世子,拿下了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而张家只有一个领兵权。
  张家自然不愿。
  但庆南王义正辞严。世子这个未来的庆南王做总统领,没毛病!张家能与未来塞王并肩共战,应该自豪骄傲,应该毫无保留支持,这才是作为忠臣当做之事……
  庆南王这般强撑世子,张家等几族只得捏了鼻子暂时忍下。
  这场战役,朱永泽有备而去,带足了亲兵精卫和手谕调令,再有庆南王的心腹大臣做军师压阵,张家明面上自然不敢忤逆。纵是在前线也不得不乖乖听话,任由朱永泽全权调动所有人手。
  可战役没完,变故便出现了。
  几十年如一日都以滋扰式侵占为手段的南缅这次却如同喝高了一般,眼看战势胜负将分,毫无优势可言的状况下,南缅竟然还加大筹码,大规模加派兵力往前线输送。
  与此同时,几大往日里与庆南关系糟糕的蛮部也都破天荒拧成了一股绳,不知是与南缅早有联系准备合力,还是纯粹想要捞点好处而出来捣乱,总之在南缅兵力突然五倍压来时,几个蛮部也大举开始了滋扰侵占和攻打。
  庆南军的优势荡然无存,更好几次出现了腹背受敌,手忙脚乱的状况。
  原本简单的战事一下陷入了胶着。
  而这个时候,军中和民间也出现了声音,全都在指责朱永泽,认定是他指挥不力,是他领军无能和决策有误才造成了如此局面。
  张家顺势煽动,很快从军中到民间都开始要求世子将指挥权交出,要求世子以大局为重,要求世子以驱赶外贼,保家卫国为目的……
  朱永泽和庆南王都明白,他们打着算盘,张家几族那里何尝不是?
  对方也需要这个机会来彻底搞臭朱永泽的名声。他们甚至不排除,这小小战役发展到眼下局势是有某些庆南势力在其中的布局。
  若想得更严重一些,对方势力或许可能还想借这个机会直接干掉朱永泽和其身后的簇拥者,最大程度剪除庆南王身边,对张家祝家等势力的反对者。
  庆南王那里,再次调了不少人给朱永泽的同时,直接向朝廷求助了。
  求兵力。
  更是要寻求朝廷支持,想让那些势力知难而退。
  这是最好的办法。
  庆南那里几十年都没那么乱,所以接到信的皇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之间派出了信任的郝盛,先给了三万兵力支援,又应下了允其求助秦西之诺。
  然而,在庆南王忙着给儿子输送后续支持时,却没想到后院失火了。
  而这失火是真的失火。
  王府世子院落,半夜里突然就起了熊熊大火。
  世子在外征战,可常茹菲和儿子住在其中啊!
  庆南王带人匆匆赶至时,除了冲天火光,还看见有两拨人正打得你死我活,难分难解……
  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
  庆南王气极。
  这大火分明是冲着长媳和长孙去的!
  这事会是谁干的,他还能不知?
  整个王府后院在谁手里,这是明摆的。能够轻易不惊动人放火的,还与常茹菲有怨恨的,只一个人了。
  打斗的两拨人全被拿下。
  一拨是朱永泽的人,剩下的则是一群黑衣人。
  呵,轻易入府的黑衣人?庆南王不用查便知这些是张王妃的人。
  张王妃因为长子强势不听话,不想着壮大外家,却反而折了她侄女还想害了外家,所以对长子情分早已淡了。因为常茹菲的缘故,她更是不喜长子和长孙。只是庆南王怎么也想不到,妻子已经起了牺牲长孙,来控制长子,扶持二子之心。
  第一时间,庆南王便拿下了王妃。
  可王妃哭诉,说这火不是她放的。她也不识这些黑衣人……
  对张氏来说,她没必要杀了常茹菲和长孙,这两人反而是留着更有用。这可是朱永泽的软肋啊!将这两个抓住,用来威胁朱永泽,逼他老实识相,乖乖听话多好!她何尝不知常茹菲两人死了,只会激怒王爷,害了自己?……
  大火扑了整整一夜才灭,废墟之下,并未找到常茹菲和孩子的尸首。张王妃舒了口气,底气上来,她再次强调自己没有放火。媳妇孙子不见尸首,说明原本就不在府中。既然如此,她又何来放火杀人的罪名?
  只可惜,因为大战的事,庆南王早已不信她。此刻既然认定是她放火,自然不会放过她。
  庆南王觉得,或许是张氏想要除掉长媳和长孙来助二子上位,原本打算放火烧人,哪知被长子侍卫发现,露了行踪,不得已改了计划,索性让人掳走了长媳和长孙……
  又或者,张氏原意就要抓走两人拿捏长子,这把火是她想要掩人耳目,毁尸灭迹?……
  庆南王气到了。
  儿子在前线打仗,女人在后边扯后腿争权,简直不可忍。万一这事弄得不好,传到前线,乱了儿子心,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多少人性命攸关,哪容闪失!
  于是庆南王不但第一时间将常茹菲母子失踪,府里起火的事压了下去封了口,不准外传,还将手上大量人手都调出去开始寻找常茹菲母子。
  而同时,王妃也被他给控制了下来。
  王妃有些懵。手下偷偷带来消息,表示他们的人什么手都没动,刚一到地方,世子院落便起了火。当时他们想走,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世子的人给拖住了。于是不得已,他们只能与对方缠斗。
  然而因着大火,王府上下人等来得太快,他们实在来不及抽身,于是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王妃这才明白,在自己谋算儿子的同时,儿子也在谋算自己。儿子早就猜到自己会动手,所以来了个守株待兔。自己不管做没做,只要动一动,便已经说不清楚了。
  可不是说不清吗?
  庆南王认定是她带走了常茹菲和长孙,对她几番逼问,对她的人严刑拷问不说,还直接在当晚就把二儿子朱永韬之妻祝氏和二孙子给扣下了。
  庆南王还发了话,除非张家祝家林家交出常茹菲母子,否则,他们便也休想再见祝氏和孩子。
  就如一场笑话。
  张王妃不是百口莫辩,而是她的辩解庆南王压根就不理不睬不听不信!……
  这事,朱永泽确实早有谋划。
  这么些年下来,他如何还能不了解自己那亲娘性子。他母妃那不依不饶的个性,在元平的事上便可见一斑。所以他早就料到母妃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在预感到战局不对的第一时间,朱永泽便安排了人悄悄将常茹菲和儿子弄出了王府,安排去了早先常家在庆南郊外置下的农庄里。
  他对茹菲的保护一直严密,所以这事做完,府中上下半点也不察。反而他早就做了布局,让自己院子时不时出现几个漏洞,让王妃觉得有机可乘。
  他的自曝成功引来了对方。
  大火是他的人放的,但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只要被拖在那儿,这锅自然是背定了。
  朱永泽是第一次算计他的亲爹和亲娘。
  他的亲娘,必须控制住,这是对他,对茹菲,对战局最好的选择。
  他的亲爹……他确实是利用了,他心下也有些内疚,但并不后悔。谁叫,王府里唯一可能治得住他娘,且有立场去治他娘的,就只有他爹呢?
  他爹平时看着是个宽和的,但那只是因为没有触及其底线。
  当赤裸裸和血淋淋的现实或将出现时,他爹便不会置之不理了。果然,他爹控住了他娘,还扣住了弟媳和侄儿做威胁。
  事实这一步,让朱永泽的处境一下有了底气。
  他觉得,这一步对对方至少是个挟制,可以让对方不那么猖狂,可以让那几个家族在掂量之后选择退让,选择放弃夺权,选择先将外敌和外族从庆南清理出去。
  可他还是低估了对手的无耻。
  他父王的反挟,对方竟然没有放在眼里。
  以张家为首的几个家族,直接切断了暗中与张王妃的联络。他们并未收手,不但继续他们在战局上的争取,更进一步展开了对常茹菲的搜寻……
  显然,他们并不觉得,王爷会对王妃怎么着,还能把她杀了?所以不用管!同理,祝氏和她孩子也一样。庆南王还能无端端杀了自己那二孙子不成?
  所以,张家等家族只需护着此刻也带兵在前线的朱永韬即可。
  呵呵,再退个十步百步,祝氏和孩子真出了事又如何?护住朱永韬,妻子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再退一步,朱永韬死了又如何?张王妃还有一个嫡子。王府还有其他庶子。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庆南王罢了……
  几大家族不受摆布,朱永泽的人只能开始护着常茹菲逃跑。
  再怎样,都不能叫几大家族抓到。否则不但会成筹码,说不定还会被直接弄死。
  整个庆南几乎如天罗地网。
  好在早先常茹菲在南嫁前的大半年便开始了准备。她有产业,所以有地方躲,也有人掩护。战乱之中难民不少。出城的时候,她与儿子分开,顺利离开了庆南。
  想要安全,自然只有往北走,往京城走。
  只要入了京,她想要自保也就不难了。
  然而,他们这一路躲躲藏藏到京耗时不短。常茹菲担心庆南那里找不到她人,对方会直接到京城外城门也来个守株待兔便可。
  她猜对了。
  城门外,他们发现了四处走动,疑似在暗查之人。这些人,目光如炬,尤其盯着妇人和孩子。